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与守候
林盏醒来时，房间里空荡荡的。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她摸了摸身边的床铺，已经凉透了，看来沈晏舟走了有一阵子。
“这孩子，走也不说一声。”她笑着摇摇头，撑着腰下床，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两个肉包，用干净的油纸包着，还带着点余温。
大概是怕凉了，他特意放在离窗户远的地方。
林盏拿起一个肉包，咬了一口，温热的肉汁在嘴里散开，带着朴实的香气。她忽然想起后来的沈晏舟，每天早上都会变着花样给她准备早餐，有时是煎蛋，有时是小馄饨，说“孕妇要吃热乎的”。
原来这份细心，从这么早就开始了。
她慢悠悠地吃完早餐，开始收拾房间。出租屋虽然破旧，但被沈晏舟收拾得还算干净，只是角落里堆着不少专业书，书脊都翻得起了毛边。林盏拿起一本《金融市场学》，扉页上有他的字迹，钢笔字写得很用力，笔画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
“还挺认真。”她笑着把书放回原位，又找出抹布，仔仔细细地擦了桌子和窗台。既然要在这里待一阵子，总不能太潦草。
收拾完屋子，她靠在沙发上，摸着肚子跟宝宝说话：“宝宝你看，爸爸年轻时多努力。等他开了公司，我们就有大房子住啦。”
肚子里的小家伙像是听懂了，轻轻踢了她一下，引得林盏低笑出声。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沈晏舟还没回来。林盏有点担心，想去给他打电话，才想起手机没信号。她走到窗边，望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心里默默念叨：“可别出什么事啊。”
其实她知道，沈晏舟不会有事。他后来那么厉害，肯定能顺利度过这段日子。可知道归知道，心里还是忍不住牵挂。
这种牵挂，比担心未来的他要真切得多。大概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年，正赤裸裸地把脆弱和努力摊在她面前，让她无法置身事外。
下午三点多，门锁终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林盏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到沈晏舟走进来，脸上带着点疲惫，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藏着星星。
“回来了？”她迎上去，“怎么样？”
沈晏舟看到她，原本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下来，脸颊微微泛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去面试了，这家公司让我下周一去上班。”
名片上印着“启航投资”，职位是助理分析师。
“不错啊！”林盏眼睛一亮，接过名片仔细看了看，“启航投资我知道，后来发展得挺好的，你在这儿好好干，肯定有前途。”
她是真的替他高兴。这意味着，他离“晏舟咨询”又近了一步。
沈晏舟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就是个小助理，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肯定能做好。”林盏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笃定，“我老公这么厉害，这点小事算什么。”
“别、别叫老公……”少年的脸又红了，却没像以前那样急着反驳，只是耳尖红得更厉害，“面试的经理说，试用期工资不高，但能学到东西。”
“能学到东西就好。”林盏拉着他坐到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温水，“刚起步嘛，慢慢来。你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上手。”
沈晏舟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那点忐忑忽然就烟消云散了。他原本还在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好这份工作，能不能挣到钱，能不能……配得上她描述的未来。可被她这么一说，好像所有的困难都变得不值一提。
“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递给她，“给你的。”
袋子里装着一小串葡萄，颗粒饱满，紫莹莹的，看着就很甜。
“买这个干什么？挺贵的。”林盏拿起一颗，剥了皮放进嘴里，甜丝丝的汁水在舌尖散开。
“刚才路过水果摊，老板说这个对孕妇好。”沈晏舟的声音有点低，眼神躲闪着，“我就买了点。”
林盏心里一暖，拿起一颗葡萄递到他嘴边：“你也吃。”
沈晏舟愣了愣，下意识地张开嘴，葡萄的甜味在嘴里散开，比他吃过的任何水果都甜。他看着林盏含笑的眼睛，忽然觉得，今天面试时的紧张，挤公交时的疲惫，好像都被这颗葡萄的甜味冲淡了。
“以后别乱花钱了。”林盏又给他剥了一颗，“我们现在要攒钱，给宝宝买奶粉。”
“嗯。”沈晏舟重重地点头，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动力。
他要努力工作，要好好学习，要尽快成长起来。要让眼前这个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过上好日子。
这个念头，比“开公司”那个遥远的目标，要真切得多，也有力得多。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林盏靠在沙发上，慢慢地吃着葡萄，沈晏舟坐在她身边，翻看着新公司的资料，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眼神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空气中弥漫着葡萄的甜香，还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安静又美好。
沈晏舟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有她在身边，有要努力的方向，连空气都是甜的。
他低头看着资料，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下周一，要加油啊。
为了林盏，为了宝宝，也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