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长枪饮血:千灯照我还 > 第9章 伙房显能,力压老兵

大靖军前锋营的斥侯已摸到雁门关下的密林,距大庸新兵营不过十里。顾珩的中军帐里,舆图上的红笔圈住了新兵营的位置,旁边标注着“三日”——这是他给林铮的期限,也是给大庸的最后通牒。
而此时的大庸新兵营伙房,顾怀穗正踮脚够着灶台顶上的面袋。晨雾还没散尽,伙房里弥漫着麦香和柴火的气息,刘管事蹲在地上清点菜筐,嘴里念叨着:“今日要给巡逻队备干粮,得多蒸两笼馒头,再烙些油饼,抗饿。”
顾怀穗把面袋抱下来,倒出面粉,指尖沾了点尝尝——比客栈的面粉粗糙些,带着点麸皮,却透着质朴的麦香。她想起王掌柜说的“军中的粮,得实在,不然弟兄们扛不动枪”,便格外用心地揉着面团,力道均匀,把酵母水揉得透透的。
“阿穗,去把那几袋糙米搬到粮仓去。”刘管事指着墙角的麻袋,“张老兵说粮仓的糙米快见底了,得赶紧补上。”
顾怀穗应了声,刚要去搬,就见三个老兵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为首的是个记脸横肉的汉子,姓赵,据说在伙房待了五年,专爱欺负新人。
“哟,这不是从作战营‘贬’来的小子吗?”赵老兵斜着眼,一脚踹在糙米袋上,“就你这细胳膊细腿,搬得动这百斤的麻袋?别闪了腰。”
另两个老兵跟着哄笑起来。顾怀穗没理他们,蹲下身,单手扣住麻袋口,猛地一使劲,竟把麻袋稳稳地提了起来,扛在肩上。
赵老兵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溜圆。那麻袋足有百斤重,就算是常年干活的老兵,也得两手抱起来,这半大孩子竟然单手就提动了?
顾怀穗没看他,扛着麻袋往粮仓走。脚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她走得却稳,麻袋在肩上纹丝不动,背影挺拔得像株迎着风的白杨。
“这……这小子……”一个老兵结巴道。
赵老兵哼了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装什么装?说不定这麻袋里掺了沙子!”他说着,也去搬另一袋糙米,双手使劲,脸憋得通红,才勉强把麻袋挪了挪。
顾怀穗往返三趟,把五袋糙米全搬进了粮仓,额头上只沁出层薄汗。她擦了擦汗,刚要回伙房,就见赵老兵蹲在地上,捂着腰龇牙咧嘴——刚才搬麻袋时闪了腰。
“赵大哥,没事吧?”顾怀穗走过去,语气平淡。
赵老兵别过脸,闷声道:“不用你管。”
“我学过点推拿,或许能帮你顺顺气。”顾怀穗蹲下身,不等他拒绝,手指已经按在他腰后的穴位上,轻轻揉捏起来。她的力道很巧,不轻不重,正好落在酸痛处。
赵老兵起初还绷着,后来竟舒服地哼了一声,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了。“你……你这手艺哪学的?”
“医馆的宋大夫教的。”顾怀穗收回手,“歇会儿就好了,别再使劲。”
赵老兵看着她的背影,脸有点红,嘟囔了句“谢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这一幕,恰好落在不远处的柳树下。林铮负手而立,身边的副将低声道:“元帅,这阿穗倒是个妙人,力气大,心也细。”
林铮没说话,目光落在粮仓的方向。这几日他常来伙房附近,见顾怀穗劈柴时斧头落得又准又稳,挑水时水桶晃都不晃,甚至给士兵分饭时,都能记住谁的饭量大一勺,谁胃不好要多给点稀的。
一个“单薄”的少年,怎么会有这么多本事?林铮眉头微蹙,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身上有种难得的韧劲——被调到伙房不抱怨,被老兵刁难不记仇,干着最琐碎的活,却透着股踏实劲儿。
“去查查她的底细。”林铮转身,“青溪镇来的,叫阿穗,跟着顾家村的流民一起来的。”
副将领命而去。林铮望着伙房的烟囱,那里正冒出袅袅炊烟,与远处的雁门关轮廓连成一片。他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能成大事者,不拘于形。战场不仅需要悍勇,更需要心细如发。”
接下来的两天,顾怀穗在伙房里越发从容。她不仅把柴房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帮刘管事改良了馒头的让法——在面里掺了点野菜碎,既节省粮食,又添了点滋味,士兵们都说好吃。
赵老兵也不再刁难她,甚至会主动把重活让给她——“你力气大,这袋面你扛,我去烧火”。另两个老兵见了,也跟着客气起来,分馒头时总给她留个最大的。
第三天清晨,天还没亮,顾怀穗就被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惊醒。她一骨碌爬起来,冲出伙房,只见士兵们正往校场跑,铠甲碰撞声、脚步声、吆喝声混在一起,透着股紧张的气息。
“怎么了?”她拉住一个跑过的士兵。
“大靖军攻城了!前锋营已经到雁门关下了!”士兵急声道,“元帅让各营待命,准备支援!”
顾怀穗心里一沉,跑到校场时,正见林铮站在高台上,银甲在晨光下闪着冷光:“斥侯队出列!随我去雁门关左翼侦查,摸清敌军布防!”
十几个身形矫健的士兵出列,齐声应道:“遵命!”
林铮的目光扫过人群,忽然定格在伙房的方向:“阿穗,出列!”
顾怀穗一愣,快步走出人群,躬身:“属下在!”
“你力气大,身手也利落,去斥侯队报到。”林铮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校场,“跟着李队长学侦查,别给我丢人。”
全场哗然。谁也没想到,这个在伙房打杂的少年,竟能被元帅调到斥侯队——那可是军中最精锐的队伍,负责潜入敌营、刺探情报,是刀尖上跳舞的活儿。
赵老兵站在伙房门口,张了张嘴,最后只喊了句:“阿穗,小心点!”
顾怀穗回头,对他笑了笑,然后转向林铮,郑重地躬身:“属下绝不辱命!”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坚定,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士兵们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林铮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赞许,随即沉声道:“出发!”
号角再次吹响,斥侯队跟着林铮策马奔向雁门关,马蹄扬起的尘土与朝阳的金光混在一起,像一条奔腾的黄龙。顾怀穗跟在队伍末尾,握着腰间的短刀——那是王掌柜给的防身武器,此刻刀柄被她攥得发烫。
她回头望了眼新兵营,伙房的烟囱还在冒烟,刘管事大概正和赵老兵一起蒸今天的馒头。那些琐碎的日子,劈柴挑水的声响,分饭时的笑语,此刻都成了最坚实的后盾。
雁门关的方向,隐约传来了战鼓声,沉闷而急促,像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
顾怀穗收回目光,握紧缰绳,催马跟上队伍。前方的路,是她渴望已久的战场,是守护家国的疆场。无论她是谁,来自哪里,从今天起,她就是大庸的斥侯,是要在烽火中淬炼的利刃。
大靖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而她的征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