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智能手机是鬼匣子
陕西关中平原的十月,苹果红得像村口王满囤的脸——不是羞的,是被太阳晒的,再加上跟儿子王小强置气,红得发亮。
王小强从西安回来,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有给爹买的棉袄,有给侄女朵朵带的零食,最扎眼的是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上面印着智能手机。王满囤蹲在窑洞门口,吧嗒着旱烟,眼皮都没抬：买这干啥额那老年机挺好,能打电话能发短信,还摔不烂。
王小强把手机掏出来,屏幕亮得晃眼：爸,这能视频,能看朵朵,还能买东西,不用跑镇上。
王满囤往地上啐了口烟渣：净瞎花钱！视频那不是跟拍电影一样额跟朵朵说话,用老年机就行,费那劲干啥。
王小强没辙,只能手把手教。先教解锁,王满囤的手指头糙,按了三下没按对,急了：这玩意儿还挑人额种地的手咋就不行了好不容易解开,王小强点开微信,找到朵朵的头像,发了条语音：朵朵,跟爷爷说句话。
没半分钟,手机叮咚响了,紧接着传出朵朵奶声奶气的声音：爷爷！我想吃你烤的土豆！
王满囤吓得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地上,蹭地站起来,围着手机转了两圈：啥玩意儿这里头咋有人说话是不是装了鬼
王小强笑得直不起腰：爸,这是微信语音,朵朵在西安跟你说话呢,不是鬼。
不是鬼咋能钻进去王满囤还是不信,凑到手机跟前,对着话筒喊：朵朵你真在里头没憋得慌
那边朵朵被问懵了,王小强媳妇赶紧接过来：爸,是视频通话,能看见人,我给您拨过去。
屏幕一亮,朵朵的脸出现在上面,扎着两个小辫子,正对着镜头笑。王满囤凑得太近,鼻子都快贴到屏幕上,嘟囔着：怪了怪了,这碎娃咋进去的是不是你给她塞进去的
王小强哭笑不得,只能耐着性子教。教他发朋友圈,王满囤拍了张窑洞的照片,配文：额的窝,比城里高楼好。结果把窝写成了莴,底下评论区炸了——李婶问：满囤哥,你种莴笋了村支书回复：王叔,莴笋种窑洞里头
王满囤看着评论,脸更红了,把手机塞给王小强：不弄了不弄了,这玩意儿净出洋相！
可没过两天,王满囤就偷偷把手机找出来了。因为李婶来找他,说自己孙子在外地,想视频又不会弄,让他帮忙。王满囤嘴上说额也不会,心里却犯了嘀咕：要是能帮李婶,以后在村里也有面子。
他躲在窑洞里,对着手机琢磨。好不容易找到视频通话,拨给李婶,结果李婶没接,接的是李婶孙子。那小伙子在深圳打工,看见王满囤,笑着说：王叔,您咋会用这了
王满囤清了清嗓子,装得很熟练：额……额早会了,就是没咋用。你奶奶想你了,让你跟她说话。
小伙子乐了,说：王叔,您把美颜关了呗,您这脸白得跟抹了面粉似的,我都认不出了。
王满囤一愣：啥是美颜他瞎按了半天,把美颜调到最大,脸更白了,眼睛也大得吓人。小伙子笑得直喊：王叔,您这是要演白蛇传啊！
正好李婶过来了,凑到手机跟前,一看王满囤的脸,也笑了：满囤哥,你咋成这样了比额家刚下的小猪还白！
王满囤赶紧把手机关了,红着脸说：这破玩意儿,净捣乱！可心里却有点高兴——原来这手机,还能让远在外地的娃看见家里人。
晚上,王小强给爹打电话,问手机用得咋样。王满囤嘴硬：不咋样,净是些没用的功能。挂了电话,他却点开微信,翻到朵朵的头像,发了条语音：朵朵,爷爷明天给你烤土豆,拍给你看。
没过一会儿,朵朵回复了：爷爷真棒！我要吃三个！
王满囤看着屏幕,咧开嘴笑了——这鬼匣子,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2
拍短视频卖苹果,洋相百出
十月底,村里的苹果熟了。红富士挂满枝头,跟小灯笼似的,可王满囤却愁得睡不着觉。往年还有贩子来收,今年贩子少了,价格也压得低,眼看苹果就要烂在树上。
村支书小周急得团团转,开会的时候说：现在城里都兴拍短视频卖货,咱也试试谁会拍
底下没人说话。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老人,连智能手机都玩不转,更别说拍视频了。小周扫了一圈,看见角落里的王满囤,眼睛一亮：王叔,您不是会用微信吗您试试
王满囤赶紧摆手：额可不会,那是碎娃耍的玩意儿。
李婶在旁边撺掇：满囤哥,你试试呗,要是卖出去了,你家苹果就不愁了,俺们也跟着沾光。
王满囤还是犹豫。晚上回家,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儿子说的城里啥都能在网上买,又想起自家那几亩苹果,咬咬牙：试就试,还能比种地难
第二天,他找小周要了个三脚架,把手机架在苹果园里。一开始不知道拍啥,就对着苹果拍,拍了半天,连句话都没说。小周看了,说：王叔,您得说话,介绍咱的苹果,比如甜不甜,脆不脆。
王满囤点点头,重新开拍。对着镜头,他紧张得手都抖了,清了清嗓子说：额……额是王满囤,陕西关中的。这是额家的苹果,红富士,甜……甜得很。
说了两句,他忘词了,站在镜头前发呆。正好一只鸡跑过来,啄了口地上的苹果,王满囤急了,对着鸡喊：你咋还偷吃呢！这是要卖钱的！
这段没删,直接发出去了。没想到,晚上一看,居然有几十条评论。有人说：大爷真可爱,鸡都爱吃的苹果肯定甜。有人问：多少钱一斤咋买
王满囤又惊又喜,赶紧喊小周过来帮忙。小周教他怎么挂小黄车,怎么回复评论。王满囤学得认真,就是老记不住词。第二天拍视频,他提前写在纸上,对着镜头念：额家的苹果,皮薄肉厚,咬一口,汁水能溅一脸……
念到一半,纸被风吹跑了。王满囤慌了,追着纸跑,三脚架也倒了,手机摔在地上。他赶紧捡起来,一看屏幕没碎,松了口气,对着镜头傻笑：不好意思啊,风太大了,苹果是好苹果,真的甜。
这段视频又火了,点赞比上次还多。有人评论：大爷太真实了,比那些网红强多了。还有人说：我买十斤,就冲大爷这实在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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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单慢慢多了起来。王满囤每天天不亮就去摘苹果,挑最大最红的,装盒的时候还会多放两个,说：人家买咱的苹果,是信得过咱,不能让人家吃亏。
有一天,一个客户给了差评,说苹果有点酸。王满囤急了,给人家打电话,说：妹子,是不是运输的时候捂坏了要不额再给你寄一箱
客户说：大爷,不是坏了,就是有点酸,我不爱吃酸的。
王满囤想了想,说：妹子,那你把苹果退回来,额给你退钱,再送你两斤咱村的红枣,甜得很。
客户被他的实在打动了,说：不用退了大爷,我把苹果泡成苹果茶,也挺好吃的。还把差评改成了好评,说：大爷人太好了,苹果也新鲜,推荐大家买。
这事在村里传开了,大家都佩服王满囤。李婶说：满囤哥,你这是把生意做活了！王满囤笑着说：咱农民,就靠实在,虚头巴脑的没用。
后来,村里越来越多的人跟着王满囤拍短视频。张老汉拍自己种的玉米,刘婶拍自己做的锅盔,小周也拍村里的风景,说要把咱村打造成网红村。
王满囤的视频越拍越好,还学会了用特效。有一次,他拍自己吃苹果,用了个变大特效,苹果看起来跟西瓜一样大,他咬了一口,说：额们村的苹果,能当饭吃！
评论区又炸了,有人说：大爷太逗了,我要买一个‘西瓜苹果’！有人说：求大爷教特效,我也想拍。
王满囤看着手机,心里乐开了花——原来这短视频,不光能卖苹果,还能让更多人知道咱关中农村,知道咱农民的日子。
3
调解矛盾：油泼面是万能解药
十一月初,村里出了件事——张老汉和刘老汉因为宅基地吵起来了,吵得差点动手。
张老汉说刘老汉占了他家半亩地,刘老汉说那地本来就是他家的,两家吵了好几天,谁也不让谁。小周去调解,说破了嘴皮子也没用,只能找王满囤帮忙。
王满囤一开始不想去,说：都是老邻居,吵啥吵,有啥不能好好说的
小周说：王叔,您现在是‘网红大爷’,说话有分量,您去劝劝,肯定管用。
王满囤没办法,只能去了。他先去张老汉家,张老汉正坐在门槛上抽烟,脸拉得老长。王满囤蹲下来,说：老张,咋回事跟额说说。
张老汉叹了口气,说：满囤,你知道的,俺家那宅基地,是俺爹传下来的,刘老四（刘老汉）非要占半米,说是他家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王满囤点点头,又去刘老汉家。刘老汉正在喂猪,看见王满囤,说：满囤,你别劝了,那地就是俺家的,当年分地的时候,村干部都能作证。
王满囤没说话,回去把自家的锅拿出来,和面,擀面条,还切了一大碗辣子。中午的时候,他把张老汉和刘老汉都叫到自己家,说：俩老哥,先吃碗面,有啥话吃完再说。
张老汉和刘老汉互相瞪着眼,谁也不说话。王满囤把油泼面端上来,辣子香飘满了窑洞。他说：尝尝额的手艺,油泼面就得放足辣子,才够味。
张老汉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说：嗯,还是你这面好吃。
刘老汉也忍不住,吃了一口,说：确实嘹咋咧。
王满囤看着他俩,说：俩老哥,都是庄稼人,一辈子在地里刨食,争那半米地干啥能多打几斤粮食再说了,低头不见抬头见,吵僵了,以后咋处
张老汉没说话,刘老汉也叹了口气。王满囤又说：俺有个主意,那半米地,咱不种庄稼,种棵苹果树。夏天能遮凉,秋天能结果,果子熟了,俩家平分,咋样
张老汉抬头看了看刘老汉,刘老汉也看了看张老汉,都点了点头。张老汉说：行,就按你说的办,种苹果树。
刘老汉说：对,以后咱还是好邻居,谁也不跟谁吵了。
王满囤笑了,说：这就对了嘛！来,再吃一碗,额这面管够！
后来,那棵苹果树真的种上了。第二年就结了果,红彤彤的,张老汉和刘老汉一起摘苹果,一起卖,还跟着王满囤拍短视频,说：这苹果树,是俺俩的‘和好树’。
这事在村里传开了,大家都说王满囤会调解,比村支书还管用。王满囤笑着说：不是额会调解,是油泼面管用。咱农民,没啥大矛盾,一碗面就能解决,解决不了,就两碗。
还有一次,村里的年轻人王小虎,在城里打工,跟老板吵了架,回来就说要报复老板。王满囤知道了,把王小虎叫到家里,给他做了碗油泼面,说：小虎,你年轻,脾气爆,可不能胡来。跟老板吵架,要么好好说,要么换个工作,报复有啥用最后还得自己吃亏。
王小虎吃着面,说：叔,俺就是气不过,他欠俺俩月工资不给。
王满囤说：欠工资咱能要,找劳动局,找警察,总有地方说理。你要是胡来,工资要不回来,还得坐牢,值吗
王小虎想了想,说：叔,您说得对,俺不胡来了,明天就去要工资。
后来,王小虎在王满囤的帮忙下,找了劳动局,老板把工资给了。王小虎特意买了两斤肉,送到王满囤家,说：叔,谢谢您,要不是您,俺就犯傻了。
王满囤说：谢啥,都是村里的娃,额不能看着你走歪路。
村里的人都说,王满囤是村里的定海神针,有他在,村里就太平。王满囤听了,说：额就是个普通农民,没啥本事,就会做点面,说点实在话。
4
带孙女：城里娃爱上农村
十二月初,王小强把女儿朵朵送回村里,说自己和媳妇要加班,让王满囤帮忙带一个月。
朵朵刚到村里,就皱着眉头。嫌窑洞黑,嫌院子里有鸡屎,嫌吃饭没有外卖。第一天晚上,朵朵就哭着要回西安,说：爷爷,我不要在这,我要回家,我要吃汉堡。
王满囤急得团团转,给儿子打电话,说：你这娃,咋这么难带哭着要回家。
王小强说：爸,朵朵在城里待惯了,您多哄哄她,带她玩玩,她就好了。
王满囤挂了电话,看着哭唧唧的朵朵,心里有点酸。他想了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偶,是他以前给女儿做的,说：朵朵,你看,这是爷爷做的小兔子,好看不
朵朵瞥了一眼,说：不好看,没有我的芭比娃娃好看。
王满囤没气馁,第二天早上,他早早起来,烤了土豆。把土豆剥了皮,递到朵朵面前,说：朵朵,尝尝,爷爷烤的土豆,甜得很。
朵朵闻了闻,说：爷爷,这土豆脏不脏
王满囤说：干净,爷爷洗了好几遍,烤得香喷喷的。
朵朵犹豫了一下,咬了一口,眼睛亮了：爷爷,真好吃,比薯条还好吃！
王满囤笑了,说：好吃就多吃点,爷爷明天还给你烤。
从那以后,王满囤每天都给朵朵做好吃的。烤土豆、煮玉米、蒸红薯,还有陕西特色的油泼面、臊子面。朵朵慢慢不闹着回西安了,还会跟着王满囤去院子里喂鸡,去苹果园里捡苹果。
有一天,王满囤拍短视频,朵朵也凑过来,说：爷爷,我也要拍。
王满囤说：你会拍啥
朵朵说：我会唱歌,我给大家唱《小兔子乖乖》。
王满囤把手机递给朵朵,朵朵站在苹果园里,唱了起来：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视频发出去,评论区一片好评。有人说：小姑娘真可爱,歌声真甜。有人说：爷孙俩真温馨,我也想回农村看看。
朵朵看着评论,高兴得跳了起来,说：爷爷,我还要拍,我要唱给更多人听。
后来,朵朵还教王满囤用美颜。王满囤一开始不愿意,说：额一个老头子,用啥美颜。
朵朵说：爷爷,用了美颜你就变帅了,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王满囤没办法,只能听朵朵的。拍视频的时候,朵朵帮他调美颜,还帮他整理衣服。爷孙俩拍的视频,越来越火,粉丝也越来越多。
有一次,朵朵说：爷爷,城里有游乐场,咱们村里没有,我想玩滑梯。
王满囤想了想,找了块木板,钉了个简易滑梯,放在院子里。虽然比不上城里的游乐场,但朵朵还是玩得很开心,说：爷爷,这滑梯真好,比城里的还好玩。
王满囤看着朵朵的笑脸,心里乐开了花。他发现,城里的娃也不是那么难带,只要用心,他们也会喜欢农村的。
月底,王小强来接朵朵。朵朵抱着王满囤的腿,哭着说：爷爷,我不想走,我还想跟你烤土豆,还想拍视频。
王满囤摸着朵朵的头,说：朵朵乖,放假了再来,爷爷给你留着苹果,给你烤土豆。
王小强看着女儿和父亲的样子,心里有点愧疚。他说：爸,谢谢您,以前我总觉得城里好,其实农村也挺好,朵朵在这比在城里开心。
王满囤说：城里有城里的好,农村有农村的好。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哪都一样。
王小强走的时候,给王满囤买了台新电视,说：爸,您没事的时候看看电视,要是想朵朵了,就给我们视频。
王满囤点点头,看着儿子的车消失在村口,心里有点空,但又有点满——他知道,只要他在村里,儿子和孙女就会回来,这窑洞,就是他们的根。
5
拒绝进城：故土难离,只因热爱
过完年,王小强又回来了,这次是来接王满囤去西安的。
王小强说：爸,我在西安买了套大房子,有电梯,有暖气,您跟我们一起住,以后我照顾您。
王满囤没说话,蹲在窑洞门口抽烟。他知道儿子是好意,可他不想去城里。他习惯了村里的窑洞,习惯了院子里的鸡和猪,习惯了每天去地里看看庄稼,习惯了跟村里的老伙计们聊天。
王小强见爹不说话,又说：爸,您年纪大了,在村里没人照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放心。去城里,有医院,有超市,多方便。
王满囤终于开口了：小强,额知道你孝顺,可额不想去城里。城里的高楼跟笼子一样,额住着不自在。在村里,额能种地,能拍视频卖苹果,能跟老伙计们聊天,这日子多好。
王小强急了：爸,种地能赚几个钱拍视频能当饭吃吗您要是生病了,村里的医院能跟城里比吗
王满囤也急了：额种地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心里踏实。拍视频也不是为了出名,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咱村的苹果,让村里的人都能赚到钱。额身体好得很,不用你担心。
父子俩吵了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王满囤气得把烟袋锅子摔在地上,说：你要是再逼额,额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王小强看着父亲激动的样子,心里有点难受。他知道父亲的脾气,也知道父亲对农村的感情。他说：爸,我不逼您了,您想在哪就在哪,我常回来看看您。
王满囤这才消了气,说：这就对了嘛。你在城里好好工作,照顾好朵朵和媳妇,额在村里也能照顾好自己。
第二天,王小强走了。王满囤去苹果园里转了转,看着自己种的苹果树,心里踏实多了。他知道,他不是不想进城,是他离不开这片土地,离不开村里的人。
春天的时候,村里的苹果花开了,白茫茫的一片,像雪一样。王满囤拍了段视频,配文：额们村的苹果花,比城里的公园还好看。
视频火了,很多人评论说想来村里看苹果花。小周抓住机会,组织了苹果花节,让村里的人摆摊卖土特产,比如红枣、核桃、锅盔。
王满囤也摆了个摊,卖自己烤的土豆和煮的玉米。很多游客来买,还跟他合影,说：大爷,您就是那个拍视频的网红大爷吧您的土豆真好吃。
王满囤笑着说：好吃就多买点,额们村的东西都是纯天然的,没有添加剂。
苹果花节办得很成功,村里赚了不少钱。小周说：王叔,谢谢您,要是没有您拍视频,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咱村。
王满囤说：不用谢,这是大家的功劳。只要咱村能好起来,额累点也愿意。
夏天的时候,朵朵又回来了。这次她没哭着要走,而是一进门就喊：爷爷,我要烤土豆,我要去苹果园！
王满囤笑着抱起朵朵,说：好,爷爷这就给你烤土豆,带你去苹果园。
夕阳下,王满囤抱着朵朵,走在苹果园里。朵朵指着树上的苹果,说：爷爷,苹果什么时候熟啊我要吃最大的那个。
王满囤说：快了,等秋天,苹果熟了,爷爷就给你摘最大的。
风吹过苹果园,叶子沙沙作响,像在唱歌。王满囤看着怀里的孙女,看着满园的苹果,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他的日子虽然普通,但很踏实；他的农村虽然不富裕,但很温暖。
他想起儿子说的城里好,其实好不好,不在于在哪,而在于有没有牵挂。他的牵挂在村里,在这片土地上,所以他愿意留在这,守着他的窑洞,守着他的苹果园,守着他的根。
6
尾声
年底的时候,王满囤的短视频粉丝破了十万。有人问他：大爷,您这么火,有没有想过当网红,去城里发展
王满囤笑着说：额不想当网红,额就是个普通的农民。额拍视频,就是想让更多人知道咱关中农村,知道咱农民的日子。只要咱村的苹果能卖出去,村里的人能赚到钱,额就满足了。
除夕夜,王小强带着媳妇和朵朵回来了。一家人坐在窑洞里,吃着油泼面,看着春晚,聊着天。
朵朵说：爷爷,明年我还要来,我要跟你一起拍视频,一起卖苹果。
王满囤说：好,爷爷等着你来。
王小强看着父亲和女儿,说：爸,明年我想在村里开个农产品加工厂,把咱村的苹果做成苹果干、苹果酱,这样就能卖更多钱,村里的年轻人也能回来工作了。
王满囤眼睛一亮,说：好主意！额支持你！到时候额给你当顾问,帮你把关质量。
窗外的烟花绽放,照亮了夜空。王满囤看着一家人的笑脸,心里暖暖的。他知道,他的农村正在慢慢变好,他的日子也会越来越红火。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总觉得农村穷,总想着让儿子去城里。现在他明白了,农村不是穷,是需要人去建设；农民不是没本事,是需要机会去展示。只要有人愿意留在农村,愿意为农村付出,农村就会有希望。
王满囤端起酒杯,说：来,咱干杯！祝咱的日子越来越红火,祝咱的农村越来越美！
一家人碰杯,笑声在窑洞里回荡,飘向村口的大槐树,飘向满是希望的田野。这就是王满囤的故事,一个普通农村人的故事,也是千千万万个中国农村人的故事——平凡,但充满热爱；普通,但满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