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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言拒绝签字。
我的律师陈姐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正在给我新买的绿萝浇水。
她说：“纪小姐，李先生似乎认为你只是在闹脾气。”
我笑了笑。
“那就让他认为吧。”
我换了手机号，搬到了一个谁也找不到我的海边小城。
在这里，阳光很好，空气里没有消毒水的味道。
我的闺蜜林晓燕，是个十级冲浪选手，总能从各种犄角旮旯里给我挖来前夫的最新动态。
“宝，李修言快把a市翻过来了，天天在朋友圈发你们以前的照片，配文‘想你’，我他妈昨晚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又酗酒了，公司好几个项目都出了岔子，股价跌停了呢，刺不刺激？”
“哟，救世主登场了！”
林晓燕发来一张截图。
是江玥玥的朋友圈，她和几个公司元老在饭局上推杯换盏，配文是：“越是危难时刻，越能看出谁才是真心人。”
照片的角落里，李修言颓然地坐着，眼神空洞。
几天后，林晓燕的电话打得更勤了。
“卧槽！江玥玥她爹出手了，帮李修言摆平了项目危机！”
“她现在天天以老板娘的身份在公司指手画脚，听说还把你的办公室给占了！”
“安禾，你猜她要什么做回报？”
我没猜，因为我已经看到了财经新闻推送的订婚消息。
【李氏集团总裁李修言与江氏千金江玥玥好事将近，强强联合。】
他们的婚礼办得铺天盖地。
林晓燕给我发来现场图，她混进去的。
“他全程一张死人脸，跟参加追悼会似的。”
“江玥玥那婚纱，闪得我眼睛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有钱。”
“对了，她敬酒的时候不小心把酒洒李修言身上了，李修言下意识喊了你的名字，哈哈哈哈哈哈！”
“江玥玥的脸当场就绿了，比我盘子里的西兰花还绿！”
婚后，江玥玥住进了我们曾经的家。
林晓燕说，江玥玥嫌弃我选的家具太素净，全换成了金光闪闪的欧式宫廷风。
“知道的是婚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村头的ktv豪华包间。”
有一次李修言半夜胃疼，江玥玥不耐烦地扔给他一盒药。
嘴里还抱怨他大惊小怪，打扰她追剧。
这话是他们家保姆跟我家以前的阿姨说的。
阿姨心疼我，偷偷告诉了我。
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一遍遍地看手机里仅存的几张我的照片。
她说：“这狗男人，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三个月后，陈律师的电话再次响起。
“纪小姐，他签字了。”
“离婚协议，今天下午已经寄出。”
我挂了电话，走到阳台。
海风吹起我的长发。
我终于明白，当一个人心死之后，再听到那个人的消息，就像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