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楷吃得食不知味，一顿饭结束，他有些愧疚：“陆女士，不好意思，我今天可能有点不在状态。”
陆婉如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
沈泽楷想起之前疏辞送给她的画展门票，欣喜道：“今天实在是抱歉，我请你去看画展吧。”
陆婉如迟疑了一瞬，欣然同意。
第二天，深城当代艺术馆。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下，在地面上投下光影。
陆婉如陪着沈泽楷，在一幅抽象画前驻足。
她安静地站在他身侧半步的距离，目光温和地落在他若有所思的侧脸上。
沈泽楷看了一会儿，转过头问她：“陆女士，你知道这幅画是什么意思吗？”
“这好像是个新锐画家，我之前没有见过。”
陆婉如皱紧了眉，开始仔细品味着这幅画的内容：“你看这些狂乱的线条和冲突的色彩，像是要把所有压抑的痛苦和重生的力量都倾泻出来。”
她顿了顿，侧头看向沈泽楷，眼神专注而带着一丝探寻：“有人或许说这是宣泄，但我更愿意理解为一种和解。”
“与痛苦和解，与自我和解，然后才能走向新的可能。”
沈泽楷凝视着画布上那些仿佛要挣脱束缚的狂放笔触，耳边回响着陆婉如的话。
突然笑了笑：“这幅画的作者是我。”
陆婉如面色一惊，蹲下身仔细去看名字，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沈泽楷心中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
“我当时确实是为了宣泄，但今天陆女士似乎给了我另外的解读。”
他想起自己离开京城时，那颗被碾碎又强行冰封的心。
他那段时间总是郁郁寡欢，秦疏辞就说让他画画。
他画的时候往往出于宣泄，或许他更需要的是陆婉如口中的和解？
陆婉如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细微的变化，没有追问。
和陆婉如告别之后，他给傅婉清发去了消息，约了三天后在他们确认恋爱的学校见面。
匆匆定好了机票就丢开手机。
他要试一次，看能不能真的和傅婉清和解。
三天后，傅婉清的吉普车驶入京郊。
铁艺大门上爬满了藤蔓的围墙，门口那棵高大的梧桐树在晚风中沙沙作响。
这里曾是隶属学校的一处小型训练基地旧址。
如今已荒废多年，却承载着傅婉清和沈泽楷最青涩的青春记忆。
车灯熄灭。
傅婉清坐在驾驶座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推开车门，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两个助理弯腰：“傅总！”
傅婉清点点头，目光扫过眼前焕然一新的景象。
原本荒草丛生的院子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碎石小路重新铺过。
那排原本破破烂烂的平房外墙已经被仔细粉刷过，窗户玻璃擦得锃亮。
傅婉清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交代的事都弄好了吗？”
助理恭敬地回答：“按您的吩咐，里外都彻底清扫过了，您要的东西都放在老地方了。”
傅婉清挥挥手：“辛苦了，你们先撤吧，不用守着了。”
助理转身离开。
偌大的旧基地，瞬间只剩下傅婉清一个人。
寂静得让她心慌。
她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走进她和沈泽楷当年偷偷约会时最爱待的那间器材室。
里面也被精心打扫过，灰尘和蛛网不见踪影。
一张简易但干净的折叠桌摆在中央，上面铺着素雅的格子桌布。
按她交代好的，摆着几样用保温盒装好的精致小菜，还有一瓶红酒，两只高脚杯。
最显眼的，是桌子中央一个单独的小碟子，里面盛着一小块蓝纹奶酪。
傅婉清看着那块奶酪，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她记得，那是沈泽楷独特的癖好，他以前总嫌味道古怪，他却吃得津津有味。
这回她特意托人从国外空运回来的最新鲜的，却不知他还会不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