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命运潮汐 > 第一章

重生前,我眼睁睁看着三岁的儿子被婆婆强行抽干骨髓,死在冰冷的病床上。
只为救她豪门外孙的命。
再睁眼,我回到悲剧发生前三个月。
婆婆又端着补汤笑眯眯走来:乖孙喝了好长身体。
我反手将汤碗扣在她脸上:这掺了骨髓激活剂的毒药,你自己尝尝!
暗中收集罪证,转移财产,布局离婚——这一次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豪门赵家施压那天,我直接放出婆婆买卖医疗记录的录音。
整个圈子哗然之际,一辆限量版劳斯莱斯急停在我面前。
顾承渊,我的大学同学、如今权势滔天的科技新贵冲下来,一把抱住我和儿子:
谁敢动我妻儿
1
病房里那股消毒水混着铁锈似的血腥气,好像还堵在我嗓子眼。
冰冷的仪器嘀嗒声,一下,一下,敲在我颅骨上。
铭铭的小身子在我怀里一点点凉下去,那么轻,那么软,最后像一片被抽空了所有生机脉络的枯叶。他眼睛还微微睁着,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再也不会亮晶晶地望向我,再也不会用软糯的小嗓子喊妈妈。
婆婆站在病床尾,拿着纸巾,假惺惺地擦着眼角,可那嘴角,那嘴角是压不住的,一丝得逞的、扭曲的快意!
我的儿子…我的铭铭…为救她赵家的金孙…被活活抽干了…
铭铭——!
我猛地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心脏咚咚咚地擂着胸腔,疼得快要炸开。
窗外阳光刺眼,透过米白色的窗帘,在卧室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熟悉的衣柜,梳妆台,墙上还挂着我和沈浩的结婚照——照片里我笑得一脸幸福,依偎在他怀里,现在看去只觉得讽刺冰凉。
这不是医院
我颤抖地伸出手,看着自己光滑没有任何掐痕的手背,又猛地扭头看向床头柜。
电子日历显示:20XX年4月12日。
四月…十二
我重生了回到了铭铭出事前的三个月
巨大的、几乎能将我淹没的狂喜和不敢置信之后,是蚀骨焚心的恨意!像毒藤一样瞬间缠紧了我的四肢百骸!
铭铭…我几乎是跌下床,赤着脚冲出卧室。
儿童房里,天蓝色的墙壁,堆着乐高和卡通汽车的爬行垫,小床上,那个小小的人儿蜷缩着,睡得正香,脸颊红扑扑的,呼吸均匀绵长。
我的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我扑过去,跪在床边,手指颤得厉害,轻轻、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颊。
温的,软的。
我的铭铭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我捂住嘴,压抑着嚎啕的冲动,只有眼泪疯狂奔涌。上天真的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次,这一次我拼了命,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我的儿子!绝不!
沈浩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惯常的不耐烦:林夏!妈一大早就过来给铭铭熬了汤,你磨蹭什么呢
我浑身一僵,血液霎时凉了下去。
对了,就是今天。从今天开始,婆婆,不,王美兰那个毒妇,就会以调理身体为名,开始每天给铭铭送那种加了料的补汤!那汤里,掺了微量促进骨髓异常增殖的药物,为的就是在三个月后赵家那个小少爷病情恶化需要移植时,铭铭的骨髓能匹配上,能达到最佳移植状态!
前世的我,蠢得可怜,竟真以为那是婆婆难得的慈爱,还感动于她终于肯对铭铭好一点,亲手一口口喂儿子喝下了那穿肠毒药!
我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所有情绪被死死压进眼底,只剩一片冰冷的平静。
我走到客厅。
王美兰正端着那只熟悉的粉色小碗,坐在沙发上,试图喂铭铭喝汤。铭铭扭着小身子,有点不情愿:奶奶,味道怪怪的…
乖孙,这是大补的汤,喝了身体壮壮,长得高高…王美兰笑得一脸慈祥,手里的勺子又往前递了递。
那笑容,在我眼里比毒蛇的信子还要令人作呕。
沈浩在一旁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妈让你喝就喝,听话。
我走过去,脚步很轻。
铭铭看到我,立刻伸出小手:妈妈!
王美兰脸上的笑淡了点:林夏来了啊,正好,快让铭铭把这汤喝了,凉了就腥了。
她说着,又要往铭铭嘴里喂。
我伸出手,不是去接碗,而是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扳!
啊呀!王美兰吃痛,手一松,那只粉色的碗摔在地上,啪嚓一声,汤汁四溅,一股浓郁的药味混着肉香弥漫开来。
林夏!你干什么!沈浩吓了一跳,扔下手机站起来吼道。
王美兰看着洒了一地的汤,先是心疼,随即怒火中烧:林夏!你发什么疯!我起早贪黑熬了几个小时的汤!你知不知道里面放了多少好药材!
铭铭被吓到了,瘪着嘴要哭。
我把儿子护到身后,看着面前这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老脸,前世她站在病床尾那虚伪又恶毒的表情再次浮现。
我弯腰,捡起一块最大的碎瓷片,那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浑浊的汤液。
我直起身,一步步逼近王美兰。
好药材我声音不大,却冷得掉冰渣,是啊,确实是‘好’药材。骨髓激活剂嘛,当然金贵了。专门为你那豪门赵家的金外孙准备的移动骨髓库调理药,对不对
王美兰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眼睛骇然地瞪大,像是活见了鬼,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浩也愣住了,明显慌了神:你…你胡说什么!什么骨髓激活剂!妈就是好心…
好心我猛地转头盯住他,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沈浩,你也配说‘好心’两个字看着自己儿子被抽干骨髓的时候,你的‘好心’在哪!
沈浩被我问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眼神躲闪。
王美兰强自镇定下来,尖声道:林夏!你疯了!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抽骨髓!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我好心好意被你当驴肝肺!你还污蔑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开始撒泼,捶胸顿足,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若是前世,我大概就慌了,会自责,会妥协。
但现在,我只觉得无比恶心。
我猛地抬起手,将那块沾着汤液的瓷片直接怼到王美兰嘴边,汤汁蹭了她一嘴!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尝尝这‘好汤’的味道啊!喝啊!我眼神狠厉,看看这加了料的东西,吃下去会不会让你那老骨髓也焕发第二春!
王美兰被吓得尖叫,拼命扭头躲闪,油腻的汤水弄花了她的脸和衣服,狼狈不堪。
疯了!疯了!沈浩!你看看你老婆!她是要杀了我啊!她鬼哭狼嚎起来。
沈浩上来想拉我:林夏!你够了!快给妈道歉!
我狠狠甩开他,指着地上的汤渍:沈浩,你给我听清楚。从今天起,你们沈家的人,谁再敢碰我儿子一口吃的喝的,我就报警谁投毒!不信,你们就试试!
我的目光扫过王美兰,扫过沈浩,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和决绝。
他们两人都被我此刻的气势镇住了,一时竟没人再说话。
我抱起还在抽噎的铭铭,转身走回卧室,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背靠着门板,我紧紧抱着怀里温暖的小身子,身体还在因为愤怒和后怕微微发抖。
铭铭,别怕。
妈妈回来了。
这一次,所有欺辱我们、算计我们、伤害我们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战争,开始了。
2
从那天起,这个家彻底进入了冰河世纪。
我不再做饭,只点外卖我和铭铭的份。家里的水壶、杯子我全都收进卧室。王美兰后来又试图来过几次,带着新玩具新衣服,想哄铭铭,我一概冷着脸连门都不让她进。
沈浩和我吵过几次,骂我不可理喻,神经病。
我直接甩给他一叠我偷偷收集的,王美兰近期频繁出入私立儿童血液科医院的照片,以及一些药物名称的搜索记录打印件——虽然现在还没拿到直接证据,但足够让他心惊。
沈浩,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妈想干什么,你心知肚明。要么,你们安分点,大家表面还能维持一下。要么,我就把这些东西复印一百份,撒到你单位,撒到你爸单位,撒到赵家公司楼下!你看我敢不敢!
沈浩脸色铁青,到底没再说什么。他本质上就是个懦弱自私的男人,前世默认牺牲儿子,无非是为了讨好母亲,进而巴结上豪门赵家,换取好处。一旦触及他自身的利益,他缩得比谁都快。
安抚住这边,我立刻开始行动。
我以投资朋友生意为名,迅速卖掉了婚前买的一套小公寓,那是父母留给我的最后底牌,前世被沈浩和王美兰软硬兼施骗去应急了。这笔钱,我必须牢牢抓在手里。
同时,我联系了大学同学兼好友苏晴,她现在是一名厉害的离婚律师。我把所有情况和盘托出(省略了重生部分,只说是意外发现婆婆的阴谋),让她帮我秘密着手准备离婚材料,并尽可能收集证据。
我的天!林夏!这家人是畜生吗!苏晴在电话那头气得尖叫,你放心!交给我!不把他们扒层皮我跟你姓!
工作我也悄悄辞了——上一世就是因为我忙于工作,有时加班,才让王美兰有了那么多单独接触铭铭的机会。这辈子,什么都没有儿子的安全重要。好在卖了公寓,经济暂时不成问题。
日子一天天过去,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暗流汹涌。
我知道王美兰和赵家绝不会死心。那个赵家的小少爷赵天佑,得的是一种极罕见的血液病,铭铭是眼下能找到的、唯一配型成功且血缘关系最近的捐献者。他们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不会轻易松口。
果然,在冷战了一个多月后,王美兰按捺不住了。
她直接搬来了救兵——我那个一向充当隐形人、只会和稀泥的公公沈建国,以及,赵家的人。
来的不是赵家核心人物,而是赵家的管家,一个穿着西装、表情一丝不苟、眼神里却带着居高临下意味的中年男人,姓李。
他们登门这天,我刚好带着铭铭从游乐场回来。
一开门,客厅里烟雾缭绕。沈建国坐在主位,皱着眉头抽烟,王美兰在一旁抹眼泪,沈浩低着头坐在另一边。那位李管家则端坐着,仿佛在参加什么商业会谈。
阵仗不小。
回来了王美兰看到我,立刻哭嚎起来,林夏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快跟李管家说说,我们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啊!那都是误会啊!
铭铭害怕地往我身后缩了缩。
我把买来的菜放进厨房,洗了手,才慢悠悠地走到客厅,在唯一空着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把铭铭抱到腿上。
什么意思什么误会我平静地问。
李管家清了清嗓子,开口是标准的职业腔调:沈太太,您好。我是赵氏集团赵董家的管家。今天冒昧来访,是为了天佑小少爷的事情。听说您对骨髓捐献有一些…误解
误解我挑眉,李管家指的是,我误解我婆婆每天给我儿子下药,是想害他这件事吗
王美兰哭声一噎。
沈建国重重咳了一声:林夏!怎么说话呢!美兰也是好心!那都是补药!人家李管家说了,那种药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李管家点点头,语气带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沈太太,您可能接触到的信息有误。骨髓捐献是非常安全的行为,对捐献者身体几乎没有损害。天佑小少爷病情危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铭铭小少爷和天佑是表兄弟,血脉相连,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拒绝就是一种冷血和罪恶。
安全几乎没有损害我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冷得让李管家皱了眉,李管家,这话您自己信吗一个三岁的孩子,
undergo
全身麻醉,骨髓穿刺抽髓,您管这叫几乎没有损害
我目光转向王美兰和沈建国:你们那么心疼赵家外孙,怎么不让你们沈家的宝贝孙子去配型哦,对了,他好像才一岁,不合适,对吧所以就活该我的铭铭去受这个罪
王美兰尖声道:那怎么一样!天佑那是…
那是豪门的少爷,金贵。我的铭铭是草芥,活该被牺牲我直接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王美兰!我告诉你!做梦!只要我活着一天,谁也别想动我儿子一根手指头!想抽他的骨髓除非你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的目光锐利如刀,狠狠剐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沈浩忍不住开口:林夏!你别说得那么难听!李管家都说了没事…
你闭嘴!我猛地瞪向他,沈浩,你是不是人!这是你亲儿子!他们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赵家许诺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儿子的命都能卖!
沈浩被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敢再看我。
李管家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那点职业性的假笑消失了:沈太太,请您冷静一点。赵家是抱着极大的诚意来的。如果您同意捐献,赵家愿意在经济上给予充分的补偿,并且,可以安排沈先生进入赵氏集团担任要职。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利诱来了。
前世,就是这样。沈浩和王美兰被这馅饼砸晕了头,合力逼我就范。
我看着李管家,忽然笑了:补偿多少一个亿十个亿
李管家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和…狂妄。
沈太太,您说笑了…
谁跟你说笑!我猛地收住笑,我儿子的命,你们赵家买不起!至于沈浩的前程…
我顿了顿,看向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的沈浩和王美兰,一字一句道:关、我、屁、事!
你!王美兰气得浑身发抖。
李管家终于撕破了那层礼貌的伪装,语气带上了威胁:沈太太,我希望您能理智地权衡利弊。赵家在南城的影响力,想必您也清楚。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闹得太难看。否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图穷匕见,威逼来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沈建国猛吸着烟,王美兰眼神怨毒,沈浩则是一脸惶恐不安。
我轻轻拍着怀里有些被吓到的铭铭,感受着他小小的身体传来的温度。
然后,我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清晰的声音从里面流泻出来——
【…妈,那药天天喂,真没问题吗林夏好像起疑心了…】这是沈浩的声音,带着犹豫。
【疑心什么一点营养剂罢了!大惊小怪!赵家那边说了,这东西温和得很,就是让铭铭身体底子更好点,到时候抽骨髓容易恢复!】王美兰不耐烦的声音。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想想赵家答应你的位置!想想以后的钱!浩儿,你别犯糊涂!天佑可是你姐唯一的儿子!是赵家的命根子!铭铭能救他,是他的福气!到时候赵家还能亏待了我们】
【…嗯,我知道…就是…】
【别就是了!赶紧想办法让铭铭把汤喝了!下次掺果汁里!小孩子爱喝…】
录音到这里,我按下了暂停。
客厅里落针可闻。
王美兰的脸彻底变成了死灰色,嘴唇哆嗦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沈浩猛地抬头,惊恐万状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沈建国的烟掉在了地上。
李管家那张一贯镇定的脸上,也出现了裂痕,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我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李管家,赵家的‘影响力’,就是指使他人对未成年儿童私下用药,威逼利诱其母亲同意非法器官移植吗你说,这段录音如果放到网上,或者交给警方、媒体,赵家的股票,会跌几个点赵董会不会请李管家你去喝喝茶
李管家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怒和难以置信。他大概从来没想过,会在一个他眼里普通甚至懦弱的家庭妇女这里,栽这么大的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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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你算计我!你竟然录音!王美兰尖叫着扑过来,想抢录音笔。
我抱着铭铭轻松躲开,冷眼看着她因为惯性差点摔倒。
算计我嗤笑,比不上你算计自己亲孙子的狠毒。
我站起身,抱着铭铭,走到面如死灰的李管家面前。
李管家,回去告诉赵董。想要骨髓,合法合规地去骨髓库等配型。再敢把主意打到我儿子头上…
我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却字字如冰锥:
我不介意让整个赵家,给我儿子陪葬。
说完,我不再看这一屋子丑态百出的人,抱着铭铭,转身回了卧室,再次重重关上了门。
门外,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王美兰崩溃的哭骂和沈浩压抑的低吼,还有李管家急促离开的脚步声。
我靠在门板上,长长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手心全是汗。
第一回合,赢了。
但这只是开始。我知道,赵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用更阴损、更强大的手段来反扑。
我必须更快,更狠。
3
接下来的日子,我加快了步伐。
利用那段录音作为筹码和谈判资本,加上苏晴的专业操作,我和沈浩的离婚协议进展神速。沈浩和王美兰那边焦头烂额,一方面要应付赵家可能迁怒的压力,一方面又被我捏着致命把柄,根本不敢在离婚条件上多纠缠。
财产分割对我有利。拿到离婚证那天,我看着上面那个鲜红的印章,只觉得堵在心口多年的那口浊气,终于吐出了一半。
我带着铭铭搬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租了一个小公寓,环境简单但温馨。铭铭似乎也感受到了离开压抑环境的变化,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
但我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赵家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我深居简出,尽量不带铭铭去人多的地方。手机换了号码,只有苏晴等极少数人知道。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天下午,我带铭铭去一家相对僻静的室内游乐场玩。铭铭在海洋球池里玩得不亦乐乎,我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
偶尔一抬头,心里猛地一咯噔。
游乐场入口处,出现了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场内,最后,定格在我和铭铭的方向。
他们的气质和周围轻松的环境格格不入。
赵家的人!
我立刻起身,冲进海洋球池抱起铭铭:宝贝,我们该回家了!
铭玩得正高兴,有些不情愿:妈妈,再玩一会儿嘛…
乖,下次再玩!我语气急促,抱着他就往另一个出口快步走去。
那两个男人显然发现了我的意图,立刻快步跟了上来。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小跑起来。游乐场的工作人员投来疑惑的目光。
冲出游乐场,外面是一条人流稀少的后街。我抱着铭铭拼命往大路方向跑,只要到了人多车多的地方就好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沈太太,请留步。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咬紧牙关,跑得更快。
就在这时,前面街口突然又转出两个同样装束的男人,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被前后夹击,堵在了狭窄的后街中间。
怀里的铭铭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吓得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小脸发白:妈妈…
我停下脚步,喘着气,看着慢慢围上来的四个男人,心沉到了谷底。
为首的那个男人,正是那天在家见过的李管家!他此刻脸上再无半点之前的伪善,只有冷厉。
沈太太,哦不,林小姐。他走到我面前,皮笑肉不笑,看来您是不打算配合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我厉声质问,抱紧铭铭,另一只手悄悄伸进口袋,想摸手机。
一个黑衣男人迅速上前,一把夺过了我的包,另一个则制住了我的手臂,动作粗暴。
妈妈!铭铭吓得大哭起来。
放开他!你们放开我儿子!我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法撼动两个成年男人的钳制。
李管家冷冷地看着我:林小姐,赵董想请小少爷去做客而已,您何必这么激动。带走!
他们竟然敢当街抢人!
我心底一片冰凉绝望。是我低估了这些豪门权贵的无耻和肆无忌惮!
就在另一个男人伸手要来抢铭铭的瞬间——
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响起!
一辆黑色的限量版劳斯莱斯库里南,以一种几乎蛮横的姿态,猛地斜插过来,死死堵在了小巷口!车身锃亮,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威严的光。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跨步下车,身形高大挺拔,气场凌厉逼人,仿佛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如利箭般射过来,精准地落在我和痛哭的铭铭身上,随即又扫向钳制着我们的黑衣男人,眼神瞬间变得暴戾骇人!
放开他们。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感,冰冷彻骨。
那几个赵家的保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男人强大的气场震慑,动作下意识地一僵。
李管家在看到来人的瞬间,脸色骤然大变,像是活见了鬼,刚才的冷厉嚣张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惊骇和难以置信,甚至声音都带了颤音:
顾…顾总!
男人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步流星地直接走过来。
那两个钳制我的保镖被他周身那股骇人的煞气所迫,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男人一把将我连同铭铭一起,紧紧地、紧紧地搂进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
他的手臂强壮有力,带着细微的颤抖,抱得那么紧,仿佛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生怕一松手就会消失。
我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闻到一股清冽好闻的雪松木质香气,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安心无比的味道。
铭铭还在抽噎,被吓坏了,小脑袋埋在我怀里。
男人低下头,下颌轻轻抵着我的发顶,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后怕和滔天怒意:
别怕,我来了。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面无人色的李管家和一众保镖时,已然变成了嗜血的修罗。
赵家的人
动我顾承渊的妻儿——
你们是活腻了吗!
4
顾承渊。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开,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会是他
我的大学同学,那个曾经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却成绩好得令人发指的男孩那个毕业后就几乎消失在所有人视线里,只偶尔在财经新闻里看到他的名字,被称为科技新贵、投资界点金手的男人
他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说出…这样的话
妻儿
我整个人僵在他怀里,大脑彻底宕机,连挣扎都忘了。只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剧烈心跳,和他周身散发出的、几乎要实质化的冰冷怒意。
李管家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得一干二净,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衬衫后领。他腰弯了下去,几乎是卑躬屈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顾…顾总!误会!这绝对是天大的误会!我们不知道…不知道这位林小姐和您…
误会顾承渊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人,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你们赵家派人跟踪、围堵、当街抢夺我的女人和孩子,你跟我说是误会
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僵在原地的黑衣保镖,如同看着一群死物。
李管家,是赵宏伟老了糊涂了,还是你们赵家觉得,我顾承渊在南城是个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
不敢!顾总!我们绝对不敢!李管家差点跪下去,声音带着哭腔,我们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林小姐和小少爷是您的人,给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这…这全是沈家那个王美兰!是她!是她蛊惑董事长的!说只是…只是请小少爷去检查一下身体…
检查身体需要动用四个保镖,当街硬抢顾承渊嗤笑一声,那笑声里的寒意让周围温度都骤降了几分,赵家真是好大的排场,好‘温和’的请人方式。
他不再看摇摇欲坠的李管家,低头看向我,眼神瞬间柔和了十万八千里,但语气里的焦急和担忧藏不住:吓到了没有有没有受伤
我愣愣地摇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怀里的铭铭似乎感受到了安全,哭声小了些,抽抽搭搭地,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抱着妈妈和他的陌生叔叔。
顾承渊看到铭铭哭花的小脸,眼神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用指腹抹去铭铭脸颊上的泪珠,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
那温柔,与他刚才面对李管家时的煞神模样,判若两人。
乖,不哭了,叔叔在,没人能再欺负你和妈妈。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魔力。
铭铭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竟然真的慢慢止住了哭泣,只是还一抽一抽的。
顾承渊这才重新抬起头,眼神再次冰封。
他对跟着他下车、一直沉默站在车旁的另一位穿着精英范儿十足的助理模样的男人吩咐道:秦助理,处理一下。我不希望再看到赵家任何人,出现在我夫人和儿子周围一百米范围内。至于今天的事…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刮过李管家。
让赵宏伟亲自给我一个交代。
是,顾总。秦助理恭敬应声,面无表情地走向面如死灰的李管家。
顾承渊不再理会身后的一切,他小心翼翼地半拥着我,护着铭铭,走向那辆奢华的劳斯莱斯。
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几乎是机械地被他带着走,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夫人儿子交代这信息量太大,我根本无法消化。
直到被他护着坐进车后座,柔软舒适的真皮座椅,车内奢华的内饰和静谧的空间,才让我稍微回神。
铭铭大概是哭累了,加上受到惊吓,靠在我怀里,小声抽噎着,慢慢睡着了。
顾承渊就坐在我们旁边,他的目光几乎黏在我和铭铭身上,那眼神复杂到我无法解读,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深沉如海的心疼,有压抑的怒火,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浓得化不开的愧疚与眷恋。
他轻轻拉过安全带,仔细地替我扣好,动作自然又体贴。靠得近时,那股清冽的雪松味更清晰了。
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巷。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而迟疑:顾…承渊你怎么会…刚才…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太多情绪。
我一直都在关注你,林夏。他声音沙哑,只是我回来晚了…让你和儿子,受了这么多苦。
儿子
这两个字再次刺痛了我的神经。
我猛地抱紧怀里的铭铭,警惕地看着他:铭铭是我的儿子!他只是我一个人的!
虽然他刚才救了我们,但铭铭的身世是我的底线,是我最大的秘密和软肋!我绝不能失去他!
顾承渊看着我如临大敌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清晰的痛楚。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薄薄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透明文件袋,递到我面前。
我的目光落在文件袋上。
里面,赫然是一份…
DNA亲子鉴定报告!
报告末尾的结论清晰刺眼——
支持顾承渊与林铭之间存在生物学父子关系。
轰——!
像是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炸得我魂飞魄散,四肢百骸瞬间冰凉!
我猛地抬头,骇然无比地瞪着他,嘴唇颤抖得厉害:你…你什么时候…这不可能!你怎么会…
他怎么会知道他什么时候做的鉴定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顾承渊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苦涩:还记得三个月前,铭铭在幼儿园那次轻微贫血晕倒吗你打电话求助,我刚好在南城,去医院看了你们。
我愣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六神无主,在医院走廊碰到他,他还安慰了我几句,后来好像还帮忙跟医生说了几句话…难道…
我借口咨询医生病情,拿到了铭铭的血液样本。他承认了,语气带着深深的歉疚,对不起,林夏,我用这种不光彩的方式确认了这件事。但我必须知道…那年毕业晚会之后,你突然就消失了,我找了你很久…
毕业晚会…
那个混乱、迷醉、发生了太多意外的夜晚…那个我刻意尘封在记忆深处、不愿触及的夜晚…
原来那天晚上的人…是他!
我彻底僵住了,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份鉴定报告,脑子里一片空白。
所以…
铭铭的父亲…
不是那个我甚至记不清脸的、所谓的一夜情对象…
是顾承渊
是眼前这个,权势滔天,刚刚将我们从绝境中拯救出来的男人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席卷了我,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车里的空气凝固了。
只有铭铭安稳的呼吸声,和我剧烈的心跳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顾承渊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和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痛色更浓。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又怕惊扰到我,最终只是轻轻覆盖在我冰凉的手背上,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
林夏,对不起,过去几年我缺席了。
但从现在起,没有人再可以欺负你们母子。
所有伤害过你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赵家,沈家…他们欠你们的,我会让他们——
百、倍、奉、还。
5
顾承渊的手掌宽大温热,覆盖在我冰凉的手背上,那温度烫得我猛地一颤,几乎要缩回手。
DNA报告上的字,像烧红的烙铁,烙在我的视网膜上,反复灼烧——生物学父子关系。
铭铭…是他的儿子。
那个毕业晚会混乱的夜晚,那个我以为是陌生人的…竟然是他
巨大的冲击让我头晕目眩,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只能死死抱着怀里熟睡的铭铭,仿佛这是我在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我知道这很突然,吓到你了。顾承渊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情绪,对不起,林夏。用这种方式让你知道,是我的错。
他顿了顿,目光沉痛地掠过铭铭睡熟的小脸,又回到我脸上,眼神复杂得像一团浓雾,里面有愧疚,有疼惜,有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深沉的痛楚。
如果我能早一点找到你,如果我能更早一点确认…你和儿子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不会被人这样欺负。他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发誓。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飞速倒退,却丝毫照不进我混乱冰冷的内心。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骂他私自做鉴定感谢他今天的解围还是质问他当年为什么没有认出我
所有情绪堵在胸口,闷得发疼。
最终,我只是疲惫地闭上眼,偏过头,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声音干涩:…先去我住的地方吧。铭铭需要休息。
顾承渊沉默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前排的司机报了我租住公寓的地址。他居然连我住哪里都一清二楚。
车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铭铭均匀的呼吸声,提醒着我眼前这荒谬一切的真实性。
到了公寓楼下,顾承渊先下车,替我拉开车门,动作自然而体贴。他想从我怀里接过熟睡的铭铭,我下意识地收紧手臂,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手臂僵在半空,眼神黯了黯,但很快恢复如常,只是低声道:你抱了一路了,很累,我来吧。
他的语气里没有强求,只有一种小心翼翼的商量和心疼。
我看着他已经伸出的双臂,犹豫了一下。手臂确实酸麻得厉害,最终,我极其缓慢地、带着点不舍地,将铭铭轻轻移交到他怀里。
他的动作瞬间变得无比轻柔标准,仿佛抱着的是稀世珍宝,调整了一个让铭铭最舒服的姿势。铭铭在他怀里咕哝了一声,小脑袋下意识地在他昂贵的西装上蹭了蹭,又沉沉睡去。
顾承渊整个人都僵了一瞬,低头看着怀中小小人儿的睡颜,那眼神柔软得能滴出水来,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近乎虔诚的弧度。
这一刻,他身上那股迫人的上位者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初拥幼子的、笨拙而欣喜的父亲模样。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难言。
他抱着铭铭,我跟在旁边,一路沉默地上楼,进门。
我租的公寓很小,一室一厅,布置简单,但干净温馨。顾承渊高大的身躯走进来,似乎让整个空间都显得逼仄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地将铭铭放在卧室的小床上,动作轻得不能再轻,拉过小被子仔细盖好,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悄无声息地退出来,轻轻带上门。
回到客厅,他看着我,语气是商量的口吻:我们谈谈
我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下,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他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沉静地看着我:首先,为我今天之前的隐瞒和私自行动道歉。林夏,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太想确认了。确认之后,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怕突然出现会吓到你们,所以只想先暗中护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时机没等到,却等来了赵家这群蠢货。
你…什么时候开始‘暗中护着’的我忍不住问,声音有些发颤。
从知道你有孩子开始。他答得很快,眼神坦诚,大概一年前,一次偶然的商业合作,遇到了沈浩,听他提起过家庭。时间点太巧合,我没办法不怀疑。之后调查,发现你过得并不好…
他眉头拧紧,眼底掠过一丝戾气,又迅速压下:但我需要确凿的证据。直到三个月前,拿到血液样本。
一年前…原来那么早…
我低下头,心里乱麻一团。所以我这段时间能相对顺利地离婚、转移财产,背后或许也有他无形的手在推动
赵家…还有沈家…你打算怎么做我换了个问题,这也是我最关心的。今天的冲突之后,绝不可能善了。
提到这个,顾承渊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周身气息变得凌厉逼人。
赵宏伟已经接到我的电话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可怕的寒意,他现在,应该正跪在他家祠堂里发抖。
我心头一凛。赵家在南城已是豪门望族,但在顾承渊口中,似乎渺小得不值一提。
至于沈家…他顿了顿,看向我,你想怎么处理只要你开口。
我想怎么处理
前世铭铭惨死的画面再次浮现,王美兰那虚伪恶毒的嘴角,沈浩的懦弱自私…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要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尤其是王美兰,我要她为她对我儿子做的一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的声音因为恨意而微微发抖。
顾承渊没有丝毫意外,只是缓缓点头,眼神冷酷得像结冰的湖面:好。如你所愿。
他拿出手机,直接拨了一个号码,开了免提,放在茶几上。
电话几乎瞬间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恭敬无比的男声:顾总。
开始吧。顾承渊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是。那边没有任何疑问,干脆利落地应下。
电话挂断。
客厅里一片寂静。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这就…开始了
不到十分钟,我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苏晴的电话第一个冲进来,声音激动得变了调:林夏!我的天!你看到了吗!沈浩他妈!王美兰!她上本地热搜了!爆了!
我下意识地点开苏晴发来的链接。
恶毒奶奶为救外孙竟给亲孙下药

起底王美兰勾结豪门赵家黑幕

人肉毒妇王美兰

点进去,是几个本地极具影响力的爆料号同时发布的长文。
详细披露了王美兰如何为了巴结豪门赵家,长期给自己亲孙子服用促进骨髓增殖的药物,企图将其作为豪门外孙的移动骨髓库!图文并茂,包括王美兰频繁出入某私立医院的监控截图(时间点清晰)、某种特殊药物的购买记录(马赛克了部分信息但关键点可见)、甚至还有一段经过降噪处理的录音,正是我之前录下的、王美兰和沈浩对话的那段!
虽然打了码,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谁!
评论区彻底炸了!
卧槽!这还是人吗这是亲奶奶能干出来的事
毒妇!枉为人!给孩子下药!天打雷劈!
豪门赵家是那个赵氏集团吗恶心!为富不仁!
人肉她!让她社会性死亡!
还有她儿子沈浩!也不是好东西!录音里那个男的就是他吧默认自己妈害自己儿子
一家子渣滓!去死!
紧接着,第二个电话是之前离婚时帮忙处理财产过户的张会计打来的,语气惊慌:林小姐!刚才法院和税务局的人突然联合行动,把沈浩和他爸沈建国公司的账全封了!说涉嫌重大偷税漏税和非法交易!沈浩当场就被带走了!
第三个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我一接起,对面就传来王美兰歇斯底里、绝望崩溃的哭嚎和咒骂:林夏!是不是你!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毁了我!毁了沈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啊啊!那些人在砸门!他们…
电话那头传来巨大的撞门声和嘈杂的人声,以及王美兰惊恐的尖叫,电话随即被掐断。
我握着手机,手心冰凉,心脏却在剧烈地跳动。
太快了!太狠了!
这才不到半小时!
热搜、人肉、公司查封、被抓、被围堵…狂风暴雨般的报复,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精准狠辣地砸在了沈家每一个人头上!
我抬头看向对面的顾承渊。
他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刚刚只是吩咐人去倒了杯水,而不是在顷刻间将一个家庭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感受到我的目光,他抬眼看我,眼神深沉:这只是开胃菜。法律层面的制裁,以及赵家的‘回礼’,还在后面。
他语气里的冰冷和绝对掌控,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顶级豪门的权势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前世我耗尽生命都无法撼动分毫的仇人,在他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复杂的情绪在我胸腔里翻涌,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也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茫然。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声音飘忽地问,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如果…如果你早一点…
如果早一点出现,铭铭是不是就不用死一次我是不是就不用经历那蚀骨焚心的痛苦
这句话我没有问完,但顾承渊听懂了。
他脸上的平静骤然碎裂,被一种深刻的痛苦和愧疚取代。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单膝跪了下来,仰头看着我这个姿势让他这样一个习惯了居高临下的男人,显得如此卑微和恳切。
他握住我冰凉的手,握得很紧,眼神灼热而痛楚。
对不起,林夏…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毕业晚会那晚之后,我家里出了急事,我必须立刻出国处理。那件事很复杂,牵扯很大,我几乎和国内断了所有联系…
等我几个月后处理完所有麻烦回来,你已经毕业离开了,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你。我找过你,疯狂地找过…但就像石沉大海…他眼中满是懊悔和自责,我没想到那一晚会…如果我知道,就算把地球掀过来,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他的手掌滚烫,力度大到有些弄疼我,但那颤抖的触感,却奇异地传递着他此刻剧烈翻涌的情绪。
这五年,我没有一天停止过找你。直到一年前…对不起,还是太晚了…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让我们的儿子…
他哽住了,眼圈微微发红,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水光,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祈求着原谅。
我看着这样的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胀痛得厉害。
原来…不是故意缺席。
原来…他也找过我。
那些刻意被遗忘的、关于毕业晚会那个混乱夜晚的模糊记忆碎片,似乎也开始重新拼接。
我记得我好像喝错了别人递来的酒,头晕得厉害,躲到一个休息室…后面的事情很模糊…似乎有一个身上带着清冽雪松味的、体温偏高的身体…我好像抓伤了他的背…
我的脸颊突然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顾承渊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细微的情绪变化,他握紧我的手,语气急切而坚定:林夏,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苍白。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一个保护你们的机会,一个…做丈夫和父亲的机会。
他目光炽热,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和承诺:从今往后,没有人再可以动你们一根头发。你和铭铭,就是我顾承渊的命。
我的心彻底乱了。
恨了那么久,谋划了那么久,突然之间,最大的靠山和最深的仇人,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同时出现、碰撞、尘埃落定。
而我的人生,也在这一天,彻底天翻地覆。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铭铭揉着惺忪的睡眼,抱着他的小兔子玩偶,光着脚丫站在那里,怯生生地看着跪在我面前的顾承渊,小声问:
妈妈…这个叔叔为什么跪着他是爸爸吗
6
铭铭稚嫩的声音像一颗投入寂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客厅里凝重的空气,也击中了我和顾承渊之间那根最紧绷的弦。
顾承渊猛地转头看向门口,看着那个抱着小兔子、光着脚丫、睡眼惺忪的小小人儿,他眼底翻涌的痛楚和愧疚瞬间被一种近乎贪婪的温柔覆盖。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怕惊扰了这一刻。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情绪,起身走过去,蹲下将铭铭搂进怀里,摸了摸他冰凉的小脚丫:怎么醒了还光着脚,冷不冷
铭铭摇摇头,依赖地靠进我怀里,大眼睛却依旧好奇地望着跪在那里的顾承渊,重复问道:妈妈,叔叔为什么跪着他是不是爸爸幼儿园的小朋友说,爸爸和妈妈会在一起睡觉。
童言无忌,却像最锋利的针,扎在我和顾承渊的心口。
顾承渊缓缓站起身,他身材高大,站起来几乎顶到低矮的天花板吊灯,投下的阴影将我和铭铭笼罩。但他此刻的气势却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笨拙的小心翼翼。
他走到我们面前,缓缓蹲下,视线与铭铭齐平,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甚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铭铭,我叫顾承渊。我…我是爸爸。
他说出最后两个字时,声音哽了一下,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铭铭眨了眨大眼睛,歪着小脑袋看他,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他没有立刻喊爸爸,而是转头看我,小声确认:妈妈,是真的吗
我看着儿子清澈纯净的眼睛,又看向眼前这个眼神里充满了期盼、愧疚、和近乎卑微的祈求的男人。前世铭铭惨死的灰白小脸和此刻红润好奇的脸蛋交替闪现。
恨吗恨沈家,恨王美兰,恨命运的捉弄。但对顾承渊…除了最初的震惊和些许被隐瞒的恼怒,更多的,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和…尘埃落定的疲惫。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对着铭铭,轻轻点了点头:嗯,是真的。他是爸爸。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感觉到心底某个沉重的、紧绷了太久的枷锁,咔嚓一声,松开了。
顾承渊猛地闭上眼,两行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从他眼角滑落。他这样一个看起来冷硬强大的男人,此刻竟哭得像个孩子。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铭铭,又不敢。
铭铭看着他的眼泪,小脸上露出一点困惑和同情。他犹豫了一下,松开抱着我的手,伸出小胖手,笨拙地擦了擦顾承渊脸上的泪痕,小声说:爸爸…不哭。
这一声爸爸,像带着神奇的魔力,瞬间击溃了顾承渊所有的防线。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铭铭紧紧抱进怀里,把脸埋在那小小的、柔软的肩膀上,宽阔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哽咽的哭声低低地回荡在小小的客厅里。
那哭声里,包含了太多太多——五年的错过,失而复得的狂喜,深沉如海的愧疚,以及此刻难以言喻的幸福。
铭铭先是有点被勒疼了,瘪瘪嘴,但感受到抱着自己的大人那汹涌的情绪,他最终只是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顾承渊的背,像是在安慰他。
我看着相拥的父子俩,眼泪也终于忍不住决堤。
这一刻,什么算计,什么仇恨,仿佛都被这温暖的泪水冲刷得淡了些。
7
那一晚,顾承渊没有离开。
他睡在了客厅狭窄的沙发上。他那双无处安放的长腿大部分只能委屈地搭在沙发扶手上,看起来有些滑稽,但他却毫无怨言,甚至嘴角一直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傻气的弧度。
夜里,我起身去看铭铭,发现顾承渊根本没睡熟。他就坐在铭铭床边的小地毯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一动不动地、痴痴地看着儿子熟睡的容颜,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听到我的动静,他抬起头,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里面是满满的感激和温柔。
我们没有说话,默契地退出了卧室。
谢谢。站在客厅里,他低声道,谢谢你,把他教育得这么好。
我摇摇头,心情复杂:我只是在保护我的儿子。
我们的儿子。他轻声却坚定地纠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林夏,给我一个机会,弥补这一切。让我照顾你们,光明正大地。
我需要时间。我避开他灼热的视线,这一切…太快了。而且,沈家和赵家…
他们不会再是问题。顾承渊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带着绝对的自信和一丝残酷,明天,你会看到结果。
他的话音仿佛带着某种预言的力量。
第二天一早,南城的天空仿佛都变了颜色。
手机被各种推送塞爆。
赵氏集团股价开盘跌停

赵氏集团涉嫌多项违法违规遭联合调查

赵宏伟被带走协助调查

起底赵家发家黑历史

每一个词条后面都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点开新闻,里面罗列的罪名触目惊心:非法集资、偷税漏税、行贿、甚至更恶劣的…报道里还隐晦地提及赵家多年前涉及一桩医疗事故丑闻,强行用钱和权压下了受害者家属的申诉,疑似与非法器官移植有关联…
评论区彻底沸腾。
报应!真是报应不爽!
昨天吃瓜吃到毒妇王美兰,今天就轮到赵家了这速度!
肯定是惹到不该惹的大人物了!
活该!为富不仁!查!狠狠查!
听说赵家那个小少爷的病就是报应!
而沈家的消息,甚至没能挤上热搜前排,只在本地新闻版块有一个小小的豆腐块报道。
沈某浩公司破产,涉嫌职务侵占被捕
王美兰涉嫌危害公共安全(投毒)、买卖人体器官未遂等被刑事拘留
沈某国接受纪委调查
配图是沈浩被带上警车时灰败的脸,和王美兰被警察从家里带出来时,披头散发、状若疯癫、对着镜头嘶吼的狼狈模样。
苏晴的电话再次轰炸过来,声音兴奋得劈叉:林夏!你看到了吗!老天开眼啊!不对…这速度这力度…林夏,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抱上什么金大腿了!昨天那个来接你的豪车帅哥是谁!快从实招来!
我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听着电话里好友兴奋的声音,再看向客厅里——顾承渊正耐心地、动作甚至有些笨拙地喂铭铭吃早餐,铭铭咿咿呀呀地指挥着爸爸要那个蛋羹,他立刻照办,嘴角带着纵容的笑意。
这一切,美好得像一场不真实的幻梦。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对电话那头的苏晴说,也许…是吧。
挂了电话,我走到餐厅。
顾承渊立刻抬头看我,眼神明亮:醒了早餐还热着。
铭铭也扬起沾着蛋羹的小脸,笑得眼睛弯弯:妈妈!爸爸喂饭饭!
看着儿子脸上前所未有灿烂的笑容,我的心像是被温水泡过,柔软得一塌糊涂。
或许,我真的可以试着,相信这一次。
相信这个失而复得的男人,能为我们撑起一片再无风雨的天空。
结局,似乎就在眼前了。
几天后,顾承渊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南城最好的儿童医院,顶层的VIP病房区,安静得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病房里,那个叫赵天佑的孩子,瘦瘦小小的,躺在满是仪器的病床上,脸色苍白,戴着呼吸机,看上去脆弱得可怜。一个打扮精致却难掩憔悴疲惫的女人守在旁边,那是赵婷,王美兰的女儿,沈浩的姐姐,赵家的千金。
看到我们进来,尤其是看到顾承渊,赵婷猛地站起来,脸上血色尽失,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顾…顾总…林小姐…她声音发抖,几乎要跪下来,求求您…高抬贵手…孩子是无辜的…他知道错了…我爸他…
顾承渊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孩子身上,眼神淡漠。
他的病,我会联系全球顶尖的专家团队联合会诊,寻找合法的治疗方案和骨髓配型。顾承渊开口,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这是看在他确实无辜,以及林夏心软的份上。
赵婷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泣不成声:谢谢…谢谢顾总…谢谢林小姐…
但是,顾承渊话锋一转,冰冷如刀,赵家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谁也救不了。
他说完,不再多看那对母子一眼,揽着我的肩膀,转身离开。
走廊上,他低头看我: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
我摇摇头。想起前世铭铭冰凉的小身体,我的心便硬如铁石。你做了你该做的。法律会制裁罪恶,而仁慈,应该留给值得的人。赵天佑或许无辜,但他的幸运,不该建立在我儿子的尸骨之上。
8
又过了一周,顾承渊在南城最顶级的酒店举办了一场低调却极尽奢华的晚宴。
到场的宾客寥寥无几,却分量极重——几乎囊括了南城乃至全国最顶尖的豪门掌舵人和政要名流。
我和铭铭盛装出席。
顾承渊一手抱着穿着小西装的铭铭(铭铭现在已经很黏他这个爸爸了),一手紧紧牵着我的手,走向宴会厅中央。
聚光灯打在我们身上。
在所有或好奇、或探究、或敬畏的目光注视下,顾承渊拿过话筒,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宴会厅,沉稳、有力,不容置疑。
感谢各位莅临。今天介绍两位最重要的人给大家认识。
他举起我们交握的手,目光扫视全场,带着绝对的宣告意味。
我的妻子,林夏。
以及我的儿子,顾林铭。
他没有多说任何关于过去的解释,也没有任何浮夸的承诺。但就这简单的两句话,和他此刻郑重无比的态度,已经向整个顶尖圈子宣告了我们的身份和地位。
从这一刻起,无人再敢轻视我和铭铭半分。无人再敢提及任何关于过去的流言蜚语。
觥筹交错间,我看到无数恭敬、讨好、甚至带着惧意的笑容。
前世那些需要我仰望、算计、甚至憎恨的存在,此刻在我面前,都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命运,仿佛完成了一个奇妙的轮回。
晚宴结束回到顶层的总统套房,铭铭玩累了,在保姆的照顾下沉沉睡去。
顾承渊从身后轻轻抱住我,我们一起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南城璀璨的万家灯火。
还恨吗他低声问,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
我看着脚下这片曾经让我绝望又让我重生的城市,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
不重要了。我靠进他温暖坚实的怀抱,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重要的是现在和以后。
他收紧了手臂,将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发顶。
嗯。他应道,声音低沉而令人安心,以后,每一天都会是好的。
窗外,星火璀璨,绵延至远方,如同一条铺展未来的、光芒万丈的银河。
命运的潮汐,曾将我们冲散,卷入无尽的黑暗与痛苦。
但它最终,又将我们带回彼此的身边。
这一次,紧握的手,再也不会分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