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万,趁秋蓉失忆忘了你,带着你奶奶滚出国,永远别回来。”
顾母将支票甩在茶几上,语气施舍,眼底却压不住甩掉累赘的暗喜。
毕竟,黄秋蓉如今的世界里,只认得他们的心肝宝贝顾以北。
顾震南这枚弃子,再无价值。
手机屏幕骤然刺亮。
顾以北发来的视频自动播放:落日熔金,玫瑰铺地,黄秋蓉单膝跪地,眼神刻骨温柔,正将一枚帝王绿戒指套上顾以北的手指。
那光芒灼得顾震南眼眶生疼。
那是黄秋蓉亡母的遗物。
他曾在她情动难抑时,霸道扣住他手腕戴上,嗓音低哑不容抗拒:“戴上了,就是黄家的人,死也别想摘下来。”
如今,它却在另一个男人指间闪耀同样冰冷的光。
“十五天内办妥签证,我会消失。”顾震南捻起那张轻飘飘又沉甸甸的支票,声音静得像一潭死水。
顾家想驱赶,他也只想逃离。
无人愿做一只被囚禁在金色牢笼、时刻被监视操控的金丝雀。
即便黄秋蓉曾爱他如狂,那窒息的爱,他也不要了。
顾震南的干脆让顾家父母愣住。
“爸妈,我和秋蓉回来啦!”
顾以北充满活力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传来,他亲昵地搭着黄秋蓉的肩膀,身上赫然是一件与顾震南款式几乎一模一样的休闲外套。
黄秋蓉的目光扫过顾震南,眉头倏然蹙紧。
顾震南心底一紧,攥紧支票,转身疾步走向楼梯。
“站住。”女人冰冷漠然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淬着寒意。
他身体瞬间僵硬。
下一秒,下颌被铁钳般的手指攫住,黄秋蓉审视的目光如寒冰利刃刮过他全身,她每个字都带着厌弃:“以后,不准再穿这种外套。”
他指尖深深陷进布料里。
曾几何时,她最爱他穿这外套,赞他清爽俊朗。
“知道了。”顾震南垂眸,声音低不可闻。
那审视目光却未移开,良久,黄秋蓉松开钳制,语气刻薄如刀:“再怎么拙劣模仿,你也比不上以北半分!收起你那些下作心思,你这无能的窝囊废!”
脚步声渐远,顾震南绷紧神经才敢松懈。
他刚拧开自己房门把手。
顾以北猛地从他房间冲出,一拳狠狠砸在他胸口!
“贱人!警告过你别靠近黄秋蓉!”顾以北眼神淬毒,压低声音威胁,“再敢动心思,我立刻叫人拔了你奶奶的氧气管!”
“拔氧气管”几个字像冰锥刺入心脏。
顾震南所有反抗瞬间咽回喉咙,语气平板无波:“放心,我会离她远远的。”
顾以北淬毒的目光依旧剜着他。
“你们在做什么?”黄秋蓉低沉的声音骤然在楼梯口响起。
顾以北浑身一颤,眼珠急转,瞬间换上委屈悲愤的表情冲向黄秋蓉:“秋蓉!你送我的戒指不见了!我来问哥哥有没有看见他、他说我不配待在黄家,还说我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让我趁早把你让给他”
他抽噎着。
黄秋蓉的视线瞬间冻结成冰,落在顾震南身上。
“心思歹毒,口出狂言。”她居高临下睨着他,声音残酷无情,“既然不懂规矩,那就去地下室好好学学,‘认错’二字怎么写!”
她抬手示意。
门口两名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铁钳般挟制住顾震南。
顾震南放弃了挣扎。
他知道,任何一点反抗,都会立刻化作烧向奶奶的烈火。
上一次他稍有抗拒,奶奶就被粗暴转移到了嘈杂混乱的普通病房。
他任由自己被粗暴拖拽。
地下室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哐当”巨响,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
黑暗如同粘稠冰冷的淤泥瞬间将他吞噬。
浓重的霉味直冲鼻腔,角落传来窸窣的虫鼠爬行声。
他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深陷掌心,用尖锐痛楚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不能崩溃。
奶奶还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