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记忆里，蒋程确实处过几个对象，但没多长时间便分手了，自己只当是他工作太忙的缘故，如今看来，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蒋程五官俊美，皮肤比女人都要白皙些，天生栗棕色的头发，更是衬得整个人宛若星辰。
学生时期蒋程是林婉的学长，因为共同参与了一场学校晚会才得以认识，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他会走艺术行业，没想到不久便选择从军，之后更是渐渐消失在大家视线中，让当时不少期待他出道的学妹们心疼。
盯着手中蒋程的电话号码，林婉自然选择不知情，这种事儿关系再好，自己也是没办法张嘴问出的。
剩下的几天林婉带着蒋程去谈生意，这几年林婉也算陪着蒋程走南闯北，见的人说的话自然多了，这次本就靠谱的生意，在几人饭局过后也算顺理成章。
蒋程喝的有些醉，靠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上，假装不经意般，通过后视镜去看林婉的侧脸。
她的妆容依旧精致，岁月在她脸上似乎从未留下过痕迹，她的头发烫过也剪短过，可不管是那样的造型，放到她脸上似乎都无比适配。
远处的霓虹映射在她脸上，映衬出缤纷点点，他见过她太多表情，有平静、灿烂、谄媚、恼怒、和凄美…
悄然间与记忆中的脸渐渐融合
1996年，广东省某家民营饭店
“蒋总，哇们广东人嘞，最好交盆友了嘛，这杯酒是喔敬你的哦，你阔要喝下。”男人五大三粗，因为喝酒满脸涨红，肥肉在脸颊处一甩一甩，似乎是真的开心。
蒋程退伍回来便一直替位师长跑生意，慢慢也在这边有了些门路，这次也是他第一次带林婉一起出来，就是想带她一起跑出些路子。
“自然自然，老哥啊，咱们这酒不差事，但是那片子产业以后还得干，谁干都是干不如交给我们，你说是吧。”蒋程，长的干净好看，喝了酒却一点不上脸。
“那肯定的嘛，对对，你这个妹妹叫什么来着？”男人似乎喝大了，伸出一根肥腻的手指，摇摇晃晃指向站在蒋程身旁的林婉。
“小婉。”林婉不等蒋程接话，自己开口说道
男人一听这话反倒乐的开心
“妹妹是做美容行业的？”男人抬起刚刚喝过的空杯子，往林婉面前递了递，似是要她斟酒。
林婉眼疾手快，心里紧张又担心自己给蒋程拖后腿，拿起桌上的白酒就要往里倒。
谁知那男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着蒋程面直接拉起了林婉的手，嘴中还喃喃道
“不愧是做美容的，摸着就是嫩。”
男人手上动作不停，顺势还将她的手递向了那张肥腻不堪的脸，潮湿的热气喷在林婉手心处。
林婉霎时间惊的愣在原地，面色更是由红转白。
“啪”几乎是条件反射，蒋程打掉男人的手，杯子也瞬间跌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桌上其他几人一时间也噤了声。
这样的场面自然很难收场，林婉想开口缓和，蒋程却难得发起了脾气，冷下脸生硬的说着。
“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各位真想赚钱我蒋程自然欢迎，如果没有诚意也就不必再谈。”
那晚，他拉着她大步走出包间。
原本想打车回酒店，奈何那时候的广东出租车也并非好打，俩人需要走一段距离才能回酒店。
林婉穿着高跟鞋走路久了，还是有些累，蒋程缓下脚步靠在珠海大桥的栏杆处，示意林婉休息一下，俩人都有些狼狈。
海风夹杂着凉意袭卷林婉的全身，刚喝过的酒此时竟已然上头，她只是那样直勾勾的盯着漆黑的海平面，便失去了力气般，缓缓跌坐在地上。
蒋程上前想扶她，却见她面颊处早已淌出泪水，只是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那般倔强，令人心生怜悯和…愧疚。
“小婉，对不起。”
蒋程伸手搭在她后背处，想轻抚几下却又觉得不妥，索性就那样愣愣的搭在那里。
“生意是不是做不成了？”
“没事儿，做生意嘛，都这样，这次是我不好，没提前做好准备。”
“怎么能怪你呢？”
“小婉？”蒋程有些犹豫，今天的小婉似乎格外不一样。
“瑶瑶，给幼儿园退回来了。”这次陪蒋程出差一方面自己缺这个机会，一方面瑶瑶暂时没有学上只能暂住在蒋母那里。
可这次出来，钱也没赚到，回去她该怎么办呢？
“因为钱吗？我这里还有，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还我。”
听到这话，林婉更想哭了，如果只是钱或许还好些，只是…
“她被同学欺负，瑶瑶推了对方一把，他们孩子家长便开始不依不饶，他们怎么骂我都可以！但不能骂我的瑶瑶！不能…”
林婉声音颤抖，眼泪更是大滴大滴往下掉，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试图掩盖住自己的悲伤。
“小婉，你可以不必活的这么辛苦。”蒋程双手搭在女人双肩，想让她正视自己
“我可以做瑶瑶的爸爸，我可以照顾你们。”
林婉的哭声居然戛然而止，没有他料想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她双眸中的愤怒。
“蒋程！你有病啊，你就喜欢给别人擦屁股是吗？！你善心泛滥是吗？就喜欢捡破烂是吗！”
林婉猛的用力，一把推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蒋程一时反应不过来，硬生生坐倒在地上，双手撑地稳住身子。
“没有，不是的，林婉我…”蒋程着急解释
“季向南欠我的，我会找他要回来，关你什么事！”林婉只觉不解气，双手将男人摁倒在地上，任凭发丝凌乱妆容不堪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有那么贱吗？！非得找个男人嫁了！我自己也可以养好孩子！你如果想睡女人，就去找小姐，如果想结婚就找个别的什么人！”女人愤怒的抬起拳头，狠狠的砸向男人胸口。
那天她的头脑混乱不堪，千般思绪纷纷而至，无数个声音炸的她头痛欲裂，长期挤压在心口的话，一股脑儿全冒了出来，她听不到他的声音，眼前皆是受到过的屈辱。
有些泪砸进了蒋程的眼里，混着他的面颊落至地面，有些泪融进了他口中
酸涩难耐。
之后的事他们谁都没有再提，也忘的干净。
那一晚的酒醉如那夜的海风，被卷进了漆黑无垠的大海深处，用平静掩盖里面的波涛汹涌。
蒋程看着后视镜里的林婉，眼神也愈发深沉，心中再次闪过当初的想过的那句话
如果自己在季向南之前追她，她愿不愿意跟他。
如果…他真的想成为瑶瑶的爸爸，她的丈夫，她愿不愿意…？
岁月悠长，那些磨难也化作记忆，诸多选择也都成了妄言，那时没了勇气，如今也就没了选择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