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芊是在一阵恼人的手机铃声中挣扎着醒来的。
意识先于身体苏醒，沉重的眼皮勉强掀开一条缝，闯入视线的是奢华的酒店套房天花板，以及透过厚重窗帘缝隙钻进来的午后阳光。
她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酸软和疲惫，尤其是腰腿间，那清晰的酸痛感让她瞬间回忆起昨夜几乎失控的疯狂。
手机还在固执地响着，铃声是专门为她母亲设置的。
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手机，却发现手臂沉得抬不起来，而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
然后，她听到阳台上传来压低了的、她熟悉无比的男性嗓音。
“……嗯，她还在睡。”
凌芊的心脏猛地一跳，瞬间彻底清醒。是谷德的声音。他在接她的电话？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母亲沈玉珍警惕和疑惑的声音：“……请问你是？芊芊呢？”
谷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平静无波：“我是谷德。凌芊在睡觉，等她醒了，我让她给您回电话。”
沈玉珍在那头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是知道“谷德”这个人的。
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语气变得有些复杂：“……谷德？你回来了？好……好，那你让她醒了务必给我打个电话，就说今晚有事，让她回家吃饭。”
“好的，我会转告。”谷德应了一声，通话似乎结束了。
凌芊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被谷德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这场景实在是并不陌生。
阳台的玻璃门被拉开，谷德走进来。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简单的黑色休闲裤和白色棉质T恤，头发微湿，似乎刚洗过澡，整个人褪去了昨夜的侵略性和西装革履的禁欲，显得清爽而……居家。
他走到床边，看到凌芊睁着一双还有些迷蒙的眼睛望着他，便把手机放回床头柜：“醒了？你妈妈的电话。”
凌芊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声音也有些沙哑：“……你怎么接了？”
“吵得很。”他言简意赅，然后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她裸露在被子外的肩膀上，那里还有昨夜留下的暧昧红痕。
他的眼神暗了暗，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才两点，再睡会儿？”
“两点？”凌芊惊讶，她居然一觉睡到了下午！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全身的酸痛而倒抽一口冷气，尤其是下身难以启齿的不适感，让她瞬间蹙紧了眉头，忍不住小声抱怨，“……都怪你。”
那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嗔和委屈。
谷德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口又柔软的几分。
他俯身，手臂穿过她的颈后和膝弯，小心地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打横抱了起来。
“啊！”凌芊轻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你干嘛？”
“不是要上厕所？”他语气自然，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凌芊的脸瞬间爆红，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声音闷闷地传来：“……我自己能走。”
“我知道你能走，但是你也可以不用走”他低笑一声，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抱着她稳步走向卫生间。
凌芊不说话了，默认了他的服务。确实……她感觉自己双腿虚软得根本站不住。
从卫生间出来，他又同样将她抱回床上。然后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点的全是清淡滋补的菜式。
餐车很快送来。
谷德没让她动手，而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坐在床边，端起一碗熬得软糯香稠的粥，仔细吹凉了，一勺一勺地喂到她嘴边。
凌芊看着他专注而耐心的侧脸，看着他仔细的动作，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
此刻的谷德，收敛了所有的冷硬和锋芒，温柔体贴得近乎不可思议，与昨夜那个粗暴掠夺的男人、与九年前那个冷漠疏离的少年、与商场上那个传闻中神秘的谷总，都判若两人。
她乖巧地张嘴，咽下他喂来的食物。
吃着吃着，她就开始不老实，脚趾在被子底下悄悄蹭他的大腿，吃一口粥就要软软地抱怨一句。
“腰好酸……”
“嗯，吃完给你揉揉。”
“腿也没力气……”
“下次我注意。”
“都怪你……”
“好，怪我。”
她像是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撒娇份额一次性补回来，仗着他此刻的纵容，肆无忌惮地展现着小女人的娇态。
而谷德，居然也一一应下，耐心十足，眼神里是她以前见过的宠溺的柔和的光芒。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仿佛外面那些勾心斗角、家族恩怨、商场厮杀都被屏蔽掉了，只剩下这一室的温情与缱绻。
凌芊甚至有一瞬间恍惚地想，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似乎也不错。
但很快，理智回笼。
她想起母亲的那个电话，想起公司里一堆焦头烂额的事情，想起他们之间还存在着的问题。
她慢慢收敛了脸上的娇憨，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谷德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喂食的动作顿了顿，看向她：“怎么了？”
凌芊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没什么。只是……晚上要回家吃饭。”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妈妈……知道是你了。”她应该想见你，以我对她的了解，我还是主动一点带你见她比较好……
你……想去吗？
这一刻，凌芊的脸上有期待，有害羞，有不安，十分精彩的表情。
谷德看着她脸上一会一变的表情，像极了emoji
，觉得她越发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