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怪我说话不好听,滥杀暴政就是自取灭亡,我从你和提督的言论中只听见戾气很重,一个宫婢冲撞了你们便要打要杀,如何走得长远?”
“既然你们能爬到今日,就不担心底下人也靠着记恨一步步蚕食?”
“君主都得装个贤良明君才可得民心,你们是不知道司礼监名声有多臭吗?自暴自弃愈发给脸上抹一层乌黑,走出去谁见了都得啐一口。”
盛西棠一口气说了大堆,神情不满,“萧青野如今是我夫君,我也蹭个名头,自然希望他能少生事端。”
“你们几个!杀该杀的也就罢,断不可再生杀予夺草菅人命!”她越说越气,指着人下达命令。
“你们夺的是我父皇的权,如今权势在握,那就做好为国为民的事,别真拿自己当活一天算一天的贼,肆无忌惮,狂妄无度,起码拿自己当个人样,听见没!”
话音落下,满室寂静。
不是,公主,您就这么直白地说出“夺我父皇的权”这种话了?
真夺你父皇权的,是后头那位。
提督和秉笔随堂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向萧青野。
因盛西棠说激动了,已从萧青野身侧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堂中叉着腰一个个数落。
萧青野只是在背后撑着太阳穴满眼笑意地望着她,一瞬不瞬,只字不语。
几人见状,沉吟片刻,低眉顺眼地赔上笑。
对盛西棠的话倒是并未生反感不悦。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指着他们说拿自己当个人样。
还是宫中名声一直不错的公主殿下。
从前或多或少都和她有过照面,宫中很多人都喜爱她,因她不拘小节,明媚讨喜,不会苛待奴婢,满宫中玩时走到哪里都是欢声笑语。
如今人在跟前,被她指着鼻子骂竟也只觉骂得心中甚是熨帖。
几人齐齐起身,朝盛西棠深深一拜:“内臣谨记。”
盛西棠有些不好意思,她胡诌八咧一通,只是想让他们别滥杀无辜。
轻咳一声坐回去:“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看了眼萧青野的神色,他已经敛了笑,正经让人坐回去。
此人在这坐一上午,懒洋洋地姿态,话很少,加起来还没她方才叽里呱啦说得多。
现下总算认真启声:“一点点放权给六部和那些个新晋的文官,把司礼监摆回内臣的位置,莫要继续张扬打眼了。”
“是,掌印。”
萧青野起身,朝盛西棠伸出手。
她撇撇嘴搭上去,被他牵着出了门。
身后提督扬眉:掌印转性了?
秉笔不屑轻哂:才知道啊。
随堂默默低下头:主子的事,他可不敢好奇。
回水阁的路上,盛西棠没管萧青野不撒手的事,小声问:“他们不会是笑面虎,记恨我,哪日找机会给我穿小鞋吧?”
萧青野慢条斯理地说:“保不齐,那几个阉人,一个比一个阴狠,小肚鸡肠。”
“啊?那你怎么制住他们的?保护好我啊!别让我掉坑里了。”
萧青野眼尾染笑,侧目垂眼看着她:“啧,把心放回肚子里,就算殿下今日不说,咱家也是要敲打人的,相较之下,你那撒娇一般撒个泼,温和得多。”
盛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