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出书本，泛黄的纸页无风自动，刚刚广播里的规则正以猩红的字迹，一行行从空白处浮现。
祁入镜暗自窃喜，幸好这边书在身边能帮自己记录规则。
刚这样想到，每个人的座位前靠背上都出现了刚刚播报的规则的字条。
黑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祁入镜在混乱中摸到背包侧袋的强光手电筒。
光束刺破黑暗的瞬间，她看见前排座位上坐着个穿病号服的女孩。
女孩苍白的脸上挂着渗人的微笑，手腕处缠着带血的绷带，转瞬即逝。
而那女孩的容貌，竟与她的精神病病友如出一辙。
“oi！”祁入镜吓得差点跪在了地上。
真是吃药吃魔怔了，都出现幻觉了，哪都能看见她。
“同学们不要惊慌！”随车的班主任季红霜打开应急灯，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不自然的反光，“只是电路故障，马上就……”
话音未落，火车剧烈颠簸，祁入镜的手电筒被甩向过道。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车顶，照见无数黑色长发正从通风口倒垂而下。
江沧溪死死攥住她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入镜，你看车窗外！”
祁入镜转头望去，月光下的竹林里，乌黑一片。
祁入镜打了个寒噤，反手抓住了江沧溪的衣角。
“我我我……我也害怕……”
“大家安静！”季红霜提高音量，可她额角的青筋和紧绷的表情，反而更添几分不安。
前排有个男生突然站起来，是班上有名的刺头周野：“老师，您知道这隧道还有多久出去吗？黑灯瞎火的，还有这些规则……如果说的是真的，你能对我们所有人负责吗？”
周野的质问让车厢气氛更紧张。
祁入镜注意到季红霜眼神躲闪，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是平时内向的女生陈雨彤，她蜷缩在座位上，浑身发抖：“我、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扒着车窗……”
“别自己吓自己了！”另一个女生不耐烦地打断，“肯定是影子，你胆子也太小了。”
隧道里突然响起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黑暗中的死寂。
尖叫声戛然而止的瞬间，一缕若有若无的甜腻花香钻进鼻腔。
祁入镜屏住呼吸，规则第四条在脑海里疯狂闪烁。
可这刺鼻的甜香分明混着铁锈味，哪像是空气净化系统的味道？
“第四条规则......”祁入镜瞳孔骤缩，忙翻书看规则。
书上“空气净化系统的香味”几个字正在扭曲，渗出黑色黏液，将“安心享受”四个字彻底覆盖。
而规则旁，赫然多出两个用血写的小字：错误。
真的假的？
不知道，先先吸几口试试看。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江沧溪突然站了起来，眼神空洞，动作机械地朝着车厢连接处走去。
祁入镜心中警铃大作，立刻伸手去拉好友：“沧溪，你要去哪？”
江沧溪缓缓转头，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闻到了花香，一定是空气净化系统在工作，我去看看……”
说着，她挣脱祁入镜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与此同时，车厢里的花香愈发浓烈，还夹杂着一股腐烂的气息。
“咳咳。”座位前传来了周野的咳嗽声，紧接着是他撕开塑料包装的声音。
不奇怪，根据原主的记忆，周野是一位富家公子哥，从小娇生惯养，肯定是闻不惯这刺鼻的味道的。
祁入镜正想着，感觉喉咙发紧，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模糊。
这空气净化器的味道……加重了污染。
若是本体收到持续污染，会被副本吞噬，成为副本里的诡异。
她心头一紧，忙屏住呼吸，目光在车厢里快速搜索，试图找到能用来捂住口鼻的东西。
手中突然被塞了一团塑料质感的东西，祁入镜抬起头，对上了周野的眼睛。
“带上。”周野脸上带着医用口罩，显得声音闷闷的。
祁入镜摊开手，发现是一个未拆封的口罩。
祁入镜注意到口罩包装的褶皱，那里残留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撕开包装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格外刺耳。
祁入镜将口罩缓缓戴上。
“谢谢，”祁入镜刻意扯动嘴角，对周野露出一个自认为友善的微笑。
周野看到她的表情，有些惶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一个黑色手环，快步离开了她的视线。
其他同学看见两人的动作，忙在包里开始翻找可以遮挡口鼻的物品。
祁入镜刚戴好口罩，车厢内的应急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频率快得令人心悸。
刺耳的电流声中，陈雨彤突然尖叫起来：“我的影子！我的影子不对劲！”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只见她座位下的影子正在不受控制地扭曲，动作与她本人完全脱节。
就在这时，周野突然出手，一把抓住陈雨彤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
“规则第九条，不要与影子变异的人接触。”人群中不知谁大声喊了一句。
周围同样想上前一探究竟的同学立马收回脑袋。
周野悻悻地扫过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拉着陈雨彤向火车后面的车厢走去。
一位周野的小跟班李威看见周野拉住陈雨彤，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心中有了底，大声道：“第九条规则是错误的！不要被错误规则所迷惑！”
周野蓦然扭头，对李威开口：“走吧，和我一起去前面车厢探索一下。”
李威看向周围同学：“谁想和我们一起走？反正规则就是错的了，反其道而行之，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
几个胆子大的同学跟上了周野，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祁入镜的目光在车厢内乱扫，那些试图用布料遮挡口鼻的同学脸上都泛着不正常的青黑。
车上的应急灯还在高频地闪烁着，晃得祁入镜头脑发昏。
她的视线落在身边江沧溪遗留在座位上的皮外套。
还是污染……
顾不上什么，祁入镜将外套袖子团成一团，猛地罩住头顶闪烁的应急灯。
布料瞬间遮住了灯光，闪烁的频率奇迹般慢了下来。
“咚咚咚…”班里副班长陈墨在试图用旁边的逃生锤砸碎窗户玻璃。
“你不要乱动！”季红霜僵硬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声音尖锐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