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妾本丝萝,只图钱帛 > 第56章  怀了谁的野种

灯火昏黄。
知遥端着一盏煤油灯进来,放在书桌前,“姑娘,明日再做吧,这天一日比一日黑得早了,仔细伤着眼睛。”
顾窈对着烛光将最后一针收了尾,把手里的腰封拿远了仔细瞧着。
知遥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姑娘的手真是巧,这腰封做得这样精细,侯爷见了一定喜欢,不枉费您这半个月的辛苦。”
顾窈神色柔和地看着腰封,之前答应了给李聿做一身衣服,不过时间太短,只勉强做了这个,希望他会喜欢吧。
她将针线放回盒子里,外面便传来敲门声。
知遥开了门,片刻后又回来,“陆侍卫派人过来告诉姑娘,侯爷和同僚去吃酒了,若回来的晚便宿在书房了,叫姑娘不必等着。”
顾窈点头,又嘱咐道:“侯爷的伤刚好,你帮我给陆侍卫带个话,嘱咐侯爷莫要贪杯。”
知遥塞给那小厮一块银疙瘩,便伺候顾窈洗了个澡,准备睡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顾窈以为是李聿醉酒被下人送了过来,也没理会,翻个身又睡了。
谁料知遥慌慌张张地推醒她,焦急道:“姑娘快起来收拾收拾吧,老夫人病倒了,现在荷姨娘正带着府里的几个姑娘轮流侍疾呢,说不定也会叫您过去,咱们还是提前准备着,别叫老夫人抓着话柄,可就不好了。”
顾窈的困意一瞬间散尽了,她本就不得老夫人眼缘,李聿今天又不在,还是别惹是非的好,于是忙起身换了一件素净的长裙,叫知遥给挽了一个得体的发髻,匆匆往老夫人的院子赶去。
两个府医刚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屋子里围满了人,顾窈也知道挤不进去,便在院子里等。
没清闲一会,孙婆子便出来唤顾窈。
她一进去,便被按着跪在书案前,孙婆子道:“老夫人身子不适,这些佛经是要赶在老侯爷冥诞前抄完的,就请姑娘代笔吧。”
顾窈抬起头,只见老夫人正慵懒地斜倚在雕花红木床上,半靠着绣花锦缎靠枕,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用轻蔑的目光冷冷地打量着顾窈。
她知道老夫人这是故意刁难,只能低头认真抄写起来。
一时间屋内静谧无声,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顾窈这一抄,就抄到了凌晨。
从老夫人的房间出来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纤细的手腕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那酸胀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小臂,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青云一路扶着她,给她按摩,直至走到清风苑门口,才微微缓解。
谁料推开院门,还未进去,就看见顾安宁从里面扶着腰走了出来。
青云第一次见她,不免微微晃神,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又回头去看顾窈。
这样昏暗的光线下,两个人又穿得几乎一模一样,若不是她一直贴身伺候顾窈,还真未必能分得清楚。
顾窈也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顾安宁拢了拢头发,不经意露出脖颈处的一抹红痕,“睡不着,想着来寻妹妹说说话,不曾想妹妹不在屋里,我等了会,这会子困了,就先回去了。”
她的表情是掩盖不住的得意,昂首挺胸,带着几分傲慢,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顾窈还没说什么,青云却是脸色一白,忙叫来门口的小厮,问道:“侯爷昨夜可回来了?”
小厮还没睡醒,闻言搓了把脸,“瞧您说的,侯爷什么时候不来顾姑娘的院子了,昨儿半夜就回来了。”
青云是个急脾气,一巴掌打在那小厮头上,骂道:“糊涂东西,侯爷回来了,你们怎么敢放别的女人进来,就不怕冲撞了侯爷吗?”
小厮揉了揉被打的地方,莫名其妙道:“哪来的别的女人,昨晚不是顾姑娘……”
他越说脸色越白,跪在地上连连求贵人饶命。
顾窈听得心烦,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青云急得快哭了,“姑娘,这可怎么办才好,我们去找侯爷问个清楚!”
顾窈拉住她,平静道:“侯爷这个时候还在早朝,你要去哪问?”
她把人拉进院子里,关上门,“且不说昨日侯爷有没有和顾安宁宿在一起,就算没有,咱们出去这么一闹,侯爷不纳她也不成了,她就等着咱们出去闹呢,否则怎么会刻意等咱们回来了才走?还要做出这种种姿态?”
青云吸了吸鼻子,“那怎么办,难道就忍了这口气?您这个姐姐也太不要脸了,竟然趁着妹妹不在,扮成妹妹的样子去勾引妹夫……”
“别说了。”
顾窈见她越说越过分,忙拦住她的话头。
且不说李聿本来就应该是顾安宁的夫君,就是昨夜真发生了什么,以李聿缜密的心思,也必定能够分辨出她们二人的区别。
除非一切都是李聿自己心甘情愿、主动为之,否则别人绝对无法蒙骗或强迫他。
抄了一夜的经书,顾窈只觉得身心俱疲,推开门,想到可能发生的某些事,又退了出来,寻了无人住的偏房睡下。
刚缓过一些,便有丫鬟来传话,说是老夫人又犯病了,请她过去抄经。
顾窈匆匆吃了两口饭,便起身去了老夫人院子。
这一抄,又是一整晚,期间她没忍住在桌子上打了瞌睡,老夫人竟也没苛责,只等天光亮起,便叫人唤醒她,送她回了清风苑。
这一来一回,顾窈便清楚这件事是老夫人一手策划的。
目的不是让她抄经,而是给顾安宁提供便利,老夫人是受不了她一直专宠,又心疼儿子为她做的那些荒唐事。
顾窈苦笑,推开院门时,果然正遇到往外走的顾安宁,她视若无睹,直接绕开她准备回去补觉。
可顾安宁却不肯放过她,一把拉住她,挑衅道:“我听说妹妹跟了衡之哥哥三年,也无所出,是你无福,还是侯爷故意为之,妹妹想过吗?”
顾窈无意与她纠缠,只冷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安宁尖利的指尖重重戳在顾窈的太阳穴上,一下又一下,“没用的蠢东西,你怀不上,是因为这三年侯爷给你的药膳里,一直放了避子的药草!”
顾窈的脑袋被她尖利的指甲戳得偏到一旁,额间几缕碎发散落,遮住了她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在顾府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她曾无数次被毒打、被恶毒的咒骂声淹没,那些痛苦的记忆此刻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恐惧像一条冰冷的毒蛇,从脚底迅速爬遍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牢牢禁锢。
顾安宁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你以为你早入府几年,就可以踩在我头上了?好妹妹,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怀上了侯爷的孩子,等那个时候你还像以前伺候姐姐,好不好?”
顾窈脸色苍白,唇瓣微微发颤。
“你说你怀了谁的野种,本侯怎么不知道?”
顾安宁的脸一瞬间失了血色,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李聿站在门口,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仿佛淬了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