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嘛!”
楚朝熙脸颊烧得滚烫,任谁被这么一张惊绝的脸蹭着手心,怕是都把持不住吧!
“主人,奴只是想亲近您。”他说这话时,微微仰头望她,细碎的长发遮了几分眸光,却仍能瞧见眼底那片潋滟波光,像盛着揉碎的星辰。
“这就是狐狸精的魅力吗?难怪纣王把持不住……”楚朝熙暗自腹诽,慌忙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脸颊的温度。该死!她才不信一个受尽折磨的人会这么轻易放下戒心、俯首称臣,肯定是装的!绝对是!
定了定神,楚朝熙吩咐知秋:“去采买些生活用品,我估摸着相府不会给咱们备好东西,怕是连床新棉被都没有。迎春,你拿我的信物去城南徐家巷,找那家门前挂风铃的院子,告诉里面的人,我们今日或许要去落脚,让他们先收拾三间屋子出来。”
“是,小姐。”两人齐声应下,转身离去。
楚朝熙看向身边的人:“至于你,先跟我去换身干净衣裳,你现在穿的……”他身上那点布料根本算不上衣服,说是破布都抬举了,堪堪遮住要害而已。
“是,主人。”他乖顺地跟在身后,步子轻缓,丝毫看不出有趁机逃跑的意思。
“对了,你有名字吗?”
“回主人,奴没有名字。”他声音低沉冷冽,却带着莫名的悦耳,“以前在竞技场,他们都叫我畜生。”
“那不是你的名字,也配不上你。”楚朝熙蹙眉,“不过是些腌臜人嘴里的污秽词罢了。以后你就叫……霁云吧。取‘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之意,怎么样?”她得意地弯了弯唇,“我这名字取得够有文化吧?”
“好,奴以后……就叫霁云。”他垂眸应下,没人瞧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轻嘲,再抬眼时,依旧是那副温顺模样。
楚朝熙带着霁云走进街上最大的成衣店,想给他挑几身合适的衣服,可无论问什么,他都只说“听主人的”。没办法,她只好按自已的喜好选起来。
“这件收腰的显劲瘦,那件月白的衬得他皮肤更白了,还有这件,袖口的暗纹低调又好看……”她挑得兴起,倒像是玩起了换装游戏。
“够了,主人,奴穿不了这么多。”霁云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
“啊,哦哦对。”楚朝熙回过神,“那就这几件吧。”结完账,她让他当场换上一身靛蓝色劲装,袖口和腰身收得利落,总算摆脱了之前那副破败模样,瞧着多了几分气势。
刚出成衣店,迎春和知秋就传讯过来,说事情都办妥了,正往这边赶。
“终于要回府了!”楚朝熙按捺不住兴奋,“是时侯给那一家子一个大‘惊喜’了!”
这三年,她曾悄悄来过几次京城,看着相府一点点掏空家底,看着大房二房离心离德。她早想来,却一来忌惮自已根基未稳,怕被他们趁虚打压;二来系统总说“机缘未到”,硬生生拦着。
如今站在相府门前,楚朝熙只觉得讽刺。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家”,一个生下来就把她弃之如敝履,十几年不管死活的地方。
“楚朝熙!你这个不孝女!”
门房刚进去通报,一声怒喝就从府内炸响。
楚朝熙?她都快忘了这名字了。在庄子里,大家要么叫她“小姐”,要么随刘叔他们叫“熙丫头”。这名字里本该含着的父母期许,于她而言,不过是个笑话。
一个中年男人冲到她面前,扬手就要打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霁云身形微动,已扣住了男人的脖颈,指节分明的手死死掐在他命门,力道不容置疑。
“呃!”男人动弹不得,扬起的巴掌僵在半空,只能徒劳地去扯霁云的手,“放、放开我!”
楚朝熙看着他脸色渐渐涨成猪肝色,才淡淡开口:“够了。”
霁云松开手,男人踉跄着摔倒在地,他身边的侍卫这才如梦初醒般上前搀扶。
“滚开!咳咳咳!”男人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脖子上赫然印着五个血红指印,“你们这群废物!非要等老子死了才动手吗?!”
他缓过劲,抬头瞪着楚朝熙:“你、你这个孽障!一回来就让身边的畜生弑父,咳咳……”
“弑父?”楚朝熙嗤笑出声,“哦对,你是我父亲。不说我都忘了。”她笑意转冷,“当初把我丢去庄子时,怎么不记得是我父亲?我母亲死的时侯,怎么不站出来认亲?现在倒想起是我父亲了?说实话,身上流着你的血,我只觉得恶心。你该庆幸还顶着‘父亲’这层皮,否则刚才,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大胆!”男人被侍卫扶着,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吼道,“给我把这个孽障拿下!”
“父亲!”楚朝熙陡然提高声音,眼神锐利如刀,“您可得想清楚,叫我回来是为了什么。”她笑得讥诮,“直白点说,你缺钱吧?看看你身上这料子,怕是还不如我身边人的好。”她说着回头看了眼霁云,他依旧垂着眼,仿佛事不关已。
“你!”男人被戳中痛处,又想扬手,可瞥见霁云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终究还是缩回了手。
“呵。”霁云在身后低笑一声,带着几分嘲弄。
就在这时,一道娇媚的声音传来:“老爷——这是咱们女儿回来了呀?”
一名身着水红色罩衫的女子走上前,亲昵地搀住男人的手臂,姿态柔弱地靠在他身上,正是楚朝熙的继母冯秋兰。
“熙姐儿提前回来,怎么不先说一声?”她语气温柔,看向楚朝熙时带着“慈爱”,“母亲也好给你准备住处。老爷,熙姐儿再怎么说也是相府的人,就别过多责怪了。”
这是看老头吃瘪,来打圆场了?
楚朝熙皮笑肉不笑:“不用麻烦母亲,我住我娘原来的院子就行。”
她当然知道,母亲的院子早就被这女人占了,肯定不会轻易让出来。但她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抢来的东西,迟早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