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霍砚修再去找江鹿伊的时候，那座古老的英国庄园已经人去楼空。
他像是疯了一样，满世界地寻找她的踪迹。
他白天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司事务，晚上就对着地图和零碎的线索发呆。
安安变得越来越沉默，时常一个人抱着那只霍砚修粘好的相框，一看就是一下午。
一年后，他终于查到，她和谢慕行在丹麦。
他立刻订了最早的航班，带着安安，怀着一丝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希望，飞了过去。
飞机降落在哥本哈根，他马不停蹄地租车赶往那个叫欧登塞的小镇。
小镇古朴而宁静，彩色的木筋房，铺满鹅卵石的街道，仿佛安徒生笔下的世界照进了现实。
他就是在这样的童话世界里，看到了他寻觅已久的人。
在小镇中心的圣奥尔本教堂外，一场婚礼正在举行。
他看到了新娘。
是江鹿伊。
她穿着一身优雅的白色婚纱，长发挽起，别着一朵小小的白色雏菊。
她笑的灿烂，那种笑容，和他记忆里任何一个时期的她都不同。
她的身边，站着西装革履的谢慕行。
他正低头为她戴上戒指，眼神里的宠溺和珍惜，浓得化不开。
“妈妈！”安安挣脱开他的手，就要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
“别去。”霍砚修一把拉住了儿子，将他紧紧地圈在怀里。
他想起那年，在旋转木马前，他单膝下跪，许诺每年生日都要向她求一次婚。
他想起自己曾不止一次地对她说，等有钱了，一定要给她办一场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礼。
他食言了。
他已经毁了她的过去，不能再亲手毁掉她此刻的幸福。
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他抱着安安，站在远处一棵巨大的菩提树下，看完了整场仪式。
他看着他们交换誓言，看着他们拥吻，看着周围的人为他们洒下祝福的花瓣。
“爸爸，”安安在他怀里轻声说，“妈妈看上去很开心。”
霍砚修点了点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背影，然后抱着儿子，离开了这个童话小镇。
婚礼后的晚宴上，侍者端着一个托盘，将一个精致的丝绒首饰盒和一封信，送到了江鹿伊面前。
“夫人，这是一位先生刚才留下的。”
江鹿伊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铂金戒指，上面镶嵌的不再是碎钻，而是一颗璀璨完整的钻石。
款式，和很多年前，霍砚修在旋转木马前送给她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她拆开那封信。
信纸上是熟悉的字迹，只是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沉稳和寥落。
【伊伊：见字如面。我看到你的婚礼了，你穿着婚纱的样子，很美，对不起，这三个字，我说得太晚，也说得太轻。我知道，我所犯下的错，远不是这三个字可以弥补的，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这样，被幸福包围。霍砚修】
江鹿伊静静地读完，将信纸叠好，连同那个首饰盒一起，给了侍者。
“把这些寄回到广市的霍砚修，告诉他，信我看了，戒指我已经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