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野就这样看着他哭天喊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是盛西棠受不了了:“你快安静些,他吓唬你呢,犯了错交代争取从轻惩处就好啦。”
安慰人的语气,让男子抽抽搭搭地停下,双手攥着铁栏,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殿下,你相信我吗?”
“什么?”
“我打小在天云观长大,三日前刚云游四海回观里,锦衣卫的人莫名其妙将天云观查抄了,把我抓回来,只因观中的佛像少了只手,就对我严刑拷打,要我招认损坏佛像一事”
“等会儿,道观里供佛像?”
“这不重要。”男子抓狂,伸出满手鞭痕的手,“他们竟滥用私刑,试图严刑招供,殿下,您管管呀——呜呜呜我走南闯北过得多么潇洒,竟一朝沦落此境地”
萧青野把越凑越近的盛西棠拉到身侧,淡淡接话:“这些也不重要,许、相、礼。”
男子瞬间没了声音和动作,被定住般呆在原地。
突然浑身颤抖,大笑起来:“我叫流风,掌印。”
萧青野面不改色:“莫要废话了,你不认,咱家也懒得折腾。”
他垂眼看向一脸懵的盛西棠:“十二年前,许大将军因谋逆被满门抄斩一事,殿下可记得?”
盛西棠愣愣点头。
“此人便是许家的漏网之鱼,他的奶娘在死前伪装了一具男童的尸体,送他离开,被天云观的道长收养,君主派锦衣卫追查了十二年,约莫忘了此事,咱家可没忘。”
萧青野不带情绪地说着:“殿下,许大将军谋逆的罪名是君主给人扣上去的,因忌惮他功高震主,只被有心之人吹了几句耳旁风,便夜夜难眠,作了出戏,大费周章灭了许家满门。”
盛西棠瞪大眼。
盛序只因忌惮就屠了忠将一家?这是何其残忍的凉薄
许相礼没了声音,垂着头,肩膀不断颤抖,看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
萧青野无声叹了口气,语气轻飘:“殿下,咱家今日会给您上第一课,在此之前,若把他的生死交给您,您会如何选?”
盛西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她呆呆走到许相礼面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相礼缓缓抬头,满脸眼泪,冲刷掉脸上的血迹,隐隐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
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或许比她年纪还小,那双本明亮的眼睛却在此刻晦涩如枯木。
许相礼看到从刚刚一直进来就显得娇气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落下两行泪。
漂亮的眼睛似乎会说话,愧疚怜悯,像在说对不起。
他脸部微微抽搐,压不住恨意倾泻,眼泪却掉得更凶,嗓音哑得人快要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五岁那年,我眼睁睁看着许家满门被抄,上百人被压至断头台自此,我没了家。”
“我只是想活为何不肯放过我”
“萧青野。”他咽下血泪,直勾勾看着萧青野,“如今皇城里,是你掌权吧?你口中的有心之人你比我还先把人给解决了,真的很讨厌,害我连夜去把人坟撅了挖出来鞭尸寸寸分割才稍有些解气。”
“既然盛序已经无用,为何不肯放过我?某种程度上说,你我不该是敌对吧?”
萧青野半垂着眼,微微敛眉,没有答他的话,而是静静等着盛西棠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