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了你十六年。
霍渊,就算我死,我也会再爱你下辈子。”
人生再长不过百年。
那年匆匆一面,她就爱过自己六分之一的人生。
往后余生是温软早就下好的赌注。
九死不悔。
她是纵容霍渊恶念的温床,是霍渊遮风避雨的牢房,也是霍渊醉不愿醒的温柔乡。
“软软,我的软软,我的叫我的名字说你爱我”
听着被自己撞得支离破碎的爱意,霍渊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亲口对温软说爱。
他要他的软软像他一样。
永远怀疑,永远恐惧,时刻畏惧,时刻焦虑。
他要他的软软像他一样。
一生千百万次地随时随地地不厌其烦地要自己证明自己爱她。
用言语,用肢体。
因为自己一个微小的表情和错误的用词而辗转反侧研磨思虑。
随时处于被自己脑子里的幻想逼疯的边缘。
他要他们一起发疯。
他的爱阴湿难缠而又令人作呕。
没有人能承受。
只有他的软软。
只有温软。
有时候霍渊真想伪造温软的恶名,让温软被全世界抛弃。
他想让他的太阳永堕海底。
让海底的阴暗遮蔽她的锋芒,用海水的倒灌淹没她的璀璨。
他想。
他总是想。
想把最好的世界留给温软,把一切如自己一般的肮脏尽数带走。
他又不敢想。
没有纠缠温软一生,他死都不甘心。
第二天。
霍渊收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
失去妻子后,霍父早就已经无法承受痛苦而疯了。
他想改变自己,但他无法改变。
越是如此越是厌恶。
清醒后,意识到自己险些失手毁了妻子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
霍父干脆利落地选择了自杀。
他绝不能允许自己再伤害破坏任何有关妻子的一切。
即便是那个从未分得他半点宠爱的孩子。
林管家忍不住失声痛哭。
霍渊却不理解。
险些死了的是他。
没有说过一句重话的是他。
发了一辈子疯的是他父亲。
可最后死了的也是他父亲。
岁月似乎没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像是世界都抛弃了他。
“把他的骨灰撒在大海里吧。”
因为妈妈葬在陆地上。
霍渊要他永远也找不到妈妈。
这是霍渊能做到的,最初也是最后对妈妈的拯救,同时也是最初且最后对父亲的报复。
林管家疯狂反对,被霍渊关了起来。
撒骨灰的那天。
霍渊带着温软两个人出海。
他将父亲的骨灰一把把抓出来,任它迎风飘散。
听着呼嚎的风声,霍渊都像是听到了父亲恶毒的咒骂。
他们都该死。
都该死!
失声发笑,霍渊几乎大半个身子探出去,将所有骨灰倒入大海。
船侧游荡的鲨鱼像是在邀请他一起回归故乡。
他心动片刻,最后被温软拽回人间。
“霍渊,我爱你。”
锢着腰身的纤细臂膀微微颤抖,霍渊感觉到她的恐惧,嘴角的笑更加肆意。
“爱我吧软软,继续爱我,一辈子爱我。”
永不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