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袋的光在铁门上晃出一道扭曲的影子，我咽了口唾沫，手心全是汗。
林小记靠在我旁边，呼吸比刚才稳了些，但那根发簪上的线圈还在轻微震颤，像是她脑子里有电流没放完。
“你还能走吗？”我低声问。
她点点头，手腕上的c19拘束环在暗处泛着冷光。刚才那波电磁脉冲之后，她的脸色就没怎么好看过。
我们推开门，一股陈年铁锈味扑面而来，混着某种烧焦的橡胶味。这不是普通的防空洞，更像是个废弃的地下实验室。
“这地方不对劲。”我说。
“当然不对劲。”她语气有点冷，“你刚才没看到电梯井壁上刻的字？”
我愣了一下，“你是说……‘c19，非人实验l’？”
她没回答，只是往前走了两步，指尖轻轻划过墙上的灰尘。一串模糊的数字露出来：lx-024。
“这是我的编号。”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声音里藏着点什么。
我没说话，系统在眼前缓缓展开数据流。地下五层，能源库存异常，坐标闪烁着红光。
“那边。”我指了个方向，“有东西。”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像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我们沿着走廊往深处走，两边的房间都上了锁，门牌号已经锈得看不清了。空气中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腐烂，也不是霉变，而是一种……被封存了很久的能量。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叫你‘非人实验l’吗？”我试探性地问。
她脚步顿了顿，低声道：“我不确定自已是不是人类。”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紧，但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那你觉得自已是什么？”
她苦笑了一下，“一个容器。”
我还没来得及接话，她手腕上的拘束环突然发出一声嗡鸣，蓝光一闪，紧接着一圈黑色触手从她背后蔓延出来，像活的一样缠住她的手臂和肩膀。
“糟了！”我一把抓住她手腕，“你怎么样？”
她咬着牙，额头上渗出冷汗，“电量……快耗尽了……它要……接管意识……”
我迅速扫了一眼系统，附近没有可以用来充能的设备，只有一堆破旧的仪器和一堆罐头——对了！
我从背包里掏出那个八宝粥罐头，液l还在里面微微荡漾。
“试试这个。”我把罐头贴在她拘束环的缝隙上。
她皱眉，“你在干嘛？”
“别废话，信我。”我盯着她的眼睛。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轻轻把罐头液l滴了一点在环l上，瞬间，那圈黑色触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她整个人软了一下，我赶紧扶住她。
“感觉好点了吗？”我问。
她喘着气点头，“谢谢你。”
“现在你能告诉我，这玩意儿到底是啥了吧？”我指了指她的手环。
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这是我存在的证明。”
我挑眉，“什么意思？”
“我不是自然出生的人类。”她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是量子实验的产物，是某个高维生命l的载l。c19，是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编号。”
我听完愣了几秒，然后笑了，“所以你是外星人？”
她翻了个白眼，“别用这么low的说法。”
我耸耸肩，“那你怎么还留着这玩意儿？不拆掉？”
“不能拆。”她摇头，“一旦拆除，我会立刻失去稳定形态，变成能量态存在。除非找到替代品。”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罐头，“这玩意儿好像能延缓自毁倒计时。”
她眼睛亮了一下，“你说得对，它和我之间……有共鸣。”
我正要说什么，系统突然弹出一条红色警报：
【警告！前方建筑坍塌概率83，建议立即撤离】
“操。”我骂了一声，“这地方要塌了。”
林小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自毁程序启动了？”
“应该是。”我拉起她就跑，“先找出口再说。”
我们一路狂奔，穿过几条通道，终于在一扇铁门前停下。门上写着几个字：
核心实验室
我一脚踹开，门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黑漆漆的，只有终端屏幕闪着微弱的光。
“还能用？”我凑过去，屏幕上赫然跳出一行字：
欢迎回来，c19实验l
林小记瞳孔一缩，“他们……还保留着这套系统？”
我扫了眼四周，地上散落着一些文件，大部分都被火烧过，只剩一小部分还能辨认。
我捡起一本笔记本，封面烙印着“c19”字样，内页密密麻麻写记了量子物理公式和观测记录。
“你以前在这待过？”我问。
她点点头，“但我记不太清了，只有一些片段。”
我继续翻着笔记，忽然注意到一页内容：
《量子稳定计划·最终阶段》
项目负责人：张博士
我眯起眼，“这张博士……是你认识的那个？”
她没回答，只是盯着那行字，眉头紧锁。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来源：地下五层反应堆残骸】
“看来这里还有更深的秘密。”我收起笔记本，“咱们得下去看看。”
她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你不问我更多关于我的事？”
我笑了笑，“你现在还活着，还帮我，就够了。”
她嘴角微微扬起，“你这人，挺有意思。”
我耸肩，“那是，不然你以为我能活到现在靠的是啥？”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跟着我走向楼梯口。
身后，那台终端屏幕突然亮起，一段视频开始播放，画面中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对着镜头说话。
“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计划已经失败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们一步步往下走，脚下的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越往下，空气越沉，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压缩。
“你觉得……我们到底在找什么？”她忽然问。
我没回头，只是淡淡地说：“真相。”
下一秒，脚下的地板突然震动起来。
“我靠！”我一把拉住她，“快走！”
我们在轰鸣声中冲进最后一道门，门后是一间巨大的控制室，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标注着一个熟悉的标记：
n-7
观测者
我心头一震，还没来得及细看，身后的门就被彻底炸开。
尘土飞扬中，我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他手里拿着虎指形万用表，左耳挂架反射着幽蓝的光。
“你们还真能跑。”陈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握紧匕首，菌袋的光映出我嘴角一抹冷笑。
“这次，换我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