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
难怪林晚澄这两周总是红着眼圈，难怪她看他的眼神里带着那么深的失望。
她不是不难过，是心已经死了。
“林晚澄……”
愧疚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溺毙。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尽责任，却没想过这份“责任”早已变成了刺向妻儿的刀。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说话声。
是宋岁朝。
霍靳深定了定神，鬼使神差地放轻脚步，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
声音是从客房里传出来的，带着刻意压低的慌乱：“我都说了让你们别再联系我！霍靳深现在对我疑心很重……钱？我答应给你们的不会少，但你们必须保证，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霍靳深的脚步猛地顿住，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刀疤脸……绑匪……钱……
小张的话，林晚澄的眼泪，孩子们的哭声，像电影片段一样在他脑海里飞速闪过。
他想起宋岁朝被绑架那天，她“恰好”出现在那个偏僻的仓库；想起她被救出来时，身上除了一点皮外伤，连衣服都没怎么乱；想起她哭着说绑匪要杀她时，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原来如此。
霍靳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连带着左手的伤口都开始突突地跳着疼。
他为了这个女人，差点丢了胳膊；为了这个女人，逼得自己亲生的儿子去做骨髓配型；为了这个女人，把自己的妻儿逼出了家门！
而她，竟然在和绑匪打电话！
“你们最好识相点……”宋岁朝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霍靳深再也忍不住，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门板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宋岁朝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电话“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惊恐地转过头，看到霍靳深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眼底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凌迟。
“靳、靳深？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宋岁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霍靳深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地板都仿佛在颤抖。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么晚了，你给谁打电话？”
“我……我就是跟朋友聊聊天……”宋岁朝眼神闪烁，手忙脚乱地想去掩饰。
“朋友？”霍靳深冷笑一声。
他将电话直接扔到宋岁朝面前。
“说！你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霍靳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那场绑架，是不是你自导自演的？”
宋岁朝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摇头：“不是的！靳深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是威胁我，他们说如果我不配合，就去伤害你和……和孩子们……”
“伤害孩子？这么说还是你救了我们是吗？”
“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我的命都保不住！”
霍靳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揪住宋岁朝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还有之前是谁故意把林晚澄和孩子推下去的？”
依据他对林晚澄的了解，林晚澄是不会那么粗心带着孩子去玩水的。
更何况当时那么巧合。
为什么宋岁朝会和她们母子几个同时落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