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枭看了眼面色平静的林轩,冷笑出声:
“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装了,心里很慌对吧?”
林轩没吭声,只是微微颤抖的手,证明了他的情绪。
“呵呵,这世上有两种截然相反的人,第一种,
便是普通人,他们通常见到尸体,或残忍的战斗,会发自内心的害怕与恐慌,甚至恶心。”
说完,似乎想看一下林轩的反应,见他只是不吭声,阎枭再次开口:
“第二种人,就是心理变态,这类人向来性格扭曲,以踩在他人尊严上,以此作乐,亦或是更严重者,会以杀人为乐。”
“不过,很显然,你和第二种人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林轩苦笑一声:
“如果自己要有那种胆识,就不会被陷害入狱了。”
“那就变成狠人,常人都是喜欢欺软怕硬,他们之所以敢让你来顶罪,就证明你很好欺负。”
“亲人怎么了?虎毒尚不食子,你的父亲真他妈不配做父亲。”
“呸简直不配为人。”
阎枭难得幽默了一次。
林轩听了,刚要强颜欢笑,却见得阎枭话锋一转:
“明天,我要看见你收服之前欺负你的那些人,如果做不到,你我就此别过。”
言毕,阎枭哼着小曲就离开了,只留下了还在思考的林轩。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中午——操场,放风。
林轩静静的坐在老槐树下,眼神锐利的盯着拄着拐杖的刀疤,与那些小弟,手中紧紧握着一根尖锐的树枝。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狱警回去休息。
刚要动手,却见得一通体且长相极其凶狠的黄毛带着人围住了刀疤。
“哟,小疤子,听说你腿让人废了?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屁孩儿?”
“你鸡吧,真他妈是个废物,越混越回去了?”
刀疤见到此人,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丝毫没有在林轩面前那么嚣张:
“东东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叫东哥的人还没开口,他身边的一名跟班便已经大嘴巴子扇了上去: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东哥做事,需要你来过问?”
“海海哥教训的是。”
刀疤的话音还没刚落,就又是被那海哥猛地踹向膝盖处。
一股钻心地疼痛使得刀疤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妈的什么东西?保护费呢?”
海哥凶狠的说道。
刀疤甚至不敢查看伤口,急忙从口袋中拿出一盒香烟。
香烟在监狱里算是硬通货,因为监狱禁止出现香烟,因此很是抢手。
海哥接过香烟,看了一眼,猛地一脚将刀疤再次踹倒在地,
“小子,以后保护费上涨,一周三盒,不交的话,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言罢,见东哥已经走了,他也急忙跟上。
见东哥已走,刀疤的小弟急忙上前搀扶刀疤。
却被刀疤甩了开来。
林轩见状,认为自己出手的时机到了,刚要出手,却见到一向嚣张跋扈的刀疤,居然哭了起来。
短暂的愣神后,林轩不再犹豫,果断选择出手。
天赐良机,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林轩猛地站起身,向刀疤奔去。
周围刀疤的小弟见是林轩惊恐大喊:
“刀刀哥,是那个疯子!”
“你他妈才是疯”
刀疤最后一句话没说完,便感觉肩膀处传来一阵疼痛,身体剧烈颤抖,猛地转头,便看见了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的那张脸。
林轩可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拔出树枝,猛地扎向刀疤的左眼。
“噗嗤”一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刀疤应声倒地。
左眼框流的满是血,已经看不清楚是否还存在眼球。
剧烈的疼痛,使得刀疤用右眼最后看了一眼林轩后,便彻底晕死了过去。
林轩转身看向刀疤的小弟,冷声开口: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1、以后跟我。
2、和他一个下场!”
刀疤的小弟们脸都白了,有个矮个子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刚才树枝扎进眼眶的
“噗嗤”
声像根冰锥,钉在每个人耳膜上,刀疤那声惨叫还在操场上空飘着,听得人后颈发麻。
“疯……
疯子!”
有人颤声骂道,脚却不由自主地往后挪。
林轩没动,手里的树枝还滴着血,尖端在阳光下闪着红亮的光。
他盯着那群人,眼神比刀疤膝盖的伤口还冷:“选。”
一个染着绿毛的小弟咬了咬牙,大概是觉得人多,梗着脖子喊:
“你敢动我们?狱警不会放过你
——”
话没说完,林轩已经动了。
他没冲过去,只是手腕一扬,那根带血的树枝像道红影,擦着绿毛的耳朵飞过去,“钉”
在后面的铁丝网上,震得网面嗡嗡响。
绿毛僵在原地,耳朵后面渗出血珠,顺着脖颈往下淌。
“还有谁想试试?”
林轩的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了半拍。
刚才还叫嚣的几个瞬间没了声,看着铁丝网上那截颤巍巍的树枝,再看看地上晕死过去、满脸是血的刀疤,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
“我……
我们跟你!”
最先瘫坐的矮个子突然爬起来,声音抖得像筛糠,
“以后……
以后都听你的!”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剩下的人纷纷点头,没人敢再抬眼看林轩。
林轩走到铁丝网上拔下树枝,血珠甩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泥点。
他掂量了下手里的树枝,忽然往刀疤身边蹲下身,用树枝戳了戳他没受伤的右眼。
“记住了。”
他对着昏迷的刀疤低声说,更像在对自己说,
“这是你欠我的。”
说完,他站起身,看都没看那群服软的小弟,径直往老槐树走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沾着血的树枝在地上拖出一道淡红的痕。
远处,阎枭不知何时出现在放风区的角落,靠着墙,嘴角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
见林轩看过来,他没说话,只是对着他举了举杯
——
手里拿的是个缺了口的搪瓷缸。
林轩别开脸,在老槐树下坐下,掌心的汗混着树枝上的血,黏得发腻。
他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扎下去的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阎枭那句
“变成狠人”
在响。
现在手还在抖,不是怕,是另一种陌生的、滚烫的情绪在血管里撞。
他低头,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
“林”
字,然后狠狠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