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叶谦身着官服坐班亲民堂。
按照规矩,新官到任后需在十日内与前任官吏完成事务交接,包括首领官、三班六房吏典等所管事务。
因上任知县早已告老还乡,所以对接之事叶谦只能跟县丞吴伟对接,毕竟在叶谦没来之前,县衙的事情都是吴伟在处理。
“叶知县,阳明县三班六房共计四十三人”
在吴伟的介绍下,三班六房的人一一上前让叶谦过眼,当然,在短时间叶谦也无法认全县衙的全部人,他只是几下了三班负责人,以及六房的典史。
随后,叶谦将六房典史全部留下,按照规矩,六房典史还需详细将下面的事情做一个讲述,以便让新人官员对当地的一切做一个详细的了解。
而仅是一个交接的工作,就足足花了叶谦整整五日。
在这五日时间里,叶谦将六房典史所做的报告整理了一遍,同时,他也花了很多的时间去到百姓当中了解一些事情。
“太平静了啊。”
这日,叶谦带着马正走在县城的街道,这平静繁荣的景象,却并没有让叶谦心中那块石头落下,反倒是越压越深。
“的确,最近这段时间,甚至就连我都感觉这阳明县不是曾经的阳明县了。”
听着身后马正的喃喃自语,叶谦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马正,你这话是何意?”
马正闻言,道:“老爷有所不知,咱阳明县有一群令老百姓谈之色变的恶霸,这些人平日里成群结队,招摇过市,找尽各种理由从沿街商贩手中拿取钱财,美其名曰保护费,若有人不从,便拳脚相加,弄得阳明县众商贩人心惶惶。可令我奇怪的是,自从老爷来了阳明县后,这些人就仿佛消失了一样”
听着马正的话,叶谦脸上不由露出冷笑。
什么消失,这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通风报了信。
“马正,你可知这些人是谁?”
马正看了一眼周围,这才小心翼翼道:“老爷,他们就是以王家少爷王万为首的各家公子,这些人仗着家中的财力,在阳明县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
“如此说来,那就更不对劲了,既然这些人平日里如此嚣张跋扈,欺压百姓,可为何在这几日却是无一人前来县衙伸冤呢。”
听着叶谦的话,马正脸上露出苦笑:“因为百姓都害怕!害怕这些人的报复。”
此刻的叶谦,心中也不禁感到一丝悲凉。
咚咚咚
就在这时,县衙方向突然响起了登闻鼓悦耳的声音,马正当下一惊,看向叶谦:“老爷,有人击鼓鸣冤!”
叶谦双眸一凝,没有回应,而是快步朝着县衙方向而去。
县衙外,驴车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紧闭双目,一动不动,已无气息,那嘴角的血渍在太阳的照射下格外引人注目。
登闻鼓旁,一名头发凌乱,衣衫略有不整的女子一边抽泣,一边敲打着登闻鼓。
随着鼓声响彻在县衙上空,紧闭的县衙大门也在此刻打开,快班班头严明走了出来。
“何人击鼓鸣冤?”
女子上前双膝跪地:“草民坪村肖氏之女,有冤情禀告青天大老爷!”
“你有何冤屈,仔细说来,若经查实,本官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就在这时,叶谦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随着围观百姓纷纷让出一条路,叶谦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民女肖氏之女,肖青青,阳明县坪村人,无父无母,从小与阿爷生活。”
“今正值秋收,前日民女与阿爷前往地里忙活之时,路遇孔家公子孔华,因其言语轻薄,阿爷不过是上前与其理论了两句,便被孔华指使家仆拳脚相加,至阿爷遍体鳞伤,于昨日辰时辞世。”
“民女带上阿爷今日一早前往孔府求一个公道,却不曾想孔华丧心病狂,将民女将民女”
说到这,肖青青顿时掩面抽泣。
叶谦眉头一皱,目光在打量了肖青青一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叶谦心中已经明白肖青青为何说不下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