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寒一下子也愣住了,毕竟没想到赵媛会忽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当然其实自己也知道今天自己的状态不对,只是没想到赵媛会察觉得这么快,而且已经在办公室提前看过了血象。
事实上今天段清寒可能也是因为小萌的缘故有些低沉——以前的他认为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因为低沉其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除了给自己情绪上多一些无谓的压力之外,所要面对的还是需要去面对。
但赵媛其实没说错,自己昨天之所以会去找值班医生要止痛针,也的确是因为两人昨天的对话。
段清寒觉得自己还算是能忍痛的,因此觉得就算晚上再有类似的情况,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有的时候人就是有一种类似的心理暗示,如果赵媛没这么说,那段清寒估计也就疼一疼就过去了,只要不去想,总会熬到早上,至少不会给医生跟护士增添麻烦。
问题就在于赵媛此前提过了,而且不只是提了,关键是提完之后还装作信了自己的话。
这就跟之前不太一样了,让自己难免会忍不住在空闲的时间多想,思考赵媛是不是其实早就知道对方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在这方面本来就有自己的见解,自己再怎么在他面前掩饰,在专业的医学人士面前,估计都有点像班门弄斧。其实每次想到这里,段清寒都认为赵媛未必没有识破自己当时的嘴硬,只不过嘴硬这两个字对于他而言好像有些陌生,因此才没有选择拆穿。
更何况昨天晚上的疼痛确实加剧了,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一点。
可能对于段清寒来说,喊痛是一个非常不适合自己身份的词汇,但是昨天晚上小萌睡着之后,原本就难以忽略的疼痛感又钻心一般的涌了上来,比起之前的更猛烈也更厉害,如果说之前的疼痛是一点一点往上深入骨头的疼,那现在则是从骨头已经发散到了其他地方,有一种放射性的、钻心的痛感。
段清寒试图以别的方式,比如想一点其他的东西,公司里的事情也好,生活中的事情也好,总归就是让自己的思维转向别的方向,来减缓或者忽视掉这种疼痛,可遗憾的是这种疼痛好像不会因为自己的意志而转移,甚至自己越是想着不去思考,却越是往脑海里钻。
而到最后,段清寒想起赵媛白天时的表情,好像也觉得有的时候没有必要这么逞强,就像很早以前赵媛曾经随口说过一句话,医学的诞生本来就是为了治疗疼痛,就是为了让一些可以通过人为或者药物能解决的方式,避免掉更多可能发生的病痛,就像一些晚期癌症的患者,可能会用到阿片类的药物,比如吗啡之类的,以前还有很多人不理解,也不赞同这种方式,会认为这样的药物有成瘾性,对身体有害而拒绝选择使用。但因为很多时候这些人其实没有非常完整的医学观念,只知道药物的副作用,可是却不知道具体的用量以及可能造成的各种各样的情况是出自哪些原因,虽然的确有他们所想的那样的事情发生,但其实概率并不大,比起赌那些不大的概率可能造成的影响,还不如先接受药物所能对身体带来的好的一部分。
当然段清寒倒没有这种老古板的想法,单纯只是那时候并不想开口罢了。
总之在想了一堆有的没的之后,段清寒还是决定没有必要真的这么撑着,于是在确认小萌熟睡之后,自己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又找值班医生说明了情况,然而职高医生听完之后觉得这时候用止痛药其实会比较缓慢一些,更何况考虑到其他可能的因素,最终还是选择了止痛针,这样比较立竿见影。
就是没想到,正好让赵媛给看见了。
既然都想到这里了,段清寒倒也没有之前那么重的包袱了,于是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是有一点,所以我及时找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