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是夜。
顾南珩一个人在别墅不停的踱步。
在黑夜中闪着光的电脑屏幕提示他登录疆城雇佣兵管理系统的账号权限已经被全面限制。
他打电话给副司令也完全失联。
不得不联系平时安插在暗处的棋子和亲信心腹。
“喂!王猛!到底怎么回事?”
“我下午已经去过总基地了,门禁卡全部变了,为什么我的权限变成了一个普通雇佣兵?”
“施映菡到底耍了什么手段?”
电话那头的亲信沉默了几分钟。
“顾…少,我们都已经看到了雇佣兵管理和指挥权限的转让声明,而且这份声明已经在基地内部公示了十五个工作日。”
“最近这段时间您来基地来的少,就算来也是匆匆走了,我好多次想问您,但是却没机会近您的身…”
“现在大小姐,确实是疆城名副其实的主人。”
“顾少,我说您要不还是和大小姐服个软吧,那个芮晓山一看就是个祸水,我们大小姐算是疆城的名门嫡系,你们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你只要开口…大小姐肯定会同意的。”
“喂…喂?顾少,您听得到吗?”
顾南珩没有说话,只是啪的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电脑的红色禁令的标志,只觉得有些恍惚,随即站起身又把电脑大力扫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好好…好,施映菡,你有骨气!和我玩这种把戏!”
一夜无眠。
顾南珩在沙发上坐了整整一夜,这个晚上他在书房翻遍了过去一个月的文件,转让雇佣兵权限的文件没有找到,却在柜子的最角落找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他狐疑的翻开查看,里面只有一条条款,那就是:
「夫妻双方自愿协议离婚。」
下面的落款明晃晃的是他和施映菡的个人签名,但是他却毫无印象。
再三回忆之后,才想起,一个月前,似乎他还在江城,好像是他唯一一次的喝醉断片。
那时,在他身边的人,就只有芮晓山。
他的火气腾的上涌,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揉成一团砸在地上,随即又是一阵夹杂着些许酸涩的情感攀上心头。
是一阵电话铃响打破了他的思绪。
“南珩哥,你什么时候能来接我!”是芮晓山的呜咽声。
她的背景音里充斥着父母的辱骂声。
“求求你了,我是最后一个机会给你打电话了,如果你不来接我,我可能就被我爸妈打死了。”
“求求你了…”
顾南珩还未回话,电话已经被掐断。
他烦躁的难以自已。
顾南珩想了很久,走到衣柜前,拿出了那一套已经很久没穿的雇佣兵迷彩服,还有防弹背心、战术手套、战术靴和贝雷帽。
他的身材在婚后的这几年,就算没有战火的洗礼也一直保持的很好,一直没有懈怠,穿上之后他在镜子前沉思,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摸样。
五年前,他还是疆城一个普通的雇佣兵,各个方面都是精英,但是离总指挥还远的很。
是施映菡将施家世代的指挥权拱手相让。
但是转念一想,芮晓山还在江城…还在受着虐待,还在等着他去救。
他匆匆出门,穿过前院和回廊,还有之前挖的人工湖,战术靴没有踩在以往疆城的黄土地上,现在却踩在光滑的木地板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顾南珩心头有股奇怪的感觉,却难以言喻。
他坐上自己的车,正想发动,却怎么也找不到车钥匙,此时没有了前呼后拥的雇佣兵精英小队,顾南珩的情绪愈发不稳定。
他又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子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顾南珩又拨了一个电话给王猛。
“王猛,如果我和你说我要走,多少弟兄愿意和我一起走!?”
他慢慢抬起头,在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顾南珩举着手机等对面的回复。
“…顾少,我从十六岁时候先跟着施家打番城,守着边境线,在十八岁的时候跟了你。”
“但是对不起,我可能不能跟你走,我想…跟着大小姐把您割让的两座山打回来。”
“我的父母就住在那儿。”
顾南珩把车窗摇下,看了看周围光秃秃的景色,从前高高的瞭望警戒塔已经不在。
他看了看空荡荡的双手,在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也许自己现在只是一个雇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