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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顺着纪青禾的指尖往下淌,冻得她指关节发红发僵。
直到指尖被泡得发白起皱,她才将袜子洗完,麻木地走出了洗衣房。
女人头发凌乱,衣衫沾着水渍,狼狈得像被雨打湿的流浪猫。
厉靳言刚下班回来就看到她这副模样,说不心疼是假的。
他快步上前,柔声道:“来公司当我秘书吧,总比在家里待着好。”
纪青禾抬眼看向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没褪去,声音哑得厉害:“不必。”
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哪怕只是工作上的交集。
“纪青禾!”
厉靳言的眉头瞬间拧紧,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
“我马上就要离开厉家了。”
她缓缓挣开男人的手,眼神里藏着化不开的疲惫。
“离开?你要去哪?”
厉靳言的心猛地一沉,正要细问,夏芝芝娇嗲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阿言,你就别费心了。”
她上前挽住厉靳言的胳膊,眼神挑衅地看向纪青禾。
“青禾姐心思高着呢,她哪里看得上你安排的工作?人家可是一心想嫁入豪门当阔太太呢。”
厉靳言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他想起自己那天的暗示,想起纪青禾毫不犹豫答应相亲时的冷漠,再看她此刻拒人千里的样子。
原来她不是要离开厉家,是早就找好了下家。
纪青禾看着男人眼中的怀疑和愠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此刻,所有的解释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信了夏芝芝的挑唆。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女人。
她不再犹豫,转身上楼。
解释什么呢?
反正,他不会相信自己。
“纪青禾!”
厉靳言在身后低吼,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烦躁。
“靳言哥,你看她那态度!”夏芝芝在一旁煽风点火,“我就说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够了!”
厉靳言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我回公司了。”
他甩开女人的手,转身大步离开。
夏芝芝站在原地,看着男人决绝的背影,眼底的嫉妒几乎要燃烧起来。
厉靳言刚刚的眼神骗不了人,他分明是在意纪青禾的!
凭什么?纪青禾一个野丫头,凭什么能得到厉靳言这么多关注?
而她,从小陪在他身边,却连他一个正眼都得不到!?
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心底滋生。
既然留不住厉靳言的心,那她也绝不会让纪青禾好过!
深夜。
纪青禾刚躺下,就在寂静的房间里听到几道细微的呼吸声。
正当她奇怪时,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上来,她猛地掀开被子。
是毒蛇。
“啊——!”
尖叫声冲破喉咙,纪青禾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跳下来,后背狠狠撞在墙上。
她想出去,却发现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开门啊!有没有人!救命!”
可无论她怎么喊,怎么拍,房门都纹丝不动,外面静得可怕,仿佛整个厉家都空无一人。
她抓起桌上的书朝着毒蛇砸去,不但没有阻拦它们的攻势,反而激怒了它们,使藏在角落的毒蛇纷纷爬出。
那十几条毒蛇朝着纪清禾快速扑来。
此时绝望像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
就在毒蛇即将爬到她身上的那一刻,
“砰”的一声巨响。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是厉靳言。
在看清房间里的情景时,他瞳孔骤缩:“小禾!”
厉靳言嘶吼着冲上去,用最快的速度把纪青禾抱了出来。
闻到熟悉的气息,纪青禾紧绷的神经瞬间崩溃,抱着他的脖子放声大哭。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他的衬衫。
厉靳言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样疼,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吻了吻,声音沙哑:“抱歉,我来晚了。”
若是再晚一步他不敢想。
厉靳言抱着纪青禾走向客厅。
“人都死了吗?马上给我滚出来!”
低沉的嗓音里裹挟着滔天怒火,在寂静的夜里炸响。
没过多久,家里的佣人就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客厅。
厉靳言的目光在瑟瑟发抖的众人间扫过,眼神冰冷:“告诉我,纪小姐房间的毒蛇是怎么回事?”
没人回应。
“所有人,给我去后院罚跪到天亮!”
佣人们脸色煞白,却没人敢反驳,只能喏喏地应着。
纪青禾靠在他怀里,心里五味杂陈。
她恨厉靳言骗了她的初夜,骗了她的感情,可此刻被他这样护着,她又忍不住感到一丝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