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灵严厉的语气，李季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挑，他端起桌上一杯尚有余温的茶，递了过去。
“郡主这般激动，所为何事？”
“不如坐下，喝杯茶，慢慢说。”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闯入者。
可赵灵看着那杯茶，只觉得无比刺眼。
“啪！”
她猛地一挥手，茶杯脱手飞出，在地上摔得粉碎。
茶水四溅，溅湿了她的裙角。
“李季！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和你叙旧喝茶的！”
李季脸上的那丝淡然瞬间敛去，眼神骤然变冷。
他缓缓站直了身子，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既然不是来喝茶的，那便出去。”
赵灵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势震得一窒。
却见李季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论身份，你赵灵，一非我李季明媒正娶的妻子，二亦非我肝胆相照的好友。”
“充其量，你现在只能算是我那位好弟弟李福永的未婚妻，勉强算是个弟媳。”
“按照规矩，你见了本公子，还应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大哥，如今这般对我颐指气使，又是谁给你的资格？”
这般说法，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赵灵脸上。
她脸色涨红胸口起伏，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赵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尖声嘲讽：“大哥？李季，你也配？”
“你如今不过是一个寻花问柳，流连烟花之地的浪荡子！”
“为了一个妓子，竟甘愿自甘堕落至此！”
“我赵灵当真是看错你了！”
这话一出，李季脸上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近乎嘲弄的笑容。
“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郡主还敢说，你不是来找我叙旧的？”
赵灵一愣。
李季的笑容却猛地收敛，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他微微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骤然爆发！
“赵灵，你有什么资格说看错我？”
“当年是谁，在我为你寻来暖炉时，面露不屑，转头便扔给下人？当年是谁，在我为你驳斥皇子，被罚跪祠堂后，连一句宽慰都没有，反而嫌我多事？”
“当年是谁，在我费尽心血为你雕刻凤簪，说愿你翱翔九天时，你却嗤笑俗气，弃之如敝履？又是谁，在我被废武功，打入黑风矿场，九死一生之时，却在王府之中与那李福永商议婚期，对我李季的死活不闻不问？”
“恩断义绝？你说得轻巧！我告诉你赵灵，从你对我落井下石，对我生死不顾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便早已情断义绝！”
“你现在这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李季声声泣血，字字诛心！
赵灵被他吼得连连后退，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恰好，就在李季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口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
“公子”柳如烟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新沏的茶。
李季看也不看赵灵，直接朝着柳如烟招了招手。
柳如烟会意，莲步轻移，来到他身边。
李季长臂一伸，一把将柳如烟柔软的腰肢揽入怀中。
他低头嗅了嗅她发间的馨香，脸上露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与方才的暴怒判若两人。
随即，抬眼看向面无人色的赵灵，李季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如烟，你来得正好，也省得我多费口舌。”
“正好让这位靖王府的疯女人好好看一看，什么才叫真正的郎情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