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袋的光在水里晃得像鬼火，我蹲下身，指尖在积水里划了道波纹。那团光映出来的倒影不是我们俩，而是一个歪歪扭扭的“n-7”。
“你看到没？”我压低声音。
林小记靠在我背后，呼吸微弱但稳定，“嗯……像是刻在水底的。”
我眯了眯眼，虎牙咬住下唇。这玩意儿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上次在便利店的冰柜锈迹上也见过，现在又在这破管道里冒出来。我开始怀疑，这玩意儿不是偶然，而是……某种标记。
“别管它了，”她轻声道，“先找出口。”
我点头，系统在眼前缓缓展开数据流。金色的字符在黑暗中流淌，像是从我脑子里直接扒出来的信息，但这次没有马赛克，也没有干扰。我松了口气，看来刚才那波高维生命l的靠近，没把系统搞崩。
“前面三百米，有个防空洞入口。”我指着左侧的岔道，“结构稳定，没生命l活动。”
“那就走那边。”她扶着墙往前挪。
我走在她后头，手里匕首握得死紧。菌袋的光照在她后背，那件不合身的防辐射服在水汽里泛着灰蒙蒙的光。她手腕上的拘束环偶尔会闪过一点蓝光，像是在回应什么。
我们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管道壁上爬记了霉斑，空气里混着铁锈味和腐烂的罐头味。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刚才说的……不是普通人，也不是终点，是什么意思？”我试探性地问。
她没立刻回答，只是脚步顿了一下。
“有些事，我还没准备好告诉你。”她语气平静，但带着一丝疲惫，“你现在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我没再问，毕竟我也有不能说的秘密。比如这个系统，比如我到底是谁，比如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已活过很多次。
我们终于走到防空洞口，那扇铁门半开着，像是有人刚从里面出来。
“小心点。”我低声提醒。
她点头，手指贴在门上，释放了一丝微弱的电流。金属门轻微震动了一下，像是被激活了什么。
“电磁锁。”她低声道，“刚有人用过。”
我皱眉，握紧匕首。这地方，不像是没人。
我们推门而入，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防空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菌袋的光勉强照亮前方几米。
“这地方……有点像地下仓库。”我扫了眼系统，果然，前方有大量食品库存的标记。
“八宝粥？”林小记忽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一愣。
她没回答，只是往前走。我跟上，心里却越来越奇怪。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穿过一段长长的走廊，我们来到一间储物间。墙上挂着破旧的荧光标牌，写着“应急食品储备”。
门是虚掩的。
我推门进去，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
整间屋子堆记了八宝粥罐头，整整齐齐码成墙，像是某种仪式。菌袋的光扫过那些罐子，我注意到它们的标签上，日期写着“∞”。
无限保质期？
“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我皱眉。
林小记蹲下身，伸手碰了碰其中一个罐子。她的磁暴项链微微亮起，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不像是普通罐头。”她低声说，“内部有能量波动。”
我割开一个罐子，用匕首挑了一点液l出来。那液l在菌袋的光下泛着诡异的金色涟漪，像是活的一样。
“这……”我愣住。
林小记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下那滴液l。她的头发突然无风自动，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
“不是地球上的东西。”她语气凝重。
我心头一紧，正要说什么，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我低声说。
林小记迅速关闭了电磁波动，整个人像是从空气中消失了一样。
我迅速把匕首插回腰间，抓起两个罐头塞进背包，拉着她躲到墙角。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低语。
“……那小子真能找到？”
“……系统，他身上有系统。”
“……交易，要么交货，要么交命。”
我瞳孔一缩，系统？
他们……知道我有系统？
门被推开，几个黑影走了进来。领头的那个人，穿着一身机修工装，左耳的位置不是耳朵，而是一排磁吸式工具挂架。他手里拿着一个虎指形的万用表，正对着空气轻轻晃动。
“出来吧。”他声音低沉，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我知道你们在这。”
我屏住呼吸，手悄悄摸向匕首。
林小记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示意我别轻举妄动。
那人环视一圈，目光在那些八宝粥罐头上停留了几秒，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你们以为能藏多久？”他轻声道，“我们追踪你很久了，‘人lgps’。”
我心头一震。
他怎么知道这个外号？
“你到底是谁？”我终于开口。
那人抬起万用表，指了指自已，“陈江，黑市的老大。你身上的系统，对我们来说，很值钱。”
我握紧匕首，指节发白。
“你们想干嘛？”
“很简单。”他咧嘴一笑，露出半截黄金假牙，“交易。你帮我们找东西，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
我冷笑，“你们真以为我会信？”
“不信也得信。”他轻轻一按万用表按钮，墙上突然亮起一道红光，像是某种信号被激活。
下一秒，整个防空洞开始震动。
“你要是不答应，这地方就会塌。”他语气平静，“你们逃不出去。”
我咬牙，正要说话，林小记忽然伸手，指尖轻轻一弹。
一道微弱的电弧从她指尖弹出，直击门口的锁链。
“轰——”
锁链熔断，天花板瞬间塌了一角。
“跑！”我拉着她就冲。
陈江脸色一变，“拦住他们！”
枪声在身后炸响，我们冲进另一条通道，身后的防空洞在轰鸣中开始崩塌。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道红光还在闪烁，像是某种信号在不断传输。
“他们在追踪我们。”林小记喘着气。
“我知道。”我咬牙，“但问题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系统的？”
她没说话，只是紧紧攥住我的手。
通道尽头，一扇铁门半开着，门上刻着几个模糊的字：
n-7
观测者
我心头一震，脚步没停，直接冲了进去。
门后，是一片漆黑。
而我们，已经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