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意小跑几步,便追上了顾沉,她跟在他身侧,目光黏在他挺拔的背影上,
越看心里的喜欢越盛——前年对顾沉只是懵懂的好感,今年却彻底栽了进去。
顾沉是她见过最优秀的男人,长相出众,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营长,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人,本就该配她。
若不是陆宁语当年横插一脚,当时跟顾沉相恋的就是她江书意了!
想到这儿,江书意眼底的甜意淡了些,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
她故意放缓脚步,声音软下来,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试探。
“顾大哥,你也别为刚才的事生气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再说了……
而且宁语姐马上就要结婚了呢。”
顾沉的脚步猛地顿住,周身的冷意瞬间更浓,他转头看向江书意,眉头拧起,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
“你说什么?”
“我说,宁语姐要结婚了呀。”
江书意乖乖重复了一遍,眼底却藏着窃喜——她就是要让顾沉知道,陆宁语早就另寻出路,让他彻底断了念想。
可顾沉听完,却突然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那笑声里满是嘲讽。
分手还不到一年,她就有了新欢?陆宁语,你还真是半点没变,永远只往“好地方”钻。
他转头看向江书意,眼神里的疏离比刚才更甚,语气也冷得像冰。
“你一路跟着我,就是为了说这事?
现在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说罢,顾沉转身就走,步伐比刚才快了不少,没再给江书意半分靠近的机会。
江书意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僵住,心头的欢喜瞬间被冷水浇透。
她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胸口憋着一股火,没处发泄,抬脚就朝旁边的老杨树踹了过去。
她从小被江家宠着,力气不算小,这几脚踹得树干“咚咚”响,树皮都蹭掉了几块。
周围路过的女工本就好奇地看过来,被这动静惊得脚步顿住,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看什么看?有意见啊!”江书意本就憋着火,被人盯着更是烦躁,扭头就朝众人吼了一句。
女工们吓得连忙摇头,纷纷低下头快步走开——谁不知道她是厂长江南阳的宝贝女儿,这纺织厂都是江家的,她们哪敢有半分意见,只能自认倒霉,避开这尊“小祖宗”。
“哎呀——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家书意气成这样?”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母挎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快步走近。
她本来就是来找江书意的,远远就看见她脸色铁青地杵在树影里,心疼得不行,上前就想伸手去碰她的脸。
“看这小脸绷的,跟谁置气呢?”
江书意没好气地偏头躲开,还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不满。
“不是让你赶紧把陆宁语塞进王家吗?现在她怎么还在厂里晃悠!”
若不是陆母办事拖沓,陆宁语此刻早该在王家的土坯房里哭鼻子,哪还有机会在顾沉哥面前装可怜、博同情?
那样她就能安安稳稳地跟顾沉哥一块吃饭,也不会被他冷着脸说了!
陆母被她怼得一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赶紧拉住江书意的手,轻轻搓了搓,又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解释。
“不是妈不上心,是那陆宁语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药,突然跟我们要起嫁妆来了!”
“嫁妆?”江书意皱起眉,她从小娇生惯养,吃穿用度从不用自己操心,哪懂这些家长里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要就给她呗,多大点事?
还能缺了她那点东西?”
陆母听得嘴角抽了抽,捏着她手背的力道都重了些——这孩子真是被宠坏了,根本不知道一百块钱对普通人家来说有多金贵。
她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
“书意啊,你是不知道,家里最近紧巴得很。
成名前几天在外面闯了祸,刚赔了人家一百块,这要是再给陆宁语备嫁妆,前前后后得一百五呢!”
其实原本只要一百块,可她想着这事本就是江书意托的,而且江家有钱,多报五十块既能贴补家用,也能让江书意觉得她办事尽心。
更何况陆磊还死心眼,非说不给嫁妆会丢陆家的脸,以后没法在机械厂立足,逼得她只能硬着头皮跟江书意开口。
一百五?
江书意心里咯噔一下——这数目抵得上她小半年的零花钱了。
可一想到陆宁语那张碍眼的脸能彻底消失,以后她就能安安稳稳接手江家的厂子,顺顺利利嫁给顾沉哥,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她咬了咬牙,猛地从手腕上褪下那块上海牌手表——这是江父托了好几个关系才弄到的稀罕物,她戴了还没几天,宝贝的不行。
又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钱票,连数都没数,一股脑塞进陆母手里:“这些总够了吧?”
“这事你必须给我办妥了!一周之内,我要陆宁语安安稳稳嫁进王家,再也别出现在我眼前!”
江书意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眼底满是势在必得。
陆母掂了掂手里的手表和钱票,沉甸甸的触感让她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脸上堆起谄媚的笑。
有这钱,她定江陆宁语给嫁出去,抱上江书意的大腿,她们陆家的幸福还在后头呢!
“放心放心,妈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保证让陆宁语乖乖嫁过去,让她再也不碍着你的眼!”
江书意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转身走了——只要陆宁语消失,顾沉哥迟早会看到她的好。
江家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贱江家迟早是她的,哥哥的爱与江父的爱也都是她的,陆宁语休想分到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