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因为，你也曾这么帮过我。”
说着，顾司琛的目光看向窗外，仿佛陷入了回忆。
高一那年，班里丢了班费。
因为家境贫寒，顾司琛成了大家头号怀疑对象。
同学们把他堵在卫生间，逼他交出班费。
就在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苏悦瑾突然拿着扫帚冲了进来，对着那些人就是一通乱揍。
不仅救下了他，还帮找回了班费，甚至还让苏父一直资助他上学。
直到他被顾家认回。
他抬眸看向苏悦瑾，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连声音都轻了几分，
“如果没有当年的苏悦瑾，就没有现在的顾司琛。”
“所以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拼尽全力帮你实现。”
苏悦瑾也没想到，曾经一次善意的举动，竟会在多年以后救她于水火。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局促，顾司琛岔开了话题：
“离婚的事，用不用我帮你？”
说到离婚，苏悦瑾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当初是傅云衍告诉她，这些年把友情误认成爱情，才会和她结了婚。
后来孩子没了，他就站在旁边看着，连伸手拉一把都不肯。
她不明白，自己已经按照傅云衍期望的做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苏悦瑾抬起头，目光坚定：
“如果可以，我想要尽快和他离婚。”
顾司琛点点头，伸手递过一块温毛巾，轻声安慰：“别想太多，离婚的事我来处理。”
苏悦瑾接过毛巾，敷在脸上，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
原本以为能清净几天。
可没想到，才过了三天，傅云衍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
傅云衍下巴上长满了青茬，眼下的乌青比上次更重，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落魄。
和从前那个连头发都要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傅总判若两人。
苏悦瑾有些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
按顾司琛的说法，他此刻应该在公司和傅云舟斗得你死我活，根本抽不出身才对。
他的目光越过顾司琛，直直落在苏悦瑾身上，带着一种接近偏执的执着：
“阿瑾，我想清楚了。”
“爸妈气我、恨我，都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无论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甚至是一辈子，我都会等你。”
病房里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顾司琛站起身，想要把他赶走，却被苏悦瑾拦住。
她拿出律师拟好的合同：
“既然来了，就把这个签了再走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不，我不签！”
傅云衍猛地伸手，一把夺过离婚协议，撕得粉碎，“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傅云衍看着她，眼底满是红血丝：
“阿瑾，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傅云舟回来了，还和顾司琛联手夺了我的位置，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你了，你别抛下我，好不好？”
他踉跄着上前，想去抓苏悦瑾的手，却被她提前抽开。
从前只要傅云衍流露出半分脆弱，她都会心疼得不行，不管他说什么都会一口答应下来。
可现在，她的内心毫无波澜，只是冷冷地看着。
她的声音很是平静：
“傅云衍，我说过，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你现在该做的，是想办法从傅云舟手里夺回公司，而不是来我这里卖惨求同情。”
傅云衍急忙辩解：
“阿瑾，我不是在和你卖惨，这就是最真实的我。”
“孩子没了，我是真的很难过，再见不到你，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他双眼含泪，期待着苏悦瑾会像以前那样心软。
可苏悦瑾却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良久，她终于转过头，淡淡开口：“不好。”
“傅云衍，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阮清夏，我们之间就该做个了断。”
傅云衍想想上前抓住苏悦瑾的手。
顾司琛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傅云衍的衣服，将他死死抵在墙上。
“傅云衍，你这样纠缠，只会让她更加厌恶你！”
傅云衍被抵在墙上，积压多日的委屈和愤怒瞬间爆发。
他猛地挥拳，狠狠砸在顾司琛脸上：
“都是因为你！”
“要不是你从中作梗，阿瑾怎么会离开我？我又怎么会被人扫地出门？”
顾司琛猝不及防挨了一拳，嘴角立刻见了血。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也不再客气，抬手就朝着傅云衍的脸揍了过去。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桌上的东西被撞得掉落在地。
“别打了！”
苏悦瑾急得上前，用力将两人拉开。
顾司琛的脸颊红肿一片，嘴角还在渗血，看着格外狼狈。
傅云衍也没好到哪里去，额角被撞破，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比顾司琛伤得还要更重。
可苏悦瑾的目光只落在顾司琛身上。
她立刻找护士要棉签和碘伏，轻轻擦拭顾司琛嘴角的伤口。
“疼吗？”
顾司琛摇摇头，语气轻柔：
“不疼，只要能保护你不再受到伤害，我什么都愿意。”
傅云衍站在一旁，看着她帮顾司琛上药，再看看自己无人问津的伤口。
心脏像被狠狠剜了一刀，痛得无法呼吸。
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阿瑾，你怎么不关心我？我伤得比他更重......”
苏悦瑾擦拭的手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是你自找的。”
闻言，傅云衍最后一丝理智崩塌。
他流着泪喊道：
“阿瑾，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回到我身边？”
“我把公司夺回来给你，我把阮清夏交给你处置，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别再对我这么冷漠，我真的受不了了。”
苏悦瑾终于转过身，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原谅你，可以。”
傅云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可苏悦瑾的下一句话，却将他彻底打入地狱：
“除非我们的孩子，能活过来。”
短短的一句话，就粉碎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猛地捂住胸口，“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洁白的地板上。
直到此刻，傅云衍才无比清晰的认识到。
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不要他了。
他终究还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