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无尽的森然和杀意。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他的声音,像一块块寒冰,砸在地上。
他缓缓从龙椅上站起,一步步走到秦羽面前,俯下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秦羽,你给朕听清楚了。”
“朕不管他是谁的儿子,是谁的兄弟,也不管他背后站着谁。”
“只要他敢把手伸向朝廷的赈灾款,敢拿南境百万灾民的性命开玩笑。”
皇帝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
“你就给朕剁了他!”
最后一个字,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血淋淋的杀伐之气!
秦羽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一个带着血腥味的,至高无上的授权。
他再次单膝跪地,这一次,他的声音,无比的沉稳,无比的坚定。
“臣领旨!”
走出御书房,秦羽的脚步沉稳如初,但心境已截然不同。
那句血淋淋的你就给朕剁了他,像一枚烙印,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这不是授权。
这是皇帝递过来的一把刀,刀柄上还残留着君王的体温。
而刀锋则要由他秦羽,去染上南境无数贪官污吏的鲜血。
回到府邸时,天光已然大亮。
晨曦驱散了京都的夜色,却驱不散秦羽身上那股从皇宫深处带来的寒意。
项关依旧如一尊铁塔,矗立在院中。
他没有修炼,只是在等。
看到秦羽的身影,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透出一丝询问。
秦羽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将一枚沉甸甸的,刻着御字的虎头令牌,扔了过去。
令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破风之声。
项关单手探出,稳稳地接住。
入手冰凉,却仿佛带着千钧之重。
当看清令牌上的字时,饶是项关这等心如磐石的人物,瞳孔也猛地一缩。
“御林军虎符!”
他失声低语,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
这不仅仅是一千人马,这是天子亲军!代表着皇帝的意志!
“陛下亲赐,一千精锐。”
秦羽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由你挑选,我只要两种人。”
“一种是饿了三年的狼,见了肉,会连骨头都吞下去。”
“另一种,是绝对服从的狗,我指向哪里,他们就咬向哪里,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其余的庸才蠢材废物,一个都不要。”
项关紧紧攥着那枚虎符,掌心的骨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一股被压抑了五年的炙热和豪情,从他的心底,轰然炸开!
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器重!
“主上!”
项关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种寻得知己,觅得明主的炽热。
“御林军虽是精锐,但养尊处优,军中派系林立,个个桀骜不驯,寻常人根本弹压不住。”
“想要从中挑出一千匹真正的饿狼,需要一个能镇住他们的人。”
秦羽的目光,落在了项关的脸上。
“你有人选?”
项关的嘴角,勾起一抹铁血的弧度。
“属下在锦衣卫时,曾有一个副手,名叫魏征。”
“此人武艺高强,悍不畏死,曾于万军之中,为我挡下三支夺命冷箭,背上至今还留着三道狰狞的疤。”
“我入狱之后,他因我受牵连,被贬入御林军,成了一个无权无势的百夫长。”
“一颗明珠,蒙尘至今。”
项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和不平。
“若主上信得过属下,便由属下去将他找来。”
“有他在,必能为主上,在一天之内,拉起一支虎狼之师!”
秦羽看着项关,缓缓点头。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把虎符交给你,就是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你。”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威逼也好,利诱也罢。”
秦.羽的声音,变得斩钉截铁。
“明日一早,我要在这院子里,看到一千名能随我赴死的兵。”
“还有你说的那个魏征。”
“属下,遵命!”
项关单膝跪地,双手高高捧着那枚虎符,声音如雷,震得庭院中的落叶都簌簌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