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
盛西棠呼吸不稳,咽了咽干涩的喉:“你到底对父皇做了什么?”
萧青野眼眸微眯,打心里不耐,从语气中透出来:“忧思过重,早些年纵欲过度毫不节制,非要算,贵妃且有连带责任自个儿不争气,怨咱家?”
作为人人喊打的权宦,想安稳就必须得有个主子在上头压着,盛序毫无威胁,反而知己知彼,萧青野不至于蠢到对他做些什么来让自己雪上加霜。
没怪盛序无能,给他多生事端已经够念从前君臣情谊了。
盛西棠这一副“你杀我爹”的质疑模样,甚是令人不爽。
“殿下可知,咱家为何与你成亲?”
“不是你要利用我吗?”
他低嗤,慢条斯理地:“咱家从微末走到今日,只愿月下风前,逍遥自在,随心一日算一日。”
目光平静落在盛西棠脸上:“昔日够不着的物什、攀不上的人,送到跟前,无理由不接,无理由不要。”
这种话,往深了想能理解出好几种意思。
盛西棠不由得心里一跳,想起皇后曾说的话,弱弱试探道:“你不会当真偷偷倾慕我吧?”
萧青野蹙眉,不解:“?”
她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和羞恼:“一年前我的生辰宴,你不是看我奏曲看得目不转睛吗?”
萧青野:“”
被他沉默的视线盯着,盛西棠脸红了,解释道:“又不是我说的,你自己叫人误会。”
他问:“奏的什么曲儿?”
“阳春白雪。”
“难怪吵得要命,咱家就是在想,何时能奏完还个清净。”
盛西棠:“”
她缩了缩脑袋,面皮薄,无地自容,收回话茬:“然后呢?你继续。”
萧青野抿唇偏过头,被她打岔回想宴会去了。
他记得那日左副都御史的儿子江知礼,也出现在那个所谓的家宴,宴会结束后,私下向盛序求娶盛西棠,被盛序犹豫借口年纪尚小,推了。
因没大张旗鼓,怕影响她名声,连盛西棠都不知道这事。
现在想来,君主应是那时就起了心思,若非如此,江知礼这个清风朗月的世家子,必定比萧青野更合盛西棠心意。
一晃神,忘记自己本来要说什么。
盛西棠似乎发现了,提醒他:“你说喜欢攀不上的人。”
他恢复神色,目光落到诏书上:“这个攀不上的人,必须在咱家跟前做个乖顺讨巧的狗,才叫痛快。”
“狗”这个字在口中辗转一番,还是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盛西棠听见这话气得眼冒金星:“我现在就想咬死你个王八蛋!”
见状,萧青野竟是破天荒地勾起唇,连眼尾也无意识染上笑意。
盛西棠一时火气全消,凑近去看:“你笑起来甚美。”
萧青野又把笑压回去,冷冷看着她。
觉无趣,撇了撇嘴:“你多笑笑我对你会少很多芥蒂。”
萧青野不想管她有什么芥蒂,拿笔蘸提前研好的墨:“过来。”
“我已经在这了。”
他侧身:“这里。”
盛西棠走过去,接下他递过来的笔。
低头,看到遗诏上传位于“盛”——后面的空白,明白到他是要自己将名字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