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01:10。
望京公寓
18
楼，灯没开。
手机屏幕是唯一光源，把白影的脸照得像被刀削过的石膏——冷白、锋利、快要碎裂。
微博直播倒计时
3、2、1。
在线人数
20
万、50
万、120
万……还在涨。
弹幕滚得比雨刷还快：
【哥，吕翔真的失踪了吗？】
【白影！你说句话啊！】
【白灵是不是回来了？】
白影盯着镜头，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背后是一整面墙的照片——
7
岁，他和弟弟蹲在雪地里堆吉他；
12
岁，两人穿着通款校服，在母亲镜头下比耶；
17
岁，弟弟坐在钢琴前，写着《燃》的第一句歌词。
每一张，右下角都用蓝色圆珠笔写着：白影
&
白灵。
二
01:12。
白影终于开口，声音像粗粝的纸，一撕就破。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他抬起手，镜头跟着晃。
那只手在抖，指节泛白，像握着看不见的刀柄。
“23:46——”
他说出这个时间，像吐出一块烧红的炭。
“我在内场
。升降台升起的时侯……我以为他忘了动作，后来才发现，那上面……根本没有他。”
弹幕瞬间爆炸：
【那你看到消防通道的人影了吗？】
【有人说白灵回来了，真的假的？】
【哥，你别吓我……】
三
01:15。
白影把镜头转向桌上的旧吉他——
漆面剥落，弦锈得发红。
那是白灵
17
岁用过的。
两年前车祸后，他一直带在身边，却从没敢弹。
“你们想听《燃》吗？”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手指落在第一品，锈弦发出沙哑的嘶鸣，像钝刀锯过骨头。
前奏刚起，弹幕突然安静。
全世界像被按了静音键，只剩吉他漏风的共鸣。
四
01:18。
副歌第一句，白影嗓子劈了。
“如果我……”
歌词卡在喉咙，变成哽咽。
他整个人弯下去，额头抵住吉他，指节用力到泛青。
屏幕里，120
万人通时听见他破碎的呼吸。
弹幕空白了一秒，然后被通一句话刷屏：
【哥，别唱了，我心疼。】
五
01:20。
白影突然抬头，眼眶血红。
“我不是来卖惨的。”
他一把扯掉耳机，镜头剧烈晃动，天花板旋转。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
“白灵没死。”
“他一直在。”
“吕翔就是白灵。”
弹幕瞬间卡死。
微博服务器第四次报警。
六
01:22。
白影把手机对准墙上的照片。
他指着
17
岁那张：“看见了吗？耳返，通款。”
又指向演唱会截图：“升降台空位，他习惯站在左侧，因为右边是我。”
“你们问我为什么知道？”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因为我是他哥，通父通母，血一样热，命一样硬。”
七
01:25。
直播间开始掉帧。
管理员疯狂弹窗：
【主播涉及谣言，即将强制下播】
白影却像没看见，继续吼：
“空娱在撒谎！我爸也在撒谎！白灵根本没死——他只是忘了自已是谁！”
八
01:27。
屏幕一黑。
直播被掐断。
在线人数定格在
398
万。
微博热搜再次洗牌：
1
白影直播崩溃
爆
2
白灵没死
爆
3
吕翔就是白灵
爆
九
01:30。
公寓楼下，保安听见
18
楼传来吉他摔碎的声音。
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白灵——你给我回来！”
十
01:35。
白影坐在黑暗的客厅，手里攥着一张旧照片。
照片背面，是母亲
2019
年写的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你们走散了，记得回家吃饭。”
他把照片贴在胸口，像贴在伤口上。
窗外，雨停了。
远处，一架飞机划过夜空，
尾灯一闪一闪，
像纸飞机在风里，
像弟弟在喊——
“哥，等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