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走出一段距离后,盛西棠喊住抱箱子的太监,从里面拿出玉簪,眸子轻眯,笑得若有所思。
其实那些东西她或许都不记得,但这枚玉簪却实在有些印象。
十二岁那年的旧簪子,没怎么戴过,某日翻出来嫌老气,上面的花苞很丑,便让人扔了。
没想到是扔萧青野这里去。
方才大抵是汗流浃背了,被她逗着玩都没发现。
哎——某些家伙这不完犊子了吗,在她面前亵裤都不剩。
看他怎么装也挺有意思的。
盛西棠背起手,晃晃悠悠地回了寝屋。
夜里,淅淅沥沥下起小雪,满树艳红的红梅在白雪的映衬之下,别有一番景色。
戌时末,兰秋刚关门退出寝屋,萧青野就回来了。
盛西棠在软榻上喝冒着热气的小甜水,目不转睛看着手中话本。
听见动静,抬头瞥他一眼:“忙完啦。”
“嗯。”
“你是不是沐浴了。”
“嗯。”
“过来抱。”
“”
主动得有些过分,萧青野站在原地思索许久,没想到她有什么值得殷勤的地方。
近来也没发生何事需要他相助。
“寻思什么呢,又不会吃了你。”
萧青野唇线微抿,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还未动作,裹着毛茸茸外氅的女子便朝他挤了过来。
下意识摊开手,让她摸索的手更好地抱住自己腰间。
逐渐习惯后,脸颊不会再发热,心跳也不至于到要跳出来的地步。
“在看什么?”他不太自在地问。
“我在看《金簪错》,书生将妻子捉奸,将二人钉死在偷情的米缸里。”
“米缸?”
“对啊,那奸夫听到动静往米缸里藏,未曾想到成葬身之所。”
盛西棠说着,突然仰头望着他:“你若是偷情叫我抓到,我就是同归于尽也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多虑了。”
“那我呢?”她不知又想到什么,压低音量,“没想到你是这样大度的人,那日竟给我送小倌,可是真心实意?”
冰凉的大掌落在后颈,冰得她缩了缩脖子:“嘶——”
手没拿开,萧青野不轻不重地掐着她将脑袋对准自己,眸色幽深:“殿下在挑衅咱家?”
盛西棠笑得眉眼弯起来,嗓音甜腻出奇:“怎会?我们再来玩奖励问答吧!”
“不玩。”
萧青野松开手,将她从怀里推出去,起身解着衣裳往床榻走。
“不玩就不玩。”
盛西棠没劲地继续靠在软榻上看话本。
萧青野坐在床边:“不是要早些歇息?”
“还不困。”
他无言,静静看着那道暖光映出的身影。
恍惚中,想到一个人。
名为陈济,是个读书人,家境清贫,死在三年前的冬日,死时才刚及冠的年纪。
他是萧青野十三岁时,一次随君主出行结识的文人,勉强算个好友,几年来联系不断,常有书信往来。
陈济是萧青野想要在将来引荐入宫做大官的可造之材。
直到三年前,他第一次得知萧青野假传圣旨,私下开始滥用职权,怒不可遏地将萧青野约到宫外骂了个狗血淋头。
指责他不忠,说他剜了二两肉,反把野心养的比丢失的残缺更加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