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蔽月的夜晚,空气又湿又重,像一块巨石压在人胸口,闷雷从天际传来,暴雨将至。
盛西棠喝完热汤,窝在软榻中,第三次问桑落:“没回?”
桑落摇头:“要下雨了殿下,今夜早些歇吧。”
盛西棠点头没再说什么,看了一会儿就爬上床裹着被褥准备入睡。
桑落看出她的闷闷不乐,叹息着摸了摸她的头,哄道:“殿下,我给你唱支歌可好?”
盛西棠点头,顺势抱住她。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桑落哼起一首《越人歌》,是贵妃程晚常常哼的曲儿。
没多久匀称的呼吸声传来,她低笑,殿下这样也好,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
小心翼翼把盛西棠的手放进被褥中,留一盏灯关门出去。
至于贵妃和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殿下真对掌印动了心,那就只能随殿下开心了。
杀掌印什么的不在桑落的考虑范围中。
翌日,天晴。
阮向竹到萧府拜访,没空着手来,带了不少礼,足有三大箱,看得盛西棠稀奇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下聘呢。”
阮向竹拉着人手,神秘兮兮往屋里拽:“与你直说,这些都是阮家送的礼,不是我。”
盛西棠敛眉,轻嗤:“那是送我还是送萧青野?”
“你与掌印不是一家么?”
“马上就不是了。”
“啊?怎的了。”阮向竹好奇又兴奋,“你要休夫啦!”
盛西棠兴致不高,坐下撑着脑袋,懒懒应声:“阮家送这些东西何意?”
阮向竹叹了口气:“这不是想为我那侄子讨个前程嘛,皇子就那么几个,如今这局势,无论落到谁头上,其他人的处境都会更加艰难。”
盛西棠咂舌:“真不明白,一个二个上赶着给太监当傀儡。”
二人情谊深厚,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向来有话直说。
阮向竹也不拐弯抹角:“一时的傀儡,起码还有机会养精蓄锐,遇上时机一朝翻身,要连傀儡都坐不上,届时封个王远远一扔,屁股底下冷板凳,再与皇权无关。”
盛西棠看她一眼。
阮向竹会这样说,是压根没想过盛西棠会自荐,那萧青野还应了吧。
不可能把这事公之于众,连程晚都蒙在鼓里,盛西棠只能顺着话道:“我估摸是帮不上什么忙,很快就要与他和离了。”
“前些日子还成双成对,转头闹得要和离?”
“甭提,反正日后我潇洒自在去,谁要争那位置自个儿争去。”
阮向竹耸肩:“总之,我话带到了,完成任务。”
“那些礼”
“给你你就收着,阮家不差这些,不过里头有些东西是冲着掌印喜好去的要我说,此举是真窝囊。”
阮向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我来前还问我爹,为何一个二个都争不过一个太监,你猜我爹说什么?”
盛西棠:“什么?”
阮向竹:“他说,早就晚了,萧青野是君主最信任的内臣,哪怕在他没掌权那几年,旁人头破血流也抵不上他一句话,如今要反,谈何容易。”
二来,皇家子嗣凋零,仅有的几个都不争气,君主这手心手背都是浆糊。
都是命。
盛西棠不得不提醒她:“在萧府,你那嘴还是收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