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陈序觉得，他和陈序出发去找修复画作大师的那天。
是很寻常的一天。
天气和以前一样。
他也可以和普通人一样，不用再让时语带着他挤入人群了。
他自己也可以单独和别人一起，坐飞机，出远门。
或许在某一天，时雨也可以少操心他一点，把他真的能当成一个普通人。
他没有怎么想在病房里的时语，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时语像钢铁人，即使只是身体生病。
但恢复能力很强，一晚上就可以生龙活虎。
季寻开心地朝他挥了挥手。
“怎么，时语姐同意你出去了吗？”
陈序摇摇头：“没有。”
季寻撇撇嘴：“管得真宽，她就不能意识到你是个成年人了吗，掌控欲也太强了吧。”
陈序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想不出什么不对。
“你不要这么说她。”
“她帮了我很多。”
季寻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抱怨抱怨嘛，好啦，我不说了。”
画作要修复的时间比较长。
他们要在b市待比较久的一段时间。
陈序觉得自己的病情控制得很好了，他也不想一直依赖时语，所以这一次他决定证明自己是可以离开时语的。
只是很奇怪。
以前陈序在外面采风的时候，隔一个小时语就会给我发一个消息确认安全。
可这次直到飞机落地了，他也没收到什么消息。
第二天，第三天，手机仍然安安静静的。
陈序觉得自己控制不住想尖叫的情绪。
他主动给时语发了一个消息。
“我在外面，适应得很好。”
他在等，等时语对他温柔地夸奖，说他做得很好，很厉害。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陈序焦躁极了，可他不想让时语看不起，他关掉手机，靠画画来缓解情绪的波动。
陈序以前很喜欢和季寻一起画画，那时他的开心和放松时光。
他以前在画室门口等时语的时候碰到季寻的，那个时候季寻在画室兼职教课。
陈序百无聊赖地跟着在自己的本子上勾勒了几笔，被季寻看到了。
季寻夸他很有灵气。
“朋友，你应该学画画！你的画很有灵气。”
“你好好学，一定会有成就的！”
季寻教了他一些简单的技巧，陈序学得很快，他在线条的世界里，感受到了安宁，和普通人，像专注的普通人那样普通。
所以连带着他看季寻，心脏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季寻邀请他一起学画。
所以那天晚上，陈序就跟时语说。
“我想学画。”
可现在，陈序拿着画笔，久久画不下一笔。
季寻过来摸他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陈序的身体一抖，又来了，那种不想让人触碰的感觉又来了，可是这次怎么会发生在季寻身上。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陈序觉得季寻是特殊的。
就像他曾在书里看过的。
喜欢是不可控制的心跳。
是想到就开心。
是在一起干什么都开心。
他觉得自己喜欢季寻，也给了她触碰自己的特权。
陈序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喜欢季寻，也感激她，所以在他画出最满意的明月的时候，他觉得该送给季寻表示感谢。
好的爱人就该是这样的。
所以在她生日那天，季寻让她无论怎么都不要接时语的电话。
虽然他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答应了。
可是现在，陈序感受到了某种狂热在下头，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焦躁。
好不容易等到画作都修复好了，陈序急不可耐地回程了。
只是着过火的老房子没有整修的痕迹。
房子外还贴着封条，没有人动过。
没有人回来过。
时语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