被拜金闺蜜和软饭前男友联手背叛那天,慕容翠花在雨夜捡到本失忆霸总。
男人眨着狗狗眼:姐姐,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心血来潮给他取名皇甫铁牛,教他挤公交、吃路边摊、在菜市场砍价。
直到铁牛恢复记忆,变回那个穿高定西装、戴百万名表的顶级财阀。
闺蜜嫉妒到面目扭曲:慕容翠花你完了!皇甫总裁会报复你让他出的所有洋相!
男人却当众单膝跪地,为她穿上全球仅一双的水晶鞋:
介绍一下,我的救命恩人兼未婚妻——慕容翠花女士。
而此刻翠花的微信正疯狂弹出新消息:
皇甫家族悬赏三个亿寻找的继承人...居然在跟你拍土豆炖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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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像是天公爷泼洗脚水,哗啦啦浇得整座城市一片模糊。慕容翠花缩在公交站台漏雨的角落里,单薄的衣衫湿了大半,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冷得她牙关都在打颤。可这冷,远不及手机屏幕上那两张笑得扎眼的脸来得刺骨。
她的好闺蜜吕茶茶,和她那吃软饭吃了三年的前男友苟史仁,紧紧依偎着,背景是某家死贵死贵的西餐厅暖黄灯光。吕茶茶的朋友圈配文矫情又恶毒:感谢某些人的不嫁之恩,才能让我遇到真正的王子~@苟史仁
余生请多指教哟!顺便,某人落在我那的‘破烂’,已经帮你扔垃圾站啦,不用谢!
下面是一连串共同好友的点赞和暧昧的祝福。
慕容翠花盯着那行字,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所谓的破烂,是她省吃俭用大半年,甚至夜里去便利店兼职,才给苟史仁攒钱买下的他心心念念的游戏机。她甚至还记得递给他时,他那副夸张的感动嘴脸,转头就能抱着她的闺蜜说她是破烂
一股酸辣直冲鼻腔,她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站外如瀑的雨幕,硬生生把那点不争气的湿意憋了回去。为这种人哭他们不配!
就在她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冲进雨里咆哮几声时,站台阴影里,一个蜷缩着的高大人影动了一下。
她这才注意到,那里一直躺着个人。之前还以为是谁扔的黑色大垃圾袋。
鬼使神差地,她走近了几步。
那是个男人,身上的黑色西装被雨水和泥泞糟蹋得不成样子,几处刮破了口子,露出底下的白衬衫,染着斑驳的脏污。他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苍白,嘴唇甚至有些发青。可即便如此,那五官的底子依旧好得惊人,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利落。
慕容翠花皱皱眉,踢了踢旁边的空易拉罐,制造出一点声响。
那人长睫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极其出色的眼睛,瞳仁是罕见的深黑色,此刻却蒙着一层全然陌生的茫然,像迷路的大型犬,湿漉漉地,映出她模糊的倒影。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又无力地跌靠回去,声音嘶哑得厉害:……水……
慕容翠花愣了两秒,看看手里刚在便利店买的、还没开封的矿泉水,又看看这落魄却难掩英俊的男人,心里那点被背叛的邪火和无处发泄的恶意忽然咕嘟咕嘟冒了泡。
她拧开瓶盖,小心翼翼递到他嘴边。
男人急切地吞咽了几口,水流顺着他下颌滑落,没入脏污的衣领。喝完了,他喘了口气,眼神里的茫然更重了,他看着她,努力聚焦,然后用一种近乎依赖的、带着细微颤抖的嗓音哑哑地问:
姐姐……你是谁我……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失忆
慕容翠花挑高了眉。这桥段,八点档狗血剧都不这么演了。
可看着他那双纯粹又无助的眼睛,再想想吕茶茶和苟史仁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一个荒谬又带着极致报复快感的念头猛地窜了上来。
她勾起嘴角,那笑容带着点雨水的冷意和一丝疯狂的玩味。她蹲下身,平视着他,声音放得又轻又慢,像个诱人堕落的魔女:不记得了没关系。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那你听好了,你叫——皇、甫、铁、牛。是我慕容翠花的……远房表弟。
皇甫……铁牛男人,不,皇甫铁牛缓慢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里没有任何质疑,只有全然的空白和一点点找到归属的微光。他甚至还努力对她露出了一个虚弱又依赖的微笑,乖巧得不可思议:姐姐。
乖。慕容翠花伸出手,揉了揉他湿透的、手感却意外不错的头发,心里的郁气奇异地散了大半。
管他是谁呢,捡到了,就是她的了。她的……大型宠物,兼对抗这狗屎生活的临时慰藉。
慕容翠花那十平米不到的出租屋,从此多了个名叫皇甫铁牛的巨型挂件。
教会铁牛基本生存技能,成了翠花同志继抗击失恋和闺蜜背叛后的首要任务。过程堪称鸡飞狗跳,惨烈程度足以写满一本《人类驯化(失忆)指南》。
教他挤公交。早高峰的人潮能把煎饼果子挤成压缩饼干。慕容翠花凭借多年练就的泥鳅功,总能给自己刨拉出一小块立足之地。铁牛则完全不信。第一次被裹挟着塞进车门,他脸色发白,紧紧攥着翠花的衣角,像只受惊的巨型金毛,对周围人群投去的嫌弃目光毫无所觉,只会在急刹车时手忙脚乱地抱住前方的栏杆,表情严肃得像在驾驶航天飞机。下车后,他盯着自己皱巴巴的衬衫袖子(地摊货,翠花买的),眉头能夹死苍蝇,喃喃道:姐姐,此等交通方式,未免过于……汹涌。
教他吃路边摊。烟雾缭绕的烧烤架前,铁牛盯着那油光锃亮、孜然喷香的羊肉串,眼神警惕得像是在鉴别毒药。慕容翠花豪迈地撸下一串,把另一串塞他手里:吃啊!香着呢!铁牛犹豫着,学着她的样子,极其斯文地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然后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接下来就以一种优雅但速度惊人的姿态,干掉了二十串羊肉串、五个烤鸡翅外加一碟子烤韭菜。最后看着一地签子,他耳根微红,小声说:尚可。
最绝的是教他去菜市场砍价。慕容翠花把他推到一位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大妈摊前,指着西红柿:问价,然后对半砍!铁牛站得笔直,清了清嗓子,对着那大妈一本正经地开口:夫人,请问此物作价几何依鄙人拙见,价格或可商榷至一半。大妈用看神经病的眼神上下扫视他:这小伙子长得人模狗样的,说啥玩意儿呢三块五一斤,爱买买不买滚!铁牛被吼得一愣,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步,求助地看向翠花。最终,那袋西红柿还是以三块五成交,但附赠了大妈两颗小葱——据大妈说,是看在他傻得可怜的份上。
慕容翠花一边骂他笨死了,一边却又忍不住在他一次次出糗、一次次用那种纯粹的依赖眼神看她时,心里某个角落软得一塌糊涂。她给他穿自己从批发市场淘来的便宜T恤牛仔裤(虽然他穿着像高定模特),教他用九块九包邮的洗发水(他抱怨味道刺鼻但不敢不从),逼他学会用五块钱搞定一顿午饭(他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精准计算热量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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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融入了她粗糙、廉价却生机勃勃的世界,像个最虔诚的学生。而她,在指挥这个失忆霸总(她猜他以前至少是个精英)的过程中,那些被背叛的伤痛,竟然真的渐渐被抚平了。甚至有时候看着他顶着一张帅绝人寰的脸,蹲在门口认真给她刷那双旧帆布鞋时,她会生出一种荒谬的念头:就这样,好像也不错。
这天傍晚,慕容翠花正指挥铁牛剥蒜,准备做最拿手的土豆炖豆角。铁牛坐在小凳子上,长腿委屈地蜷着,手指笨拙又认真地跟蒜皮作斗争,侧脸在夕阳余晖里好看到发光。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夸张的笑语声,紧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吕茶茶和苟史仁竟然来了!他们大概是来验收慕容翠花的惨状,或者纯粹是来炫耀的。
门打开,吕茶茶挽着苟史仁的手臂,一身名牌香水味率先飘了进来。她看到屋内的景象,夸张地哟了一声,视线在逼仄破旧的小屋里扫过,最后定格在正在剥蒜的皇甫铁牛身上。
尽管铁牛穿着廉价的白色背心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头发也软塌塌地搭着,但他那无可挑剔的骨相和气质,依旧让吕茶茶和苟史仁都愣了一下。
苟史仁最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鄙夷又轻蔑的嘲笑:慕容翠花,可以啊!这么快就找到接盘的了哪儿找的厂弟啊看着人模狗样的,还帮你剥蒜玩过家家呢
吕茶茶则上下打量着铁牛,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和探究,她捂着嘴笑,声音尖刻:翠花,不是我说你,就算被史仁甩了,也不能这么自暴自弃,随便从哪个工地上捡个男人就回来吧瞧这穷酸样……
慕容翠花火气噌就上来了,刚想怼回去,却见一直安静剥蒜的铁牛突然站了起来。
他身量极高,站起来瞬间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没看那两人,只是走到慕容翠花身边,非常自然地将剥好的蒜瓣放在案板上,然后,那双深黑色的眼眸才缓缓抬起,看向门口不请自来的两人。
目光平静,甚至没什么情绪,却无端让吕茶茶和苟史仁后面的嘲讽卡在了喉咙里。
铁牛伸出手,不是指向他们,而是轻轻拿掉了沾在慕容翠花头发上的一小片蒜皮,动作自然又亲昵。然后,他才看向脸色变幻的苟史仁,开口,声音低沉平稳:
劳驾,你挡着我给姐姐剥蒜了。
没有怒吼,没有争辩,甚至没有一丝怒气。只是一种纯粹的陈述,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无视,仿佛他们只是两只吵嚷的苍蝇,不值得他投注丝毫情绪,唯一在意的只是他们碍了他给姐姐干活。
那种居高临下的、浑然天成的蔑视,比任何恶毒的回击都更有力量。
苟史仁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吕茶茶的笑容也彻底僵在脸上。他们预想了慕容翠花的哭闹、狼狈或者嫉妒,唯独没想过是这种彻底的无视,还是来自那个他们刚刚嘲讽为厂弟、工地男的人。
慕容翠花看着那两人吃瘪的样子,再看看身边一脸我只是说了句大实话的铁牛,突然就觉得爽翻了天!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挽住铁牛的胳膊,故意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还是我们家铁牛懂事~行了,外人就别管了,快来帮我切土豆,饿死了~
她砰地一声甩上门,将那张青白交错的脸隔绝在外。
门内,皇甫铁牛乖乖拿起菜刀,对着土豆比划,眉头微蹙,似乎在想从哪里下刀比较符合力学原理。
门外,吕茶茶气得浑身发抖,尖利的指甲掐进苟史仁的胳膊:什么东西!慕容翠花你给我等着!
日子就在这种鸡飞狗跳又暗藏温馨的节奏里滑过。慕容翠花几乎要习惯生命里有这么一只叫皇甫铁牛的大型忠犬了。
直到那个傍晚。
她下班回来,屋里异常安静。铁牛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等她,或者手忙脚乱地从厨房端出大概率会烧糊的菜。
客厅中央,他背对着她站着。身上不再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背心,而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身剪裁极致精良的黑色西装,衬得他宽肩窄腰,身姿笔挺。夕阳的金光透过小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种截然不同的、冷硬而尊贵的轮廓。
他缓缓转过身。
慕容翠花呼吸一窒。
还是那张脸,却再无一丝茫然与温顺。那双深黑色的眼眸里,曾经纯粹依赖的光芒被一种深不见底的锐利和冰冷取代,如同覆了一层寒霜的古井。他指尖夹着一份文件,腕上那块她一直以为是高仿货的手表,在光线下流转着低调却毋庸置疑的奢华光泽,每一秒的跳动都仿佛写着价值连城。
他看着她,目光陌生而疏离,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冷冽,是她从未听过的腔调:
慕容翠花女士
这一声,像冰锥刺破了她所有自欺欺人的泡泡。她心脏猛地一沉,手下意识扶住了旁边摇摇晃晃的鞋柜。
他……想起来了。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出租屋那扇不甚隔音的门板外,由远及近传来了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人不少。紧接着,是吕茶茶那极具穿透力、因为过度兴奋而拔高的嗓音,尖锐地刮擦着人的耳膜:
就在里面!王特助,刘管家,你们快看啊!皇甫总裁就是被这个慕容翠花藏在这里!天哪!她居然让皇甫总裁穿这种地摊货!还让他挤公交、吃路边摊!简直罪大恶极!总裁他肯定是失忆了被这女人哄骗了!慕容翠花你完了——你对你对皇甫总裁做的这些,够你死一百次了!
砰的一声,本就不太牢固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吕茶茶首当其冲挤了进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和恶毒,她身后跟着一脸谄媚等着看好戏的苟史仁,再后面,是几位穿着严谨黑色西装、表情肃穆精干的男女,显然是皇甫铁牛——不,是皇甫总裁的人。
吕茶茶指着慕容翠花,手指都快戳到她鼻子上了,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皇甫总裁!您看看!看看这个寒酸的地方!看看这个女人!她居然敢让您尊贵的身躯睡这种发霉的木板床!吃那种猪食一样的土豆炖豆角!她甚至还给您取了那么侮辱人的名字!铁牛!哈哈哈哈哈!慕容翠花,你等死吧!皇甫家族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在这座城市消失!
她激动得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已经看到了慕容翠花跪地求饶、凄惨无比的下场。
苟史仁也在一旁帮腔,对着那几位黑衣人道:几位先生,就是这个女人,拐带了皇甫总裁!其心可诛!必须严惩!
那几位黑衣人目光锐利地扫过狭小破旧的房间,眉头紧锁,但当他们的视线落在中央那个西装笔挺、气场全开的男人身上时,立刻变得无比恭敬,微微颔首,静待指示。
屋内死寂一片。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皇甫总裁身上。
吕茶茶脸上胜利的笑容已经放大到了极致。
慕容翠花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抠着鞋柜粗糙的边缘,木质倒刺扎进指甲缝里,带来细微尖锐的疼,却远不及心头那股冰冷的窒息感。完了……
然而,下一秒——
众目睽睽之下,那位刚刚还散发着生人勿近冰冷气息的皇甫总裁,却忽地向前一步。
他无视了叫嚣的吕茶茶和苟史仁,径直走到慕容翠花面前。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缓缓单膝跪地。
动作优雅,如同中世纪的骑士。
他从身后那位管家模样的人手中接过一个打开的黑丝绒盒子。里面,一双水晶鞋在昏暗的出租屋里折射出璀璨夺目、几乎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设计极致精巧,每一寸光华都诉说着无法估量的价值。
他小心翼翼地托起慕容翠花那只还穿着廉价塑料拖鞋、沾着一点厨房油污的脚,轻柔地为她褪去拖鞋。
吕茶茶的眼珠几乎瞪出眼眶:总裁!您……
皇甫铁牛——或者说,皇甫集团那个据说冷酷无情、手腕通天的年轻继承人——却恍若未闻。他极其专注,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将那只价值连城的水晶鞋,稳稳地、轻轻地穿在了慕容翠花的脚上。
尺寸,分毫不差。
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眸望向彻底呆滞的慕容翠花,里面的冰冷尽数化为一种足以让任何人沉溺的专注与温柔。他握着她的脚踝,声音低沉而清晰,足以让屋内屋外每一个竖着耳朵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正式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慕容翠花脸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皇甫铁牛,唯一认定的未婚妻。
慕容翠花女士。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吕茶茶脸上的狂喜和恶毒瞬间冻结,碎裂,最终扭曲成一种极致的难以置信和嫉妒,整张脸丑陋得如同被打碎的调色盘。苟史仁张着嘴,活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癞蛤蟆。
那几位黑衣精英率先反应过来,立刻躬身,声音整齐划一:夫人!
慕容翠花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愣愣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脚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和璀璨光芒,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幻觉。
就在这时,她扔在旧沙发上的廉价帆布包里,手机屏幕却突然疯狂地亮了起来,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像失控的警报器,一声接一声,急促地撕裂着房间里诡异的气氛。
屏幕预览上,一条被疯狂转发的本地新闻推送标题,触目惊心:
惊爆!皇甫家族悬赏三个亿寻找的继承人疑似现身…
下面紧跟着的是她某个八卦群里炸开锅的刷屏:
我靠!!翠花!!快看你昨天发的朋友圈照片背景!!那个帮你削土豆皮的男人!!!
三个亿皇甫集团
翠花!你他妈捡了个什么神仙回去啊!拍土豆炖豆角那个是不是他!!
…………
消息还在疯狂涌入,屏幕闪烁不停。
慕容翠花的目光,缓缓从脚上那双耀眼得不像话的水晶鞋,移到眼前这个刚刚自称为皇甫铁牛的男人那张深邃英俊的脸上。
空气里,最后一丝土豆炖豆角的家常香气,尚未完全散去。
慕容翠花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脚上水晶鞋的冰凉触感真实得可怕,眼前男人深邃眼眸里的专注和温柔也真实得可怕。可耳边那疯狂震动的手机,和屏幕上那些魔幻现实主义的文字,又像是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未婚妻……她喃喃地重复,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未婚妻。皇甫铁牛——或者说,皇甫集团的继承人,肯定地重复,握着她脚踝的手指温热而稳定。他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形自然而然地将她笼罩在一片具有保护意味的阴影里。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那些炸锅的消息一眼,仿佛那三个亿的悬赏和此刻爆炸的网络,还不如她脸上一点细微的表情重要。
总裁!这……这恐怕不妥……那位被称为王特助的精英男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急切,这位女士的身份背景尚未核查,而且老先生那边……
皇甫铁牛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王特助瞬间噤声,冷汗涔涔地低下头:是属下逾越。
吕茶茶终于从极致的震惊和嫉妒中回过神,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未婚妻!皇甫总裁您是不是还没完全清醒!她是慕容翠花!一个穷得叮当响、只会挤公交吃地沟油的底层女!她怎么配得上您!她肯定是知道您的身份故意……
闭嘴。
男人甚至没有提高声调,只是两个字,裹挟着久居上位的冰冷威压,瞬间将吕茶茶所有未出口的污言秽语都冻在了喉咙里。她脸色煞白,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苟史仁更是早已缩到了墙角,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缝里,减少存在感。
皇甫铁牛的目光重新落回慕容翠花脸上,里面的冰冷瞬间消融,只剩下一种无奈的、甚至带着点讨好意味的温和:名字是你起的,人是你捡的,生活是你教的。挤公交、吃路边摊、菜市场砍价,我觉得很有趣,以后可以继续保持。至于未婚妻……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丝戏谑:慕容翠花女士,你捡我回家的时候,没想过要负责到底吗
慕容翠花的脸轰一下全红了。
负责负什么责她当时只想捡个大型宠物气死那对狗男女啊!
然而,不等她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皇甫铁牛已经直起身,恢复了那副掌控全局的淡漠模样,对身后的管家吩咐:刘伯,处理一下现场。无关人等,清出去。关于吕小姐和这位苟先生对我未婚妻的诽谤与骚扰,收集证据,交给集团的律师团队。
是,少爷。刘伯恭敬应下,一挥手,几个黑衣保镖立刻上前,面无表情地请早已面无人色的吕茶茶和苟史仁出去。吕茶茶还想尖叫挣扎,被保镖一个眼神吓得噤若寒蝉,像拖死狗一样被拖离了现场。等待他们的,将是皇甫集团顶尖法务部的特别关照。
房间里瞬间清净了不少。
慕容翠花的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震动着,屏幕上已经被三个亿、皇甫总裁、土豆炖豆角、慕容翠花等关键词刷爆。她甚至看到了自己昨天发的朋友圈照片被无限放大——照片角落,一个穿着廉价白背心、侧脸轮廓无敌优越的男人,正低着头,无比认真地对着一个土豆削皮,旁边灶台上炖着的,正是那锅著名的土豆炖豆角。
配文她还记得:今日份投喂我家铁牛,土豆炖豆角管饱【龇牙笑】。
现在这条朋友圈下面,已经彻底疯了。
她眼前一阵发黑。
皇甫铁牛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刺激,非常自然地从她那个破旧的帆布包里掏出还在疯狂叫唤的手机,瞥了一眼屏幕,然后手指滑动,直接……关机了。
世界清净了。
那三个亿……慕容翠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点飘忽。
哦,那个啊,男人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三块钱,家族里老头子们着急找我闹出的动静,回头我让他们撤了。他顿了顿,看着她,眼神促狭,还是说,你想要那我让他们直接把钱打你卡上
慕容翠花:……不,她不想,她只想静静。
刘伯在一旁低声请示:少爷,车已经在楼下等候,是否即刻返回老宅老先生和夫人都非常担心您。
皇甫铁牛却皱了皱眉,目光扫过这间狭小却充满了生活气息(主要是土豆炖豆角和生活痕迹)的出租屋,鼻翼微动,竟然问了一句:姐姐,那锅土豆炖豆角,是不是快糊了
慕容翠花:!!!
她猛地想起还开着小火的灶台,惊呼一声,下意识就要往厨房冲。
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皇甫铁牛看着她,眼底漾开真实的笑意,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乖巧等待投喂的铁牛。他对刘伯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告诉老爷子,我晚点回去。现在,他顿了顿,松了松领带,仿佛那身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是某种束缚,我先帮我未婚妻拯救她的土豆炖豆角。
说完,他极其自然地将那件昂贵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手搭在椅背上(那椅子腿还是瘸的),然后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熟门熟路地走向那个狭小油腻的厨房。
刘伯和一群精英下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尊贵无比的少爷,拿起锅铲,动作甚至称得上娴熟地翻炒着锅里差点糊底的土豆豆角,还非常自然地指挥已经石化的慕容翠花:翠花,蒜!刚才剥好的蒜递我一下。
慕容翠花机械地递过蒜瓣。
皇甫铁牛接过,利落地拍碎,扔进锅里,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他侧过头,对着她,在锅气氤氲中微微一笑,恍如昨日。
对了,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他语气轻松,眼底却藏着星辰大海。
皇甫集团,皇甫傲天。当然——
他冲她眨了下眼,带着一丝狡黠和毋庸置疑的亲昵。
你叫我铁牛,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