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军区,某综合训练场外。
烈日当空,将训练场上的障碍设施烤得微微发烫。
汗水与尘土的气息混杂在空气中,透着一股独属于军营的粗粝感。
江宁县驻军陆航团团长朱永旭,并未穿着常服,而是一身沾满尘土的作训服,肩章上的两杠三星却依旧醒目。
他并非在训练,而是陪在一旁,看着场区内一支特种小队进行战术演练。
他身旁,站着一位肩扛金松枝加一颗星的魁梧老者,正是省军区的张师长。
张师长目光锐利地看着场内队员行云流水般的配合与精准打击,微微颔首,随即目光转向身旁的朱永旭,带着一丝感慨:“永旭啊,看这些小伙子们的动作,是不是又想起你当年在‘龙渊’的日子了?”
朱永旭古铜色的脸庞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里面有怀念,有骄傲,也有一丝深藏的落寞。
他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右侧肋下。
即使隔着作训服,似乎也能感觉到那道几乎将他劈成两半、彻底终结他龙渊生涯的狰狞伤疤。
“是啊,师长。”
朱永旭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老兵特有的浑厚,“那时候…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每一天都像从阎王爷手里抢来的。”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段铁血燃烧的岁月。
“龙渊…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能进去的都是怪物,能活下来的…是怪物中的怪物。”
他的语气里没有抱怨,只有一种融入骨血的敬畏。
张师长来了兴趣:“哦?听说你进去没多久,就给当时的龙首当了三年专车司机?那可是个近距离观察‘怪物之王’的好位置。”
提到“龙首”,朱永旭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有火焰在里面燃烧,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崇拜和狂热。
“给老大开车?”
朱永旭嘴角咧开一个近乎虔诚的弧度,“那是我朱永旭这辈子最大的荣耀!比立多少个一等功都值!”
他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语速加快:
“师长,您没见过我们老大!您根本想象不到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龙渊就是他一手从废墟里拉起来,用最残酷的方式打磨成共和国最锋利的尖刀!他就是那把刀的刀尖!最硬、最利、最疯的那个!”
“枪林弹雨?他趟着走!绝境死地?他踩着过!我们觉得必死的任务,他总能撕开一条血路,把兄弟们都带回来!”
朱永旭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我这条命!就是老大从敌人堆里硬生生捞出来的!为了捞我,他后背差点被火箭弹炸烂!”
“在他面前,我们这些所谓的兵王,就跟新兵蛋子没两样!他就是个…就是个为战场而生的神话!”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狂热被浓浓的遗憾取代:
“可惜…十五年前,靳哥牺牲后,老大为了一个承诺…就走了。脱下军装,彻底消失,谁也找不到…杳无音讯…”
朱永旭重重叹了口气,眼神黯淡,“十五年了啊…也不知道老大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要是能再见他一面,让我干啥都行…”
张师长默然,拍了拍朱永旭的肩膀,他能感受到这位爱将心中那份沉甸甸的牵挂和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