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双生之焰 > 第一章

1
惊鸿一瞥
初夏的风裹挟着栀子花的甜香,漫过美术馆雕花的铁艺栏杆,溜进光影流转的展厅。白溪指尖捻着一杯冰镇柠檬水,杯壁的水珠洇湿了她米白色的亚麻裙摆,留下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她正对着一幅印象派的睡莲看得出神,眼角的余光却被斜前方一道利落的侧影勾住了。
那人站在《裂痕》前,身姿挺拔如松。银灰色衬衫的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骨节处泛着淡淡的青色。鼻梁高挺如峰,下颌线绷得很紧,像是被上帝用最锋利的刻刀精心雕琢过,每一寸弧度都带着不容置喙的棱角。展厅顶灯的光线在他身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却丝毫柔和不了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白溪的心跳漏了半拍。双子座的特质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理性的小人在脑海里敲着警钟:这个男人眉宇间那抹若有若无的烦躁,像夏日午后酝酿暴雨的乌云,显然不是好相处的类型;感性的小人却被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攫住了,那落寞藏在桀骜的眼神深处,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朦胧又执拗,让她没来由地想伸出手,替他拨开那层阴霾。
那幅画叫《裂痕》,话音落下的瞬间,白溪自己都愣住了。她向来不是主动的性子,尤其是在陌生的异性面前,可此刻,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溜出了口,画家说,每个人心里都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男人闻声转过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那眼神算不上温和,甚至带着点审视,像在评估一件突然闯入视野的物件。光没照进来,风倒是灌了不少。他的声音低沉,像磨砂纸轻轻擦过木头,算不上悦耳,却有种奇异的穿透力,钻进耳朵里,带着点说不出的质感。
白溪忍不住笑了,是双子座特有的、带着点狡黠的笑。她微微歪着头,看着他:那说明裂痕还不够深,或者风太急了。
空气有短暂的凝滞,男人似乎没料到她会接话,眉峰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那次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三五句,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白溪看似平静的心湖,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知道了他叫申宏宇,父母早年间离异,他跟着父亲长大,如今自己开了家小型贸易公司,做得不算大,但足够他折腾。画展结束后,朋友偷偷拉着她,压低声音说:你可别对申宏宇动心,他脾气出了名的差,合作伙伴都怵他。而且他那张脸,从小到大不知道惹了多少桃花,却从没认真过。
白溪嘴上应着,心里的两个小人却又开始了拉锯战。理性小人把朋友的话奉为圭臬,一项项列出来:离异家庭、脾气差、颜值过高——这简直是婚姻雷区大集合,碰不得。可感性小人却在旁边煽风点火,翻来覆去地回放着刚才的画面:你看他谈起画里的裂痕时,眼神多专注;你看他喝可乐时会轻轻皱起眉头像个孩子;你看他……
他们的相识像一场快进的电影,情节紧凑得让人来不及细想。申宏宇追人的方式直接又霸道,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他会突然出现在她公司楼下,手里拎着一杯热咖啡,不多说一句废话,只把杯子往她手里一塞;会在她加班到深夜时,沉默地开车来接,车里放着她随口提过一次喜欢的乐队的歌,一路无话,却让人莫名安心;会在她因为一个项目失误而沮丧时,劈头盖脸骂她笨死了,转身却连夜帮她整理好所有资料,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
白溪的心,就在这冷热交替的拉扯里,一点点软了下去。她聪明,总能透过他坚硬的外壳,看到里面藏着的不安。那是离异家庭孩子特有的、对亲密关系的渴望与恐惧,像个迷路的小孩,既想靠近温暖,又怕被灼伤。她不是没有理性地分析过无数次利弊,可每次看到他流露出片刻的脆弱——比如在父亲生日那天独自坐在车里抽烟,比如在酒局后疲惫地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她所有的理智都会溃不成军。
七个月后的一个暴雨天,申宏宇把车停在她家楼下。他淋得半湿,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他手里攥着一个丝绒盒子,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语气依旧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紧张的僵硬:白溪,结婚吧。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但我……想跟你过一辈子。
那双总是带着点不耐烦的眼睛,此刻竟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像浸在雨里的黑曜石,闪着执拗的光。白溪看着他,脑子里的两个小人第一次达成了共识——算了,赌一次吧。
她点头的那一刻,申宏宇把戒指套在她手上,力道有点大,戒指边缘硌得指节微微发疼。然后他猛地把她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带着雨水的冰凉和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撞得她心口发烫。
2
婚姻雷区
婚礼办得很简单,没有盛大的排场,只请了些亲近的朋友和同事。白溪甚至没告诉父母申宏宇的家庭情况,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人很好,对自己也不错。她那时满心以为,爱能融化一切坚冰,凭着自己的聪明和理性,总能找到与他相处的最佳方式。
婚后的第一个月,白溪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短暂地缓和了两人之间已经开始显露的摩擦。申宏宇得知消息时,愣了很久,眼神里有惊讶,有茫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然后他笨拙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嘴角却难得地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像冰雪初融的瞬间。
白溪以为,这会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有了孩子,他或许会变得柔软些,会学着收敛脾气,会懂得什么是责任。
但她错了,错得离谱。
孩子的到来,似乎非但没有软化申宏宇,反而像放大镜,把他骨子里的暴躁和不耐烦无限放大了。孕期反应让白溪食欲不振、情绪敏感,吃什么吐什么,晚上也睡不安稳。可在申宏宇看来,这一切都是她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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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忍忍哪个女人怀孕不难受他会因为她晚上起夜次数多了影响他睡觉而摔门,声音大得能让墙壁都跟着颤;会因为她想吃城南那家店的馄饨,他跑了一趟没买到,回来就大发雷霆,把空碗狠狠砸在桌上,瓷片溅到脚边,他也毫不在意;会因为工作不顺心,回家看到她没及时递上拖鞋,就冷嘲热讽:整天在家待着,连双拖鞋都不会准备,我娶你回来是当摆设的
他们的日子,开始在无休止的争吵中度过。今天为谁洗碗吵,明天为买什么牌子的婴儿床吵,后天为他晚归吵。白溪起初会据理力争,她逻辑清晰,总能把申宏宇驳得哑口无言。可这只会让他更加愤怒,他说不过,就开始摔东西,遥控器、杯子、书本……只要手边能拿到的,都可能成为他发泄的工具。摔完东西,就是漫长的冷战,他可以几天不跟她说一句话,家里的空气都像结了冰。
她的锋芒,在一次次争吵和冷战里,慢慢被磨平了。曾经那个在工作中雷厉风行、在辩论中思路清晰的白溪,渐渐学会了沉默。尤其是孩子出生后,看着襁褓里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儿,闭着眼睛,小嘴巴一瘪一瘪的,白溪心里某个坚硬的部分,彻底软了。那是个女孩,眉眼像申宏宇,尤其是那股执拗的劲儿,却有着和她一样亮晶晶的眼睛,像藏着两颗小星星。
3
失望账单
为了孩子,她告诉自己,忍一忍吧。等孩子再大一点,等申宏宇再成熟一点,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她辞掉了那份做得风生水起的财务工作,回归家庭。恰逢申宏宇的公司缺人处理账目,他找到她,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命令:反正你在家也没事干,正好帮公司处理账目,还能省点雇人的钱。
白溪答应了。她想,这样至少能帮他分担一点,让他不至于那么辛苦。或许他看到她的付出,能对她好一点,能多一点体谅。
可现实再次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她每天的生活像上了发条的钟,从清晨睁开眼就忙个不停。给孩子喂奶、换尿布、哄睡,处理永远做不完的家务,擦桌子、拖地、洗衣服……还要在深夜孩子睡熟后,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核对那些枯燥的账目,常常忙到凌晨,眼睛酸涩得直流眼泪。
可在申宏宇眼里,这一切都不值一提。我在外头跑断腿赚钱养家,你就在家带带孩子,敲敲键盘,有什么辛苦的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看电视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语气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
这个月开销怎么这么大你又买什么没用的东西了他拿着账单,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质问的语气像审犯人。白溪想解释,说那是给孩子买的奶粉和尿不湿,是必须的开销,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解释了也没用,只会招来更多的指责。
跟你说过多少次,别用我的钱给你娘家买东西,你听不懂人话吗有一次,她给母亲买了件毛衣,申宏宇知道后,当场就发了火,声音大得把刚睡着的孩子都吓醒了,哭得撕心裂肺。
他彻底忽略了她的劳动,甚至觉得她用他的钱是天经地义,却又处处限制。白溪花的每一分钱,都要向他汇报,买棵白菜都要说明白是多少钱、为什么买。她曾经也是个独立骄傲的职业女性,拿着不错的薪水,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从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可现在,却活得像个需要乞讨的乞丐,连基本的尊严都快要失去了。
她的心,在日复一日的磋磨里,渐渐冷了下去。那个曾经让她心动的、帅得惊为天人的男人,在她眼里,只剩下一张好看的皮囊,和一颗不懂珍惜、暴躁易怒的心。她不再跟他争吵,他发脾气时,她就抱着孩子躲进房间,把门锁上,任凭外面的风暴肆虐;他指责她时,她就沉默地听着,然后在心里的账单上,又添上一笔——那不是钱的账单,是失望的账单,一笔笔,清晰又沉重。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像一碗温吞的白开水,没有味道,却不得不喝。孩子渐渐长大,从蹒跚学步时摇摇晃晃的样子,到背上小书包蹦蹦跳跳去幼儿园,转眼就到了快要上初中的年纪。女儿继承了白溪的聪明和申宏宇的样貌,成绩优异,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却也敏感地察觉到了父母之间的疏离。她会在申宏宇发脾气时,下意识地往白溪身后躲,小手紧紧攥着白溪的衣角;会在作文里写我最喜欢妈妈笑的样子,像春天的阳光,暖暖的。
看着女儿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和不安,白溪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她不能让女儿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长大,不能让她小小的年纪就学会察言观色,不能让她以为婚姻就该是这个样子。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让自己一辈子都耗在这个男人身上,耗在这段早已千疮百孔的婚姻里。
那个晚上,申宏宇又因为一笔账目和她争吵。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语气刻薄:你看看你算的这是什么东西就是因为你算错了,让我损失了多少钱要不是看你在家带孩子还算方便,你以为我会让你碰这些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白溪的心里,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但这一次,白溪没有沉默,也没有躲。她平静地看着他,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疏离和坚定,像结了冰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申宏宇,我们离婚吧。
4
离婚决断
申宏宇愣住了,像是没反应过来一向逆来顺受的白溪会说出这句话。他脸上的愤怒僵住了,随即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轻蔑:离婚你离了我能活吗这么多年没工作,你出去能干什么别闹了,我没功夫陪你演戏。
他的轻蔑,像一盆冷水,浇在白溪心上,却也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决定。是啊,她是很多年没在职场了,和社会脱节了十年,很多新的政策法规、新的工作软件都需要重新学习。但她的脑子还在,她的专业知识还在,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再这样活了,不想再在无望的婚姻里消耗自己。
我能活,而且会活得很好。白溪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敲在石板上,掷地有声。
离婚的过程不算顺利。申宏宇大概是出于男人的自尊,觉得被一个依附自己的女人抛弃很没面子,又或许是真的觉得她离了他确实不行,起初坚决不同意。白溪没有哭闹,只是冷静地找了律师,拿出这些年收集的证据——他的家暴记录(虽然不严重,但足以证明感情破裂)、他对家庭的冷漠态度、他限制她开销的聊天记录……
最终,申宏宇同意了离婚。条件是女儿归白溪,他每月支付抚养费,但数额少得可怜,仅够维持基本开销。他大概以为,用不了多久,白溪就会因为生活的压力,哭着回来求他。
但他没想到,白溪是认真的,认真到不留一丝退路。
离开那个住了十年的家时,白溪只带走了自己的衣服、女儿的书本,还有一个用了很多年的旧笔记本电脑。那是她婚前买的,陪着她走过了职业生涯的最初几年,现在,又要陪着她重新开始了。她在离女儿学校很近的地方租了个小小的一居室,房子不大,只有四十多平米,但阳光很好,清晨拉开窗帘,就能看到金色的阳光洒满房间。
找工作的过程比想象中更难。十年脱节,让她错过了很多行业变化,曾经的资历在如今的招聘市场上,几乎不值一提。她投了无数份简历,面试了无数次,得到的大多是我们需要更年轻、更有经验的你这么多年没工作,怕是跟不上节奏了这样的回复。
有好几次,白溪都想放弃。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看着银行卡里所剩无几的余额,她心里泛起一阵恐慌。但每次看到女儿熟睡的脸庞,看到她书包上挂着的、自己亲手做的小玩偶,她又咬着牙爬了起来。
最后,一家小型会计师事务所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会计实习生,薪水微薄,做的都是最基础、最琐碎的工作。
白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从整理凭证、粘贴发票开始,她像个刚毕业的学生一样,从头学起。白天在公司,她认真跟着前辈学习,不懂就问,哪怕被不耐烦地对待,也只是笑笑,转头就拿着笔记本记下来,晚上回去慢慢琢磨;晚上回家,等女儿睡了,她就抱着专业书看到深夜,一点点捡起曾经的知识,学习新的政策法规、新的财务软件。
她的双子座特质在这时展现得淋漓尽致。理性的那部分让她冷静规划,制定详细的学习计划,每天进步一点点,一步步追赶;感性的那部分让她在疲惫到崩溃时,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想起曾经的梦想和骄傲,就能重新积蓄力量。
女儿似乎也一夜之间长大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会主动帮白溪做家务,放学回家会把地扫干净,会在白溪晚归时留一盏灯,灯旁边放着一杯温好的牛奶。她会在作文里写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她什么都会做,她为了我,什么苦都能吃。看着女儿越来越开朗自信的笑容,白溪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
白溪的聪明和努力,很快被事务所的老板看到。她做事严谨细致,对数字敏感,逻辑清晰,总能从一堆杂乱的账目里发现问题。有一次,一个客户的账目出了纰漏,几个老会计查了半天都没找到原因,白溪凭着一股韧劲,对着凭证一点点核对,熬了一个通宵,终于找到了错误所在。
实习期结束后,她顺利转正,成了正式的会计。
之后的几年,白溪像开了挂一样,从普通会计到资深会计,再到项目经理,一步一个脚印,扎实而坚定。她用赚来的钱,换了个大一点的房子,虽然依旧是租的,但阳光充足,客厅里放着女儿弹的钢琴,阳台上种满了她喜欢的绿植,充满了家的温暖。
5
重生之光
女儿上高中那年,白溪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辞职,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会计师事务所。
这个决定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包括她的父母。你现在做得好好的,何必冒这个险母亲在电话里忧心忡忡,父亲也在一旁附和,说安稳上班才是正途。就连事务所的老板都觉得可惜,挽留她:你是个好苗子,再熬几年,项目经理的位置稳稳当当,何必出去吃苦
可白溪铁了心。她太清楚了,在别人的屋檐下,永远只能按部就班。而她想要的,是真正为自己活一次,是让女儿看到,人生可以有无数种可能,哪怕摔得头破血流,也值得试一试。
启动资金是她这些年攒下的所有积蓄,办公室是在老旧写字楼里租的一间小房间,墙面有些斑驳,窗户推开能听见街道的嘈杂。员工最初只有她一个人,她既是老板,又是会计、业务员、保洁员。
最初的日子难捱极了。跑业务时,她被客户拒之门外,看着别人质疑的眼神,听着你们小事务所靠不靠谱的嘀咕;做账目时,为了一份精准的审计报告,熬到凌晨两三点,眼睛布满血丝;遇到棘手的税务问题,抱着书本查政策,给同行前辈打电话请教,哪怕对方语气冷淡,她也厚着脸皮听完。
女儿心疼她,周末会来事务所帮忙,整理资料、给客户倒杯水,还会用零花钱给她买杯咖啡,说妈妈,你喝咖啡的样子像电视剧里的职场精英。白溪笑着揉她的头,心里暖烘烘的,觉得所有辛苦都有了意义。
慢慢的,事务所开始有了起色。凭借专业的能力和认真负责的态度,老客户口口相传,新客户慕名而来。她招了几个年轻的员工,教他们做账目、谈客户,事务所里渐渐有了生气。
有一次,申宏宇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她的消息,突然出现在她的事务所楼下。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当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头发有些凌乱,西装也皱巴巴的。
白溪,你……过得挺好。他语气复杂地说,眼神里有不甘,也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白溪站在台阶上,看着他,心里很平静,像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嗯,还行。
我们……能不能再谈谈申宏宇的声音带着点试探,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
申宏宇,白溪打断他,语气温和却坚定,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女儿也很好。我们不需要再谈什么了。
她转身走进事务所,没有回头。阳光洒在她身上,像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她知道,自己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依附别人、会因为一点温柔就心软的小女人了。她的锋芒,不是消失了,而是内化成了更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和女儿,走向属于她们的、光明的未来。
后来,白溪的事务所越做越大,成了业内小有名气的品牌。女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学的是她喜欢的设计专业,自信、独立,像她,又比她更自由洒脱。
她们会一起在周末去看艺术展,会在假期里背上行囊去旅游,在洱海边看日出,在黄山巅看云海。晚上窝在沙发上聊天,从生活琐事到人生理想,女儿会说妈妈,你是我的偶像,白溪笑着回那你要比我更厉害。
白溪看着女儿眼里的光,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只是这一次,那束光不会再被任何人熄灭。
夕阳下,母女俩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白溪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画展上第一眼看到申宏宇的自己,想起那些吵吵闹闹的日子,想起那些偷偷掉眼泪的夜晚,忽然觉得,所有的经历,无论好坏,都成就了现在的她。
她不再是那个在爱里患得患失的双子座女子,她只是白溪,是自己的依靠,是女儿的骄傲。这样的生活,或许不够轰轰烈烈,却有着细水长流的、踏实的幸福。而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