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宾客早已散去,只剩下陆承砚一个人,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他想起白薇薇被警察拖走时说他最爱的人是她。
爱?
白薇薇只是宠物,他爱的是谁?
眼前不由浮现出沈青禾的身影。
陆承砚的身体晃了晃,胸口一阵尖锐的绞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此刻他再清楚不过,他爱的从始至终只有沈青禾。
他从未想过陆太太会是别人。
只是他认为沈青禾离不开他,也不会离开他,所以才肆无忌惮。
也因此,才让白薇薇害死了女儿,让沈青禾对他失望而消失。
“查......”他对着赶过来的特助,挤出一个沙哑的字,“去查,刚刚的录音是谁放的?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能有这份音频的人一定是沈青禾,只要找到播放音频的人,就能找到沈青禾了。
助理被他猩红的双眼吓了一跳,应声离开。
陆承砚失魂落魄离开灵堂,回到家。
别墅里空荡荡的,没有等他的沈青禾,没有向他奔过来甜甜叫着爸爸的女儿们。
他走上二楼,推开了大宝和二宝的房间。
粉色的墙壁,可爱的玩偶,书桌上还摆着姐妹俩的合照。
照片里,她们笑得那么灿烂。
墙上挂着她们画的一家四口。
可是他已经不记得上次陪伴她们和沈青禾是什么时候了。
他看着大宝的遗照。
大宝离开后他甚至都没有祭奠过。
这可是他女儿啊,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眼泪突然流了下来,陆承砚跪了下去。
“大宝,爸爸对不起你,你放心,爸爸一定......”
他再也说不下去。
伤害沈青禾,伤害沈母,置二宝于不顾,一幕一幕,一帧一帧,过往的画面像是锋利的刀,在他的脑子里来回切割。
这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的,一拳狠狠砸在地上,染上红色的血迹。
指骨碎裂的剧痛传来,可这痛,远不及他心脏被撕裂的万分之一。
陆承砚跪在那儿,忍不住失声痛哭。
是他把杀人凶手护在怀里,亲手将他与妻女的情分,碾得粉碎。
陆承砚就一直跪在那里,从日落到日出再到夜幕,未曾离开过。
直到特助过来。
“陆总,没找到人。监控被人动了手脚,查不到任何线索。”
陆承砚脸上一片死灰,缓缓起身,身形一晃差点,差点摔倒。
“继续查。”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再去查白薇薇,从她进这个家开始,她做过的所有的事情,一桩一件,全都查清楚。尤其是最近,她对夫人都做过什么?”
调查结果很快就送到了他的书房。
白薇薇故意纵火烧死女儿,买通看守所的犯人,对沈青禾进行非人折磨。
沈青禾在看守所期间,医院打给他的电话,也是被白薇薇挂断的。
之后白薇薇又指使白母故意碰瓷刚从看守所出来的沈青禾,在医院污蔑陷害沈青禾。
指使白母故意说心脏有问题,夺取沈母的心脏供体。
还有从病房带走沈青禾,眼睁睁看着白薇薇拔掉沈母的呼吸机,坐在刚做完换肾手术的二宝身上,导致二宝术后大出血......
沈青禾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所以那天在大宝的遗像前也一定是白薇薇陷害沈青禾。
在医院也是白母自己摔下病床诬陷她。
沈青禾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和折磨,而他就是帮凶,让她下跪,逼她交出沈母的心脏供体,让她自打耳光......
“噗——”
一口鲜血从陆承砚口中喷出,染红了桌上的资料。
滔天的悔恨,像岩浆一样在他胸中爆开,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焚烧殆尽。
......
看守所,会见室。
陆承砚和律师看着白薇薇被带进来。
白薇薇穿着囚服,没有了以往的精致,双眼无神憔悴不堪。
看到陆承砚,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哭得泣不成声。
“承砚哥,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那些音频是假的,是沈青禾那个贱人陷害我!她嫉妒你对我好,她想毁了我!承砚哥,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快救我出去啊!”
陆承砚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哭诉的白薇薇,看着一动不动的陆承砚,心底里感到一阵发毛。
她渐渐止住了哭声,不安地看着他。
“承砚哥,你......你怎么不说话?”
陆承砚盯着她看不出任何情绪
“好,我救你。”
白薇薇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露出狂喜。
她就知道,陆承砚还是爱她的!
陆承砚看着她欣喜若狂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站起身走到白薇薇面前,弯下身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几句话。
白薇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陆承砚直起身,眼眸里翻涌起地狱般的戾气和疯狂。
他为白薇薇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薇薇,我等着我们再见的那一天。”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不!”
白薇薇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浑身不住地颤抖。
“陆承砚,你不能这么对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