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集团顶楼,总裁萧昊温柔揽着首席医疗官柳如梦的腰:这次新药成功,多亏柳博士的研发。
真正的研发者崔清漪,却因泄露商业机密被保安押出大楼。
三年前她被下药失身于竞争对手萧彻,被迫嫁入萧家,却不知那夜真相早被篡改。
直到萧彻闯进地下车库,砸碎她紧握的U盘:你就甘心认罪,连谁害你都看不清
U盘碎裂瞬间,强酸液体溅出,他手背灼伤的红痕刺痛了她的眼一—
萧彻,我若不死,崔家明天就会破产清算!
集团警报骤然响彻地下车库,萧彻忽然冷笑:若我说,崔氏股份早已不在你父亲名下
1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天花板上奢华的水晶吊灯,光可鉴人,却照不进我心底半分暖意。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一左一右钳着我的胳膊,几乎是将我拖行着穿过萧氏集团一楼宽阔的接待大厅。
空调温度打得很低,冷气顺着我的脊椎往上爬。
周围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惊诧、鄙夷、幸灾乐祸……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怜悯。那些曾经对我笑脸相迎、恭恭敬敬喊着萧太太或者崔博士的员工,此刻都成了沉默的看客,甚至刻意别开脸,生怕沾染上我的晦气。
我能感觉到自己脸颊在发烫,不是因为羞耻,而是某种滚烫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恨意和绝望。
就在我被狼狈地拖向旋转玻璃门时,那部专属的、直达顶楼的电梯叮一声轻响,金属门缓缓滑开。
我的丈夫,萧氏集团的掌舵人萧昊,搂着柳如梦的腰,姿态亲昵地走了出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铁灰色的高定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英俊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胜利者的温和笑容。他微微侧头,正对怀里的女人低语着什么。
柳如梦,集团新任的首席医疗官,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依偎在萧昊身侧。听到男人的话,她仰起脸,露出一个娇羞又得意的笑容,眼波流转间,状似无意地扫过我这边,那目光里的轻蔑和怜悯,像刀子一样割人。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萧昊那刻意放缓、仿佛要让所有人都听清的声音,还是清晰地钻入我的耳朵:
这次‘清疫’特效药能顺利上市,集团股价连续涨停,多亏了柳博士你的研发。首席医疗官这个位置,你实至名归。
柳如梦声音柔得能掐出水:能为萧总分忧,是我的荣幸。只是……她语气微顿,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不知道崔博士她……怎么会做出泄露机密的事情来,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一股蛮力挣脱了保安一瞬间的松懈,朝着那对男女嘶喊出声:萧昊!那药方是我的!是我没日没夜在实验室里熬出来的!柳如梦她偷了我的数据!是她陷害我!
声音嘶哑,带着连我自己都陌生的颤抖和绝望。
萧昊像是才注意到这边的混乱,目光慢悠悠地转过来,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冰冷、漠然,甚至带着一丝厌烦,像是在看一件不小心被打碎的、毫无价值的装饰品。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对着保安挥了挥手,像是拂去一粒尘埃,带走。依法处理,不必顾及我的面子。
萧昊!你不能——那是我——保安的手像铁钳一样再次收紧,更加粗暴地将我往后拖拽。我的话被掐断在喉咙里。
柳如梦轻轻扯了扯萧昊的衣袖,柔声劝道:萧总,别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她看向我,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只有我能看清的弧度,那里面充满了恶毒的胜利。
三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再次席卷而来。
被下药后滚烫模糊的身体,陌生的酒店房间,第二天闯进来的记者刺眼的闪光灯,还有身边那个同样药性未褪、面色阴沉的男人——萧彻,萧昊同父异母的弟弟,萧氏最激烈的竞争对手。
一夜之间,我从崔家备受期待的药理学博士,变成了勾引丈夫弟弟、不知廉耻的荡妇。萧昊在一片舆论哗然中无奈地站出来,以负责的名义娶了我,将我从风口浪尖拉回所谓的庇护所。
他骗我,说很多年前我遭遇实验室意外时,那个冲进火场救我的人是他。他用这个谎言和崔家的存亡拿捏我,让我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私有物,把我困在华丽的牢笼里,榨干我的每一分价值,让我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冠上柳如梦或者他自己的名字。
直到萧彻,那个我本该恨之入骨的男人,几次三番用最尖锐刻薄的语言点醒我,我才逐渐从这场精心编织的骗局里清醒过来。
可是,太晚了。我已经深陷泥潭,崔家也早已被绑上了萧昊的战车,动弹不得。
地下车库阴暗潮湿,混合着汽油、灰尘和一股淡淡的霉味。押送我的车还没来,保安不耐烦地将我推搡到一根承重柱旁边,粗声粗气地让我老实点。
2
冰冷的混凝土墙面透过单薄的衣衫侵蚀着我的体温。我靠着墙,慢慢滑蹲下去,手指死死攥着口袋里那枚小小的、冰冷的金属U盘。
这里面,是我备份的所有关于清疫的实验原始数据、迭代过程,还有几次我偷偷录下的、柳如梦威逼利诱我交出核心参数的对话片段。
这是我最后的东西。鱼死网破的筹码。
也许……也许我把它交出去,承认所有莫须有的罪名,萧昊会看在我认罪态度良好,看在我这些年当牛做马的份上,放过崔家我爸的心脏不好,公司是他的命……
黑暗中,一阵暴躁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撕裂了车库的死寂。刺目的白光骤然亮起,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以一个近乎野蛮的急刹,横停在我面前。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噪音。
车门猛地被踹开。
萧彻跨步下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凌厉的黑色西装,衬得肩宽腿长,但此刻周身裹挟的戾气却比车库的阴冷更甚。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几步就跨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我完全笼罩。
崔清漪!
他低吼我的名字,声音在地下车库激起回响,带着一种几乎要将我撕碎的怒火。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瞬间锁定我那只死死揣在口袋里的手。甚至没有半分迟疑,他猛地俯身,铁钳一样的手指狠狠擒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我几乎听见自己骨头呻吟的声音!
你就这点出息甘心替他们顶罪他盯着我,眼底是翻腾的滔天怒意,还有一种更深沉的、我看不懂的焦灼和……痛楚连谁把你害成这样都看不清你的脑子是被萧昊啃干净了吗!
放开我!萧彻!你放开!我拼命挣扎,指甲在他用力攥着我的的手背上划出几道血痕。恐惧、委屈、愤怒和不甘像火山一样在我胸腔里喷发。
他不为所动,另一只手粗暴地探进我的口袋,抢夺那枚U盘!
咔嚓!
那枚特制的、外壳坚硬的U盘,根本经不住他盛怒下的蛮力,瞬间发出一声脆响,从中断裂!
我预想中的数据销毁没有发生。
U盘裂开的瞬间,里面藏的微型胶囊破裂了——那是我预留的最后一道保险,极少量透明的强酸液体猛地溅射出来!
有几滴,正溅在萧彻来不及完全收回的手背上!
滋——一声极其轻微的灼烧声响。
他手背上冷白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几个骇人的水泡。
萧彻闷哼一声,剑眉骤然拧紧,但他攥着我的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仿佛那足以让人剧痛钻心的灼伤根本不存在一样。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复杂得让我窒息。愤怒,失望,还有那手背上迅速蔓延的、刺目无比的红痕,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狠狠地烫伤了我的眼睛。
所有强撑的冷静和绝望的打算,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殆尽。
萧彻!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却又被巨大的无力感攫住,眼泪终于决堤,你非要逼死我吗!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我若不死,不把这一切罪名认下,明天!最晚明天!萧昊就会动手!崔氏企业就会彻底破产清算!那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他会被逼死的!你明不明白!你告诉我啊!
我歇斯底里地冲他喊着,像是要把这三年的委屈和绝望全都倾泻出来。
就在我的哭喊声落下,车库陷入短暂死寂的那一瞬间——
呜——呜——呜——!!
尖锐刺耳、足以穿透鼓膜的最高级别安全警报,毫无预兆地、疯狂地拉响了!
高频的蜂鸣声如同鬼哭狼嚎,瞬间灌满整个地下车库,震得人头皮发麻!头顶原本昏暗的灯光开始疯狂地、毫无规律地闪烁,明灭不定,将所有人的脸照得如同鬼魅!
是集团最高级别的安全警报!只有在遭遇最严重危机时才会启动!
一片混乱和刺耳欲聋的警报声中,萧彻染着灼伤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猛地抬起,冰凉的指尖用力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泪眼模糊的我抬起头,看向他。
他眼底所有翻腾的怒火和那些复杂的情绪,在警报声和闪烁灯光下,诡异地褪去,凝结成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嘲讽。
他忽然扯动嘴角,冷笑起来。那笑声不高,却穿透了喧嚣的警报,清晰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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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说,他一字一顿,如同刽子手缓缓落下屠刀,崔氏的股份,早就不在你父亲名下了呢
我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
世界所有的声音,刺耳的警报,闪烁的灯光,保安的骚动,仿佛都在这一刻潮水般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他那句话。
每一个字。
在我脑海里,疯狂地炸开。
世界所有的声音,刺耳的警报,闪烁的灯光,保安的骚动,仿佛都在这一刻潮水般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他那句话。
每一个字。
在我脑海里,疯狂地炸开。
……什么我的嘴唇哆嗦着,几乎发不出声音,像离水的鱼,徒劳地张合。下巴还被他掐着,被迫仰视着他冰冷讥诮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玩笑的痕迹,只有残酷的真相,血淋淋地摊开在我面前。
崔氏的股份……早已不在我爸名下
这不可能!爸爸从未提起过!公司是爷爷留下的基业,是他的命!他怎么可能……
听不懂萧彻的声音淬着冰,在疯狂闪烁的警报灯光下,他的面容一半明一半暗,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者,你以为萧昊留着崔家,是因为你那点摇尾乞怜的忠心还是看在你我那点可笑的‘旧情’份上
他猛地松开我的下巴,力道大得让我踉跄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承重柱上,生疼。
他从三年前把你弄到手开始,就在一步步蚕食崔氏的股权。抵押,对赌,稀释……你父亲那个老古板,玩得过萧昊养的那群金融秃鹫萧彻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砸碎我仅存的侥幸,早在半年前,崔氏最大的股东就已经悄悄变成了萧昊控股的海外空壳公司!你们崔家,早就是空壳了!破产清算那不过是演给你看的最后一场戏,逼你心甘情愿替他的新药上市扫清最后障碍——也就是你自己!
我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车库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皮肤,却比不上我心里万分之一寒意。
原来如此。
原来我所有的隐忍,所有的牺牲,所有的委曲求全,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早已设定好结局的猴戏!
我像个傻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为什么……我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如果他早知道,为什么不……
告诉你萧彻嗤笑一声,手背上灼伤的水泡在灯光下触目惊心,告诉你,然后看着你不管不顾地去找萧昊对质,打草惊蛇,让他把证据销毁得更彻底还是看着你蠢到直接去求你那个早就被架空、吓得如同惊弓之鸟的父亲
他的话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我身上。
是啊,以我从前被萧昊蒙蔽至深的状态,就算萧彻告诉我,我会信吗我恐怕只会觉得他又在挑拨离间,破坏我和萧昊来之不易的感情吧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耻辱感海啸般淹没了我。紧接着,是滔天的恨意!前所未有的恨意!几乎要将我的五脏六腑都焚烧殆尽!
不是为了我自己这三年的屈辱,而是为了我的父亲!他一生心血,竟被如此践踏算计!为了我们崔家,竟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啊——!我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般的嘶鸣,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头顶的警报声还在疯狂叫嚣,车库入口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保安的呼喝声,越来越近。
3
萧彻眼神一厉,猛地抓住我的胳膊:不想真的死在这里,就跟我走!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犹豫。
恨意烧干了我的眼泪,烧掉了我的软弱,只剩下冰冷的、想要毁灭一切的决绝。
我反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仿佛那是无边黑暗里唯一的浮木,哪怕这根浮木本身也沾染着鲜血和危险。
萧彻似乎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干脆。但他反应极快,立刻拉着我冲向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拦住他们!保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萧彻一把将我塞进副驾驶,自己迅速绕到驾驶座。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车灯再次亮起,刺破混乱的光线。
坐稳了!
油门猛地踩到底,黑色迈巴赫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车库出口的方向冲去!几个试图阻拦的保安惊慌失措地纷纷避让。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子一个迅猛的甩尾,冲上坡道,险之又险地擦着一辆刚刚停入车位的轿车冲出了地下车库!
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车内,我下意识地眯起眼。
身后,萧氏集团大厦的警报声依旧隐约可闻,但很快被喧嚣的城市噪音淹没。
车子汇入车流,萧彻紧绷的下颌线稍微缓和了些许,但眼神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后视镜。
我靠在椅背上,浑身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脑子里乱成一团,又仿佛前所未有的清醒。
萧彻……他为什么要救我他手上的伤……
我的目光落在他搭在方向盘的手上,那一片灼伤的红痕和水泡显得格外狰狞。
你的手……我声音沙哑地开口。
死不了。他打断我,语气冷硬,看都没看我一眼,倒是你,藏得够深。U盘里装强酸打算和谁同归于尽
我抿紧嘴唇,没有回答。当时的绝望,现在的我似乎已经无法完全体会了。恨意取代了绝望,充满了我的胸腔。
我们现在去哪我问。
一个萧昊暂时找不到的地方。他顿了顿,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你需要知道全部真相。关于三年前,关于今晚,关于崔家。
我的心猛地一揪。
三年前……那是我一切噩梦的开端。
车子最终驶入了一个位于老城区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私人诊所后院。门口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道厚重的金属门。
萧彻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直接指纹验证,金属门无声滑开。他把车开进去,门又在身后缓缓关闭。
里面别有洞天,医疗设备齐全,更像一个安全屋。
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人叼着根棒棒糖迎了上来:哟,彻哥,你这……他的目光在看到我时顿了一下,又落到萧彻的手上,吹了声口哨,玩得挺激烈啊
少废话,陆绎,处理一下。萧彻把车钥匙抛给他,径直走到洗手池边,打开冷水冲洗伤口,眉头都没皱一下。
叫陆绎的男人耸耸肩,去拿医药箱,经过我身边时,好奇地打量了我几眼,眼神里没有恶意,更多的是探究。
我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环境的变化和暂时脱离危险后的虚脱感阵阵袭来。
坐。萧彻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
我依言坐下,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陆绎熟练地给萧彻清创、上药、包扎,期间眼神不断在我和萧彻之间瞟来瞟去,充满了八卦的气息。
包扎完毕,萧彻挥挥手,陆绎识趣地叼着棒棒糖晃悠去了隔壁房间,临走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你想知道什么萧彻靠在处置台边,看着我。
所有的问题堵在喉咙口,最终,我最先问出的那个是:三年前……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所有痛苦的根源,是萧昊得以控制我、要挟我的起点。
萧彻的眼神沉了下去,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那天,我也被设计了。他开口,声音低沉,有人在我的酒里下了药,引我去了那个房间。我进去的时候,你已经神志不清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后来那些记者……也是安排好的
不然呢他冷笑,
timing抓得那么准。萧昊需要一個借口掌控你,进而掌控崔家,同时也能给我扣上一个觊觎兄长妻子的污名,一石二鸟。
虽然早已猜到,但亲耳证实,还是让我心脏一阵抽痛。我竟然被这样一个处心积虑的混蛋骗了三年!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后来几次三番暗示我,点醒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揭穿
为什么萧彻扯了扯嘴角,弧度冰冷,一开始告诉你,你会信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强暴了你、毁了你的混蛋。而萧昊,是你的救世主。
他的话像一记耳光,打醒了我残留的最后一丝糊涂。是的,我不会信。我甚至会更加恨他。
我需要证据。萧彻继续道,扳倒萧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做事狠辣,手脚干净。三年前的事,他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我一直在等,等一个能把他连根拔起的机会。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直到我发现,你似乎开始清醒了。
我想起他那些冷嘲热讽,那些意有所指的话。原来那不是在羞辱我,而是在……试探,在点拨。
今天的指控和警报,又是怎么回事我追问。
萧昊要让你彻底闭嘴。新药上市,功劳是柳如梦的,但核心研发者是你。只有把你打成窃取商业机密的罪人,你以后任何关于药方的言论才会失去可信度。萧彻眼神锐利起来,至于警报……是我的人动了手脚。萧昊电脑里一些加密文件的传输触发了最高防御机制。趁乱,才能拿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他拿出一个微型的移动硬盘,放在桌上。
这里面,有崔氏股权被非法转移的部分证据,有柳如梦窃取你实验数据的操作记录,还有一些……萧昊其他见不得光的交易往来。不够彻底扳倒他,但足以让你看清,也能暂时拖住他。
我盯着那枚小小的硬盘,仿佛盯着复仇的火种。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安排了。
为什么帮我我终于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因为想扳倒萧昊
萧彻沉默了片刻,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他看着我,眼神深得像潭,里面翻滚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如果我说,三年前那个晚上,我并不完全是被迫的呢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什么意思
药效发作时,我确实意识不清。他缓缓说道,每个字都敲打在我的心上,但推开你,或者离开房间的能力,或许还是有的。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为什么……我声音发颤。
不知道。他移开目光,看向窗外,侧脸线条冷硬,或许是因为,你当时看着我的眼神,像只迷路的鹿,绝望,但又该死的……他顿住了,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我的心跳如鼓。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我,目光灼灼,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诚:后来调查你,发现你就是很多年前,在那个差点炸掉的实验室里,不要命地想要抢救原始数据的小姑娘。和现在这个被萧昊圈养得失去爪子的金丝雀,一点都不一样。
我彻底愣住了。很多年前的实验室事故……他怎么会知道
你……
那个冲进火场把你拖出来的人,他打断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不是萧昊。
轰——!
又一个炸弹,在我脑海里炸开。
是……你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然呢他扯出一个嘲讽的笑,萧昊那种货色,会有那种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他不过是恰好在事后出现,捡了个现成的便宜,编了个故事骗你这个傻子罢了!
真相如同重锤,一击又一击,砸得我头晕目眩,几乎无法思考。
这么多年,支撑着我忍受萧昊的,除了家族,就是那份对救命恩人的报恩之心。可现在告诉我,连这个都是假的都是偷来的
真正的救命恩人,竟然是萧彻这个我恨了三年的人
荒谬!太荒谬了!
眼泪毫无预兆地再次涌出,不是委屈,不是绝望,是一种信仰彻底崩塌后的茫然和崩溃。
我捂住脸,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萧彻没有安慰我,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任由我发泄。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泪终于流干了。我抬起头,眼睛红肿,但眼神里已经没有了迷茫,只剩下冰冷的、燃烧的恨意和坚定。
我看向桌上的那个移动硬盘,伸手,紧紧将它握在手里,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我的手心。
萧彻,我开口,声音因为刚才的哭泣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合作吧。
他挑眉看我。
你扳倒你的萧昊,我拿回我的东西,清算我的仇。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我知道所有‘清疫’的核心数据和关键节点,我知道柳如梦论文和报告里所有的漏洞和抄袭痕迹。我可以让这款号称划时代的新药,变成钉死他们的棺材钉!
萧彻看着我,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激赏。他缓缓站直身体。
不怕我利用完你,就把你丢了他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在那之前,我握紧硬盘,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会先让你看到我的价值。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吗
仇恨是最好的清醒剂。它让我抛掉了所有天真和幻想。
萧彻看了我几秒,忽然低笑了一声。
好。他说,合作愉快,崔博士。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部全新的手机递给我:用这个,安全。陆绎会负责你的安全和技术支持。暂时不要联系任何崔家的人,包括你父亲。
我接过手机,点了点头。我知道,从现在起,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
4
接下来的几天,我藏身在这个隐秘的诊所里。陆绎是个电脑高手,也是個可靠的医生,他帮我处理了一些轻微的擦伤,提供了必要的生活用品。
我几乎不眠不休,对着电脑,梳理我所有的记忆和数据,将清疫研发过程中所有属于我的、被柳如梦窃取的原始数据、实验记录、失败参数以及最关键的核心算法,一点点重新整理出来。
同时,我也通过陆绎提供的渠道,暗中调查崔氏的情况。结果令人心寒。萧彻说的全是事实,崔氏早已是个空壳,父亲似乎真的被蒙在鼓里,或者说,他早已无力回天,只能被动地听从萧昊的安排。
每证实一点,我心里的恨意就加深一分。
萧彻偶尔会过来,交换信息。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奇特,是盟友,背负着共同的敌人,却又隔着三年的恩怨和猜忌。谈话内容仅限于计划,冰冷而高效。
有时,我会注意到他手上包扎的纱布,心里会泛起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会被压下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期间,萧昊和柳如梦的高调新闻铺天盖地。新药发布会盛大举行,柳如梦被媒体捧为医学天才、最美科学家,风头无两。而关于我的罪行,也被大肆渲染,我成了人人唾弃的商业间谍。
看着屏幕上柳如梦那张虚伪得意的脸,我只有冷笑。
时机快到了。
一周后,萧彻带来消息。萧昊和柳如梦即将代表萧氏集团,参加一个行业顶尖的国际峰会,并在会上做主题演讲,再次宣扬清疫的成功。
那将是最好的舞台。
准备好了吗萧彻问我。
我关掉屏幕上柳如梦演讲的彩排视频,眼神冰冷。
随时。
峰会当天,会场冠盖云集,媒体闪光灯此起彼伏。
我和萧彻通过陆绎的远程协助,成功潜入会场后台的控制室。打晕了工作人员,陆绎在远程接管了部分系统。
前台,萧昊正在台上侃侃而谈,风度翩翩,讲述着萧氏集团如何肩负社会责任,攻克医学难题。柳如梦站在他身侧,一袭白裙,笑得温婉又自信。
大屏幕上播放着精心制作的PPT,展示着清疫的研发历程和卓越疗效。
台下掌声雷动。
可以了。萧彻对着微型麦克风低语。
我深吸一口气,在控制台的电脑上,插入了那枚装载了所有证据的U盘。
下一秒,台上光彩照人的大屏幕猛地一闪!
萧昊和柳如梦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PPT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份清晰的、带有时间戳的实验室原始记录截图,上面赫然是我的签名和笔记!
台下响起一阵惊讶的嗡嗡声。
怎么回事技术支持!萧昊维持着镇定,对着台下低吼,但麦克风将他的声音放大了出去。
柳如梦的脸色开始发白。
没等技术人员跑上来,屏幕上的内容再次切换!
是柳如梦的研究笔记和我的原始数据的对比图,雷同之处被红色标记圈出,触目惊心!紧接着,是一段音频,清晰地传出柳如梦的声音:……清漪,你把最终数据给我,萧总不会亏待你崔家的……毕竟,你现在名声坏了,这成果在你手里也是浪费……
会场一片哗然!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拍照录影!
关掉!快关掉!柳如梦失态地尖叫起来。
萧昊的脸色铁青,试图去抢主持人的话筒解释:这是恶意攻击!是诽谤!
但屏幕再次变化。这一次,是几份复杂的股权转让协议和资金流向图,清晰展示了崔氏股份如何被一步步转移至萧昊控制的海外公司!
萧总,能否解释一下您通过非法手段侵吞岳父家产的行为,与您刚才所说的社会责任感是否矛盾一个冰冷的声音通过现场音响响起——是萧彻,他不知何时拿到了一个话筒。
镜头猛地扫向台下,找到了站在角落里的萧彻。他拿着话筒,眼神锐利如刀,直射台上的萧昊。
全场炸开了锅!
惊天丑闻!在这样一个全球瞩目的场合,被以最赤裸的方式揭露出来!
萧昊彻底慌了,额头青筋暴起,对着保安怒吼:抓住他们!抓住搞破坏的人!
后台控制室的门被猛地撞响!萧昊的人来了!
走!萧彻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踹开控制室的另一道后门,冲进了安全通道。
身后是混乱的会场、疯狂的闪光灯和萧昊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我们沿着安全通道一路狂奔,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
我的心跳得飞快,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宣泄般的快意!
成功了!虽然只是开始,但这第一击,足以让萧昊和柳如梦身败名裂!
冲出会场后门,一辆黑色的轿车精准地停在我们面前。是陆绎。
我们迅速上车,车子疾驰而去,将身后的喧嚣和混乱彻底甩开。
车内,我和萧彻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紧绷和一丝释放后的锐光。
这只是开始。萧彻沉声道,萧昊不会轻易倒下,他会反扑。
我知道。我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握紧了拳头,我等着他。
网络和媒体已经彻底爆炸。峰会上的一幕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萧氏集团股价开盘即暴跌,舆论一边倒地抨击萧昊和柳如梦。
警方宣布介入调查。萧昊和柳如梦被暂时限制出境。
我和萧彻没有停下。我们将更多证据通过匿名方式提供给经侦部门和媒体。包括萧昊行贿、偷税漏税、非法竞争等一系列罪名。
萧氏集团这座商业帝国,开始从内部崩塌。
我联系了父亲。电话里,父亲的声音苍老而疲惫,他告诉我,他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但被萧昊用我的安全和家族声誉威胁,不敢轻举妄动。得知真相后,他老泪纵横,悔恨交加。我安慰了他,让他配合调查,拿回属于崔家的一切。
一场轰轰烈烈的商业扫黑行动展开。
一个月后,萧昊和柳如梦因涉嫌多项经济犯罪、窃取商业机密、诬告陷害等罪名,被正式逮捕。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萧彻顺势接手了萧氏集团的整顿工作,雷厉风行地清除萧昊的党羽。
一切,似乎终于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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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午后,阳光温暖。我站在崔家老宅的花园里,这里刚刚被解封,重新回到了父亲名下。虽然公司元气大伤,但至少根基保住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萧彻停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看着院子里那棵古老的银杏树,树叶金黄,灿烂夺目。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声音不像以往那样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重开实验室。我说,语气平静而坚定,‘清疫’还有很多可以完善的地方,那本来就是我的课题。这一次,用我自己的名字。
他侧过头看我,阳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
很好。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沉默了。
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这一个月,我们并肩作战,默契无间,但那些横亘在我们之间的过去,似乎并未消失。
你的手,好了吗我忽然问起。
他抬起那只手,纱布早已拆掉,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粉红色疤痕。没事了。
我看着那道疤痕,想起地下车库那天,他毫不犹豫砸碎U盘的样子,想起他说的那些关于三年前的话。
萧彻,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正面看着他,三年前那个晚上,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他看着我,目光深沉,没有立刻回答。
金色的银杏叶悄然飘落,落在我们之间。
如果我说是,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会怎么样
我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我需要时间。
恨意支撑我走过了最黑暗的路,但当仇恨散去,那些复杂的、被掩盖的情绪,才开始慢慢浮现。有感激,有困惑,或许还有一丝……别的什么。
但三年的创伤,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抚平。我需要先找到我自己。
他似乎并不意外我的回答,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好。他说,我给你时间。
他伸出手,不是对我,而是接住了一片飘落的银杏叶,递到我面前。
崔清漪,他看着我的眼睛,郑重地叫我的名字,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萧彻。
阳光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
我看着他,看着他手里的银杏叶,看着他眼底那份不再掩饰的、复杂而真诚的光芒。
片刻后,我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片金色的叶子。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仿佛是一个新的开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