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舒没有走,一直在自责。
她思来想去,亲自下了厨,想给谢宴声送饭。
起码他还活着,这是一个好消息。
阿池对她还是没有什么好神色,再次开门时看见她更是厌恶溢出言表。
谢宴舒赶忙递上自己的饭。
“我......我做了排骨汤......”
“算你有点良心。”
阿池冷笑一声,接过保温盒打开。
浓郁的香气飘出来,他却突然变了脸色。
“谢宴舒!”他猛地掀翻保温盒,汤汁洒了一地,几只虾仁滚落出来,“谢宴声重度海鲜过敏!你他妈故意的?!”
谢宴舒脸色瞬间惨白:“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阿池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谢宴声当年为了你的学费应酬吃海鲜,差点死掉,你现在跟我说不知道?!谢宴舒,你他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谢宴舒顿时哑口无言。
她原以为谢宴舒不过是在工地受过伤......
这时,屋内传来轮椅移动的声音。
谢宴声推着轮椅出现在门口,右腿打着厚重的石膏,他比离开京城时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只有那双眼睛还和从前一样温润。
“阿池。”谢宴声轻声制止,“别这样。”
谢宴舒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看着谢宴声的裤管,想起阿池说的“永远只能坐轮椅”,心头又翻涌起一阵剧痛。
“哥......”
她跪在地上想去碰他的腿,又在半空停住,“对不起......我真的忘了......”
谢宴声静静看着她。
良久后,他忽然轻轻笑了:“没关系。”
这三个字像刀子扎进谢宴舒心里。
她宁愿他骂她、打她,也不要这样平静的原谅。
“我重新做!我现在就去......”
她慌乱地爬起来,却被阿池拦住。
“够了!”阿池红着眼睛指向门外,“滚出去!你知道他这些天吐了多少血吗?医生说他......”
“阿池。”谢宴声加重语气,“别说了。”
谢宴舒如遭雷击。
她这才注意到谢宴声嘴角未擦净的血迹,注意到他轮椅扶手上挂着的呕吐袋。
不知怎得,她突然想起以前,谢宴声捂着胃部皱眉的样子。
“哥......你到底......”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谢宴声没有多说,只是转动轮椅退回屋内:“回去吧,京城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木门缓缓关上,最后一缕光消失前,谢宴舒听见他说:
“别再来了。”
谢宴舒瘫坐在泥水里,看着紧闭的房门。
她终于明白,那个永远对她温柔笑着的哥哥,这次是真的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