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清的车驶离半截,心却一直惴惴不安。
刚才那一眼见到的沈泽楷让她莫名有些心慌。
她找了个借口支开了李昊然和宥宥,说让他们先去买新衣服。
实则等他们走远之后,自己的车子一拐弯就直奔这里。
傅婉清下了车,站在秦疏辞家紧闭的朱漆大门前。
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不减反增,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秦疏辞是沈泽楷最铁的好友,他刚才带他离开十有八九就会在这里。
可眼前这扇紧闭的门,静默得让她心慌。
她抬手,指节落在门板上。
敲击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有些突兀。
“疏辞?泽楷?”
她扬声唤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无人应答。
只有秋风卷起几片枯叶,在她脚边打着旋儿。
隔壁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提着菜篮子的老太太探出头来。
看见是她,脸上露出熟稔又带着点惋惜的笑:“哟,傅总啊?来找泽楷吧?”
傅婉清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上前一步:“刘婶,您看见泽楷了吗?”
刘婶摇摇头,叹了口气:“疏辞一家子昨天下午就搬空了,说是要去深城那边了。”
傅婉清脸色白了白,强装镇定道:“那泽楷呢?他不是和疏辞在一起吗?”
“对啊,今天疏辞带着泽楷回来了一次,又走得急急忙忙的,好几辆车装着东西呢,泽楷那孩子脸色可不好看,白得跟纸似的。”
“搬走?”
傅婉清只觉得脑子里
“嗡”
的一声,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搬去深城?”
“可不是嘛!疏辞他妻子不是工作调动嘛,全家都跟着去了。泽楷那孩子,说是也跟着过去散散心,帮衬着家里生意。”
刘婶絮叨着,没注意到傅婉清瞬间煞白的脸,“傅总,你们小两口没事吧?泽楷走的时候,那样子可让人心疼了。”
后面的话傅婉清已经听不清了。
沈泽楷走了?去深城?散心?帮衬家里生意?
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狠狠地凿在她心口。
她那么笃定沈泽楷只是在闹脾气,笃定他最终会回到那个有她的家,笃定他离不开她。
可现实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走了。
走得干脆利落,连告别都吝啬给予。
甚至,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那感觉比她第一次执行高危任务,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时更甚。
“谢谢您,刘婶。”
她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得厉害。
老太太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同情地摇了摇头,关上了院门。
巷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秋日的阳光落在她肩上,她却只觉得刺骨的寒冷从脊椎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扑向停在巷口的吉普车,拉开车门坐进去,想着启动车子追上去。
可又毫无目标。
她像个溺水的人,急切地需要抓住点什么,证明那只是刘婶的一个误会。
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
她一遍遍拨打沈泽楷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始终是那个冰冷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不信邪,又拨秦疏辞的号码,结果如出一辙。
短信编辑框里,她手指飞快地敲打:
【泽楷,你在哪?回我电话!】
【老公,别闹了,回家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清楚!】
发送。
红色的感叹号刺眼地亮起
——
消息被拒收。
她被拉黑了。
彻彻底底地从他的世界里被驱逐了。
她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她像个被困在孤岛的囚徒,眼睁睁看着唯一的救援船消失在浓雾里,连呼喊都被隔绝。
“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泽楷你真的不要我了?”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脑海,狠狠噬咬着她的神经。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沈泽楷,那个她以为永远会站在原地等她的沈泽楷,离开了。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她带回了李昊然和宥宥?亦或是因为那场祠堂的罚跪?
不!不对。
傅婉清的心里猛地一沉,有什么被她刻意忽略的东西,正破土而出。
沈泽楷那句被她打断的质问一定是他知道了什么!
那份李昊然给她的文件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