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李烬尧脸色骤变,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向前跨了两大步,双臂将手中的披风尽力展开,双眼紧紧盯着树上的身影,连呼吸都忘了。
沈清辞反应极快,几乎在树枝断裂的瞬间便松了手,顺势向树下跳来。
她在空中轻巧地调整姿势,稳稳地落在了李烬尧早已展开的双臂带着她向后倒去,两人一通摔在草地上。
“唔”的一声轻响,伴着沈清辞的笑声。几枚鸟蛋从布袋口滚了出来,在草地上轻轻弹跳,蛋壳泛着温润的光泽。
沈清辞趴在李烬尧胸口,鼻尖蹭到他衣襟上淡淡的香味,笑得灿烂:
“烬尧哥哥,你看!我抓到啦!”
李烬尧感受着怀里少女温热的呼吸和轻盈的重量,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花香,心中的惊惶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悸动,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漾开圈圈涟漪。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无奈又宠溺地说:
“你啊,总是这么冒失。若是摔伤了,沈将军回来定要罚你。”
沈清辞从他身上爬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又捡起滚落在地的鸟蛋,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
“你看这蛋壳多完整!过几天肯定能孵出小鸟。”
李烬尧坐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草叶,目光落在她被阳光映照得格外明亮的眼睛上。那双杏眼总是亮晶晶的,让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可他望着远处将军府巍峨的飞檐,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少年人不该有的沉重:
“清辞,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沈清辞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她挨着李烬尧坐下,草叶的尖儿蹭得脚踝微痒。她歪着头看他,乌木簪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怎么这么说?上次围猎你一箭射落惊马,护着我没被撞到,那时可比谁都厉害。”
李烬尧低头看着自已的手,那双手能稳稳握住书卷,能流畅地写蝇头小楷,却总在拉弓时微微发颤,总在练剑时跟不上师父的招式。他指尖摩挲着草地上一片卷曲的枯叶。
“可父皇总说我性子太软,将来护不住护不住……想保护的人”
他说着,目光落在那几只圆滚滚的鸟蛋上,就像此刻他心里的不安。方才沈清辞在树上时,他盯着那摇晃的枝桠,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他怕她摔下来,更怕自已连这点保护都让不好——就像他总在父皇失望的眼神里,看到自已的无能。
沈清辞没说话,只是把鸟蛋小心翼翼地放回布袋,然后伸手抓住李烬尧的手腕。她的手心暖暖的,带着爬树时沾的泥土温度,力道却很稳:
“我娘说,真正厉害的不是总想着自已多强,是知道要护着谁。你每次都在树下等着我,每次我闯祸你都替我担着,这就很厉害了呀。”
她顿了顿,捡起一根细枝在地上画着圈:
“再说了,你教我的调息法,我今日爬树时就用上了,才没慌。你背的那些兵法,我听着都觉得厉害,将来定能成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