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旧船票
林晚星在2024年的梅雨季节,收到了一张来自2014年的船票。
牛皮纸信封被雨水浸得发皱,边角泛着旧黄,正面用蓝黑钢笔写着致林晚星,字迹遒劲,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锋芒——那是江叙白的字。她指尖悬在信封上,指腹蹭过纸面凸起的墨迹,像是能摸到十年前那个台风天里,少年掌心的薄茧。
彼时她十七岁,住在闽东沿海的小渔镇,江叙白是镇上唯一的外来者。他随考古队来考察海底沉船,暂住在她家开的民宿里。民宿临海,二楼最东边的房间能看到整片海域,江叙白一住就是三个月,每天抱着厚厚的古籍出门,傍晚踩着夕阳回来,裤脚总沾着海泥。
林晚星那时候总爱趴在柜台后看他。看他蹲在礁石上对着大海画图,看他在灯下翻古籍时眉头轻蹙,看他给民宿院子里的三角梅浇水时,指尖不小心碰到花瓣会轻轻缩回——像怕惊扰了什么。
真正熟络起来,是在台风登陆的那天。
那天狂风卷着暴雨砸在窗户上,民宿的电路突然跳闸,整个屋子陷入黑暗。林晚星抱着蜡烛往二楼走,想给江叙白送盏灯,刚走到他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她敲了敲门,没人应,推开门才发现江叙白正蜷缩在床上,额头滚烫。他大概是发烧了,意识模糊间还在翻枕头下的笔记本,嘴里喃喃着船锚位置……坐标……。
林晚星慌了神,跑回厨房煮姜汤,又找了退烧药。她喂他喝姜汤时,江叙白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茫：你是……房东家的小姑娘
我叫林晚星。她把药递到他手里,你发烧了,先吃药。
江叙白接过药,乖乖咽了下去,又躺回床上,却没再闭眼,而是看着天花板轻声说：我在找一艘沉船,民国时期的,叫‘归燕号’。我爷爷当年是‘归燕号’的船员,船沉的时候,他没能回来。
那是林晚星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的过去。江叙白的声音很轻,混着窗外的风雨声,像一段被海水浸泡过的往事。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听他讲爷爷留下的旧航海日志,讲日志里提到的归燕号上的青花梅瓶,讲他来这里的目的——找到沉船,带爷爷的遗物回家。
日志里说,‘归燕号’沉在月牙湾附近,可我找了三个月,还是没找到。江叙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落,明天台风就过了,考古队要去下一个地方,我可能……要走了。
林晚星心里突然有点闷,像被海水堵住了胸口。她看着江叙白苍白的脸,鬼使神差地说：我带你去月牙湾,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少有人去,说不定在那儿。
第二天台风果然停了,天空放晴,海面上还留着风浪过后的痕迹。林晚星带着江叙白往月牙湾走,那是她小时候和爷爷偷偷去的地方,藏在一片礁石后面,只有退潮时才能看到浅滩。
他们踩着礁石往前走,江叙白怕她摔倒,一直走在她外侧,手臂微微张开,像在护着她。走到浅滩时,林晚星指着水下一块凸起的礁石说：你看,那里的石头和别的不一样,我爷爷说,以前有船在这儿触礁过。
江叙白立刻拿出探测仪,蹲在礁石旁检测。阳光透过海水照在他脸上,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整片星空。没过多久,探测仪发出了滴滴的声响,江叙白激动地站起来,抓着林晚星的手腕：有反应！晚星,这里真的有东西！
他的掌心很热,带着薄茧,林晚星的手腕被他攥着,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她看着江叙白兴奋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原来帮别人实现愿望,是这么开心的事。
那天下午,江叙白在浅滩标记了位置,说明天会带考古队的人来勘探。临走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船票,递给林晚星：这是我来时买的船票,上面有出发港的章,送给你。等我找到‘归燕号’,就回来找你,带你去看真正的大海。
船票是蓝色的,边缘有些磨损,上面印着闽东港——舟山港,出发日期是2014年6月15日。林晚星捏着船票,看着江叙白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悄悄盼着他能早点回来。
可她没等到。
第二天,考古队的人来了,却没看见江叙白。领队说,江叙白的爷爷病危,他连夜赶去了医院,走得太急,只留下一句话,让他们好好勘探归燕号,等他处理完家里的事就回来。
林晚星抱着那张船票,每天都去海边等。她等了一个月,等了一个夏天,等了一整个秋天,都没等到江叙白的身影。后来,考古队找到了归燕号的残骸,打捞上来不少文物,其中就有那只青花梅瓶。领队把一瓶海水装在玻璃瓶里,送给林晚星,说这是江叙白特意嘱咐的,让她留个纪念。
再后来,林晚星考上了外地的大学,离开了小渔镇。她把船票和玻璃瓶里的海水放在行李箱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她试过给江叙白写信,寄到领队给的地址,却都被退了回来,信封上写着查无此人。
她安慰自己,江叙白大概是太忙了,忙着处理爷爷的后事,忙着研究归燕号的文物。可心里的失落,却像潮水一样,一点点淹没她。
大学毕业后,林晚星留在了城市里,找了一份海洋馆的工作,每天和海豚、海龟打交道。她偶尔会想起江叙白,想起他在礁石上画图的样子,想起他说要带她去看真正的大海,可也只是想想而已。她以为,他们的故事,早就随着那艘归燕号,沉在了记忆的海底。
直到今天,这张来自十年前的船票,又把那些尘封的记忆,重新翻了上来。
林晚星拆开信封,里面除了船票,还有一本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是深蓝色的,像大海的颜色,封面上写着归燕日志,字迹还是江叙白的。
她翻开笔记本,第一页的日期是2014年6月15日,正是江叙白来小渔镇的那天。
今天坐船上岛,遇到了一个小姑娘,扎着马尾,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民宿门口接客。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星星一样亮,和岛上的海一样,干净又清澈。
2014年7月8日,今天考察时遇到了涨潮,差点被困在礁石上,是晚星划着小渔船来接我的。她划船的样子很熟练,头发被海风吹乱,却一点也不狼狈。我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她的耳朵红了,真可爱。
2014年8月15日,台风天发烧,晚星给我煮了姜汤,还喂我吃药。她坐在床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心,那一刻,我突然想留在这个小镇,留在她身边。
2014年9月20日,找到‘归燕号’的线索了,是晚星带我去的月牙湾。她站在浅滩上,阳光照在她身上,像镀了一层金光。我想告诉她,我喜欢她,可是我不敢说,怕吓到她,也怕我走了之后,她会难过。
2014年9月21日,爷爷病危,我必须马上回去。我把船票留给晚星,告诉她我会回来,可我心里知道,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让领队帮我给她带一瓶海水,希望她看到海水,就能想起我。
2014年10月5日,爷爷走了。他临走前,握着我的手说,一定要找到‘归燕号’,带他的遗物回家。我把爷爷的骨灰带回了小渔镇,想撒在‘归燕号’沉没的海域,却没敢去见晚星——我怕她问我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怕我给不了她承诺。
2015年3月12日,我加入了国家水下考古队,开始系统地研究‘归燕号’。我每天都在海上漂泊,看着大海,就想起晚星。我把她的照片放在钱包里,每次遇到困难,就拿出来看看,好像她就在我身边,给我力量。
2016年7月8日,今天是我和晚星认识两周年的日子。我在‘归燕号’的残骸里,找到了一枚银质的书签,上面刻着‘燕归’两个字。我想把它送给晚星,可我还是没勇气去找她——我怕我还是给不了她稳定的生活,怕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2018年9月20日,‘归燕号’的考古工作基本结束,我把爷爷的遗物——那只青花梅瓶,捐给了博物馆。我终于完成了爷爷的遗愿,也终于有勇气去找晚星了。我回到小渔镇,却发现民宿已经换了主人,他们说,晚星考上了外地的大学,走了。
2020年5月20日,我找了晚星两年,终于问到了她的工作单位——市海洋馆。我买了去她城市的船票,想给她一个惊喜。可是就在我准备出发的时候,海上突发风暴,我的船出了事故,我受伤了,躺在医院里,一躺就是三个月。
2022年10月1日,我终于康复了。我又买了一张船票,这一次,我一定要见到晚星。我在海洋馆门口等了她三天,看到她和一个男生一起走出来,他们有说有笑,看起来很开心。我不敢上前,怕打扰她的生活,怕她已经忘了我。
2024年6月15日,今天是我和晚星认识十周年的日子。我把船票和笔记本寄给她,想告诉她,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从来没有。如果她还愿意等我,我就在小渔镇的民宿里,等她回来。
笔记本写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页数都是空白。林晚星的眼泪已经打湿了笔记本的纸页,她哽咽着,拿起那张船票,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印章——那是十年前的印记,也是十年前的承诺。
她突然想起,2022年的5月,她确实在海洋馆门口见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男生穿着深蓝色的外套,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她以为是自己认错了,没多想就和同事走了——那个同事,只是她的普通朋友,那天是同事失恋了,她陪他散心。
原来,他们错过了这么多次。
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林晚星吸了吸鼻子,接起电话。
喂,请问是林晚星小姐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熟悉,带着一丝紧张,我是江叙白。
林晚星的心跳瞬间加速,她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江叙白你……你在哪里
我在小渔镇的民宿里,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了一声,带着如释重负的语气,晚星,我回来了。我把民宿买了下来,重新装修了,二楼最东边的房间,还能看到整片海域。你……能回来看看吗
林晚星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火车站跑。她买了最快一班去闽东的高铁票,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心里满是期待和忐忑。她想起十年前那个台风天,江叙白蜷缩在床上的样子；想起他在浅滩上兴奋地抓着她手腕的样子；想起他说要带她去看真正的大海的样子。
四个小时后,高铁到达闽东站。林晚星打车去小渔镇,车窗外的风景越来越熟悉——海边的礁石,巷口的老槐树,还有那片她从小看到大的大海。
车停在民宿门口,林晚星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江叙白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头发比以前短了些,轮廓也变得更加成熟,可他看向她的眼神,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满是温柔和欢喜。
江叙白也看到了她,他站起身,朝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海水,瓶身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2024.6.15,等晚星回家。
晚星,他递过玻璃瓶,我记得你喜欢大海,我每天都来海边装一瓶海水,等你回来。
林晚星接过玻璃瓶,看着里面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波光,和十年前他让领队带给她的那瓶一模一样。她抬起头,看着江叙白,笑着说：江叙白,你迟到了十年。
对不起,江叙白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暖,以后我再也不会迟到了。对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银质的书签,上面刻着燕归两个字,这枚书签,我本来想在十年前就给你的,现在给你,还来得及吗
林晚星看着他,用力点头,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可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
民宿的院子里,三角梅开得正艳,和十年前一样。江叙白牵着林晚星的手,走进二楼最东边的房间。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还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放满了关于海洋和考古的书籍。书桌上,放着一张照片——那是十年前,林晚星站在浅滩上,江叙白偷偷给她拍的,照片里的她,笑得一脸灿烂,阳光照在她身上,像镀了一层金光。
晚星,江叙白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我知道,我错过了你十年,可是我希望,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我都能陪在你身边。我想带你去看真正的大海,去看‘归燕号’的文物,去看世界上所有美丽的地方。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林晚星转过身,看着他眼底的认真,笑着说：我愿意。江叙白,我等了你十年,早就等不及要和你一起去看大海了。
江叙白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我们明天就去,去月牙湾,去看‘归燕号’沉没的地方,去看爷爷的大海。
那天晚上,他们坐在民宿的院子里,看着大海,聊着过去的十年。江叙白讲起他在海上考古的日子：遇到过风暴,被困在海上三天三夜；在海底发现过珍贵的文物,兴奋得睡不着觉；每次看到大海,就想起林晚星,想起她在浅滩上的样子。
林晚星也把自己的十年慢慢道来：大学时每次看到海水,就想起江叙白；工作后在海洋馆里,看到海豚跳跃,就想如果江叙白在,一定会很开心；每年的9月20日,她都会去海边,等江叙白回来。
原来我们都在原地等过彼此。江叙白把她的手攥得更紧,眼眶也红了,早知道2022年那天是误会,我就算冲上去,也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现在也不晚啊。林晚星仰头看他,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眼角,你看,今晚的星星真亮,和十年前一样。
江叙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天空,星星缀在深蓝色的天幕上,像撒了一把碎钻。他握紧林晚星的手,轻声说：晚星,谢谢你,没有忘记我。
我怎么会忘记你林晚星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软糯,你是我年少时的大海,也是我余生的星光。
那天晚上,他们聊到很晚,直到海浪声渐渐变得温柔。林晚星靠在江叙白的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觉得无比安心。她知道,他们错过了十年,可那些藏在细节里的牵挂,那些没说出口的喜欢,早就把彼此的人生,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第二天早上,林晚星是被海浪声叫醒的。她睁开眼,看到江叙白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她凑过去看,只见纸上写着：2024年6月16日,晚星回来了。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带她看大海,让她开心。
在写什么呢林晚星趴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江叙白把笔记本递给她,笑着说：写我们的新日志,从今天开始,每天都写。
山海归期
第二章
月牙湾的海
林晚星接过笔记本,指尖划过纸面,触到江叙白未干的墨迹,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漫到心口。她翻开新的一页,拿起笔,在他写下的句子旁添了一行小字：林晚星陪江叙白,看遍所有海。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纸页上,两个名字挨在一起,被镀上一层暖光。江叙白侧过头,看着她认真写字的模样,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收拾一下,我们去月牙湾。
民宿门口停着一辆浅蓝色的小电驴,是江叙白特意买的——他记得林晚星以前总说,骑小电驴吹海风最舒服。林晚星坐上车,双手轻轻环住江叙白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海水味,像十年前那个台风天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小电驴沿着海边的小路行驶,风里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起林晚星的头发。她看着路边熟悉的风景——卖海鲜的小摊,挂着渔网的民居,还有趴在墙头上晒太阳的猫,突然觉得像是回到了十七岁,只是这一次,身边的人没有缺席。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了月牙湾。退潮后的浅滩露出水面,礁石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阳光照在上面,闪着细碎的光。江叙白牵着林晚星的手,小心翼翼地踩着礁石往前走,和十年前一样,始终走在她外侧,手臂微微张开,护着她不让她摔倒。
你看,江叙白指着不远处一块凸起的礁石,当年就是在这里,探测仪有了反应。后来考古队在这里打捞,找到了‘归燕号’的船锚,还有不少瓷器。
林晚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礁石旁的海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下摇曳的海草。她蹲下身,伸手碰了碰海水,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十年前,江叙白在这里兴奋地抓着她手腕的样子。
我爷爷的骨灰,就撒在了这里。江叙白蹲在她身边,声音很轻,他一辈子都在海上漂泊,‘归燕号’沉了之后,他就再也没回过家。现在,他终于能和‘归燕号’待在一起,也能看到这片他守护过的海了。
林晚星转过头,看着江叙白眼底的温柔,伸手握住他的手：爷爷会很开心的,因为你完成了他的遗愿,还找到了我。
江叙白反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其实这些年,我每次来这里,都在想,如果你在就好了。想带你看日出时的海,想带你看退潮后的礁石,想告诉你,我在这里找到了什么。
他们坐在礁石上,聊了很久。江叙白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他这些年在海上拍的照片——有日出时染红海面的朝阳,有暴风雨来临前翻涌的乌云,有海底闪烁的珊瑚,还有考古队打捞文物时的场景。他一张一张地给林晚星看,每张照片背后都写着日期和地点。
这张是在南海拍的,江叙白指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海面湛蓝,远处有一艘考古船,那天我们发现了一艘宋代的沉船,里面有很多青瓷,我当时就想,要是你在,肯定会喜欢。
林晚星看着照片,笑着说：我确实喜欢,下次有机会,我想和你一起去海上考古,看看你工作的样子。
好啊,江叙白眼睛一亮,等下次出海,我一定带你去。不过海上的日子很苦,可能要在船上待一两个月,还要忍受颠簸,你不怕吗
不怕,林晚星摇摇头,眼神坚定,只要和你在一起,再苦我也不怕。
江叙白看着她,心里像是被海水填满了,温暖又踏实。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船锚,船锚上刻着归燕两个字。
这是用‘归燕号’船锚上的一小块金属做的,江叙白拿起项链,小心翼翼地戴在林晚星的脖子上,我找师傅打磨了很久,想让它陪着你,就像我陪着你一样。
林晚星低头看着胸前的船锚吊坠,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让她觉得无比温暖。她踮起脚尖,在江叙白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谢谢你,叙白。
江叙白的脸颊瞬间红了,像十年前在浅滩上抓着她手腕时一样。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晚星,有你在,真好。
他们在月牙湾待到傍晚,夕阳把海面染成了橘红色,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发出温柔的声响。江叙白牵着林晚星的手往回走,路过一片沙滩时,林晚星突然停下脚步,拉着江叙白在沙滩上写字。
她用手指在沙地上写林晚星,江叙白就蹲在旁边写江叙白,两个名字挨在一起,被海浪轻轻拍打着,却始终没被冲散。
叙白,林晚星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你说我们要是十年前就在一起了,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江叙白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或许会一起考上沿海的大学,我去学考古,你去学海洋生物；或许我每次出海,都会给你寄明信片,告诉你我看到的大海；或许我们早就把家安在了小渔镇,每天早上一起看日出,晚上一起看星星。
他顿了顿,声音温柔：不过现在也很好,我们错过了十年,却更懂珍惜彼此。以后的日子,我们可以把错过的都补回来。
林晚星靠在他怀里,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海面,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不管过去有多少遗憾,未来的日子,她都会和江叙白一起,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诗。
回到民宿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江叙白去厨房做饭,林晚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他带来的考古笔记。笔记里除了对文物的记录,还有不少随手画的小画——有海边的礁石,有飞翔的海鸥,还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坐在民宿的柜台后,笑得一脸灿烂。
林晚星看着那些小画,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从十年前开始,她就已经住进了江叙白的心里。
吃饭啦！江叙白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打断了林晚星的思绪。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都是林晚星爱吃的——清蒸鱼、蒜蓉粉丝蒸扇贝、炒花蛤,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
我问了以前民宿的邻居,知道你喜欢吃海鲜,就去市场买了新鲜的。江叙白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期待,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林晚星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鲜嫩的口感在舌尖散开,和她小时候吃的味道一模一样。她抬起头,看着江叙白,眼眶有点红：好吃,和我妈妈做的味道一样。
那就好,江叙白松了口气,笑着说,以后我每天都做给你吃。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收拾碗筷,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江叙白给林晚星讲海上的趣事,讲他遇到过的调皮的海豚,讲他在海底看到的发光的水母。林晚星靠在他的肩膀上,听得入迷,偶尔会问一两个问题,江叙白都耐心地回答。
夜深了,海风变得有些凉。江叙白把外套披在林晚星身上,牵着她的手往房间走。走到二楼的走廊时,林晚星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江叙白：叙白,我明天想回一趟家,看看我爸妈。
好啊,江叙白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顺便拜访一下叔叔阿姨。
林晚星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爸妈很好相处的,他们要是知道我找到你了,一定会很开心。
江叙白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好,我还怕叔叔阿姨会不喜欢我。
回到房间后,林晚星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星,心里满是期待。她想起明天要带江叙白见父母,想起以后要和他一起在小渔镇生活,想起要和他一起去看真正的大海,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江叙白坐在书桌前,还在写他们的新日志。林晚星凑过去看,只见纸上写着：2024年6月17日,和晚星去了月牙湾,她喜欢我送的项链。明天要和晚星去见叔叔阿姨,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希望叔叔阿姨能喜欢我,希望我能早点把晚星娶回家。
林晚星看着他写的话,脸颊瞬间红了。她从背后抱住江叙白,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江叙白,你写的什么呀
江叙白转过身,看着她通红的脸颊,笑着说：写我想娶你啊。晚星,等见过叔叔阿姨,我就去买戒指,向你求婚,好不好
林晚星看着他眼底的认真,用力点头,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可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她知道,她等了十年的人,终于回来了；她期待了十年的未来,终于要来了。
第二天早上,林晚星和江叙白一起去了市场,买了水果和营养品,准备去见林晚星的父母。林晚星的父母住在小渔镇的另一头,离民宿不远,走路只要二十分钟。
走到家门口时,林晚星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院子里,林妈妈正在浇花,看到林晚星,惊喜地喊了一声：晚星！你怎么回来了
妈,我想你们了,就回来看看。林晚星走过去,抱住林妈妈,对了妈,这是江叙白,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十年前住在我们民宿的那个考古队的男生。
江叙白连忙上前,恭敬地说：叔叔阿姨好,我是江叙白。
林妈妈上下打量着江叙白,笑着说：哎呀,是叙白啊！我记得你,当年你还帮我修过水龙头呢！快进来坐,你叔叔在屋里看报纸呢。
走进屋里,林爸爸放下报纸,看到江叙白,也是一脸惊喜：叙白你怎么来了这么多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江叙白坐在沙发上,有些紧张地握着双手：叔叔阿姨,我这次来,是想跟你们说,我喜欢晚星,我想和她在一起,以后好好照顾她。
林爸爸和林妈妈对视了一眼,都笑了。林妈妈拍了拍江叙白的手：叙白,我们早就看出来你喜欢晚星了。当年你走了之后,晚星每天都去海边等你,我们都看在眼里。现在你回来了,还愿意照顾晚星,我们很高兴。
林爸爸也点了点头：叙白,晚星这孩子,从小就犟,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她等了你十年,不容易。以后你可不能欺负她,要是让我们知道你欺负她,我们可不饶你。
江叙白连忙点头,语气坚定：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晚星,一辈子对她好,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林晚星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满是温暖。她知道,她的父母,也认可了江叙白；她的未来,也终于有了最坚实的依靠。
那天中午,林妈妈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江叙白和林晚星爱吃的。吃饭的时候,林爸爸问起江叙白这些年的经历,江叙白都一一回答,还讲了他在海上考古的趣事,逗得林爸爸和林妈妈哈哈大笑。
饭后,林晚星和江叙白坐在院子里,陪林妈妈聊天。林妈妈拉着林晚星的手,轻声说：晚星,看到你现在这么开心,妈妈就放心了。叙白是个好孩子,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林晚星点点头,看着身边的江叙白,眼神里满是爱意：妈,我们会的。
下午,林晚星和江叙白要回民宿了。林妈妈给他们装了很多海鲜和自己做的酱菜,叮嘱他们要常回来看看。林爸爸也嘱咐江叙白,要是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就跟他们说,别自己扛着。
走在回民宿的路上,江叙白牵着林晚星的手,心里满是踏实。他看着身边的人,笑着说：晚星,我现在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林晚星靠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我也是。叙白,谢谢你,让我等到了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江叙白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谢谢你没有忘记我,谢谢你愿意等我。晚星,我们明天就去买戒指,好不好
林晚星看着他眼底的期待,用力点头：好。
第二天,江叙白带着林晚星去了闽东市区的珠宝店。他早就打听好了,这家店的戒指款式很多,而且可以定制。江叙白让店员拿出了几款戒指,一一戴在林晚星的手上,可都觉得不够特别。
我想定制一款戒指,江叙白对店员说,戒指的戒托要银色的,上面要刻上‘归燕’两个字,还要在旁边刻上一艘小船,船上要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晚星。
店员点了点头,笑着说：先生,您的想法很特别,我们可以帮您定制。不过定制需要一周的时间,您看可以吗
可以,江叙白点点头,看着林晚星,晚星,等戒指做好了,我就向你求婚,好不好
林晚星看着他,笑着说：好。
接下来的一周,江叙白每天都带着林晚星去小渔镇的各个地方——去看日出,去赶海,去吃她小时候爱吃的小吃,去见她以前的朋友。林晚星的朋友看到江叙白,都很开心,纷纷说：晚星,你终于等到他了,我们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一周后,戒指做好了。江叙白去珠宝店取了戒指,藏在口袋里,想给林晚星一个惊喜。他带着林晚星去了月牙湾,那天正好是满月,月光洒在海面上,像铺了一层银霜。
江叙白牵着林晚星的手,走到浅滩上,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戒指盒,打开。戒指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戒托上的归燕两个字清晰可见,小船上的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像他们一样。
林晚星,江叙白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无比坚定,十年前,我在这里找到了‘归燕号’的线索,也找到了我喜欢的人；十年后,我在这里,想向我喜欢的人求婚。晚星,我知道,我错过了你十年,可是我希望,接下来的一辈子,我都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爱护你,再也不分开。你……愿意嫁给我吗
林晚星看着单膝跪地的江叙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我愿意,江叙白,我愿意嫁给你。
江叙白站起身,把戒指戴在林晚星的无名指上,然后把她紧紧搂进怀里。月光下,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像是在为他们祝福；远处的星星缀在天幕上,像是在为他们见证。
林晚星靠在江叙白的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她的等待,终于有了最好的结果；她的爱情,终于找到了归期。
后来,林晚星和江叙白在小渔镇举办了婚礼。婚礼很简单,没有很多宾客,只有双方的家人和镇上的邻居。婚礼当天,江叙白穿着西装,林晚星穿着白色的婚纱,胸前戴着江叙白送的船锚项链,手上戴着定制的戒指,笑得一脸灿烂。
婚礼上,江叙白牵着林晚星的手,对所有人说：我和晚星错过了十年,但是没关系,接下来的一辈子,我会用我的一切,去爱她,去守护她。我会带她去看真正的大海,去看世界上所有美丽的地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林晚星看着江叙白,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可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她知道,她的余生,都会和这个男人一起,在这片她热爱的大海边,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婚后,江叙白偶尔还是会出海考古,每次出海前,他都会给林晚星留下一本新的日志,里面写满了他对她的思念和牵挂。林晚星则在小渔镇找了一份海洋生物研究的工作,每天和大海打交道,偶尔也会跟着江叙白一起出海,看他工作的样子。
每次江叙白出海回来,都会给林晚星带礼物——可能是海边捡的贝壳,可能是海底的珊瑚,可能是他在外地买的草莓奶糖。
第三章
海风吹过的日子
江叙白从南海考古回来那天,小渔镇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林晚星撑着一把蓝色的伞,站在码头等他,怀里抱着刚织好的浅灰色围巾——她知道海上风大,特意赶在他回来前织好的。
远处的考古船渐渐靠近码头,林晚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船头的江叙白。他穿着深蓝色的冲锋衣,头发被海风梳得整齐,手里拎着一个帆布包,正朝她挥手,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船刚靠岸,江叙白就快步跳下来,不顾雨水打湿衣服,一把将林晚星搂进怀里。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海水味和阳光的味道,怀里还藏着一丝凉意,却让林晚星觉得无比安心。
想我了吗江叙白低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刚下船的沙哑。
想。林晚星靠在他怀里,声音软糯,每天都看你留下的日志,看你写的海上趣事,可还是想见到你。
江叙白笑着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贝壳,贝壳上还沾着细碎的沙粒,像是刚从海边捡来的。这是我在南海的沙滩上捡的,每颗贝壳都不一样,我挑了最漂亮的,给你串成手链。
林晚星接过玻璃罐,看着里面的贝壳,眼眶有点红。她知道江叙白在海上很忙,却还特意为她捡贝壳,这份心意,比任何贵重的礼物都让她感动。
回家的路上,江叙白牵着林晚星的手,撑着同一把伞,慢慢走在雨巷里。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滴答的声响,混着他们的脚步声,像一首温柔的小诗。
这次出海,我们发现了一艘明代的沉船,里面有很多青花瓷,比‘归燕号’的文物还要完整。江叙白边走边说,眼里满是兴奋,我还在海底看到了一群发光的水母,像星星一样,特别好看。下次我一定带你去,让你也看看。
好啊,林晚星点点头,笑着说,不过你要答应我,下次出海,一定要注意安全,每天都要给我报平安。
放心吧,江叙白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我答应过你,要陪你一辈子,绝不会让你担心。
回到民宿,江叙白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用海水泡着的珊瑚,珊瑚是粉红色的,形状像一朵盛开的花。这是我在海底发现的,活着的时候颜色更鲜艳,我特意用海水养着,想让你看看海底的珊瑚是什么样子的。
林晚星凑过去看,珊瑚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让她想起在海洋馆里看到的珊瑚礁。她抬头看着江叙白,笑着说：真好看,谢谢你,叙白。
跟我还客气什么,江叙白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去做饭,你等着,今天给你做你爱吃的海鲜粥。
林晚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江叙白忙碌的背影,心里满是幸福。她拿出江叙白留下的日志,翻开最新的一页,上面写着：2024年10月5日,今天在海底看到了发光的水母,想起晚星喜欢星星,要是她在,肯定会很开心。还有三天就能回家了,好想见到她,好想抱抱她。
她拿起笔,在日志上添了一行字：2024年10月8日,叙白回来了,带了很多贝壳和珊瑚,还做了海鲜粥。有他在,每天都是幸福的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渔镇的冬天来了。海边的风变得越来越大,吹在脸上有点疼,可民宿的院子里,却总是暖暖的。江叙白在院子里搭了一个棚子,种上了耐寒的绿植,还放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闲暇的时候,他们就坐在棚子里晒太阳,喝热茶,聊聊天。
有天下午,林晚星正在整理江叙白的考古笔记,突然发现笔记里夹着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水手服的老人,手里拿着一个青花梅瓶,背景是一艘轮船。她认出那是江叙白的爷爷,连忙拿着照片去找江叙白。
叙白,你看这张照片,是爷爷吗林晚星把照片递给他。
江叙白接过照片,眼神变得温柔：是,这是爷爷年轻时在‘归燕号’上拍的。他说这张照片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因为照片里的青花梅瓶,是奶奶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原来如此,林晚星点点头,那这个青花梅瓶,就是你们后来在‘归燕号’上找到的那个吗
对,江叙白笑着说,当时找到梅瓶的时候,我特别开心,因为我终于完成了爷爷的遗愿,也终于能把奶奶的信物带回家了。现在梅瓶在省博物馆里,下次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好啊,林晚星点点头,我想看看,能让爷爷珍藏一辈子的梅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周末的时候,江叙白带着林晚星去了省博物馆。博物馆里人很多,他们跟着人流,慢慢走到归燕号文物展区。展区中央,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柜,里面就是那只青花梅瓶。梅瓶的瓶身上画着盛开的梅花,线条流畅,颜色淡雅,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你看,这就是奶奶送爷爷的梅瓶,江叙白指着梅瓶,声音很轻,爷爷说,奶奶是在他出海前送给他的,让他带着梅瓶,就像带着她一样,平安归来。可惜‘归燕号’沉了,爷爷没能回来,梅瓶也跟着沉在了海底。
林晚星看着梅瓶,心里有些感慨。她能想象到,当年奶奶送爷爷出海时的不舍,也能想象到爷爷在海上思念奶奶的心情。她握紧江叙白的手,轻声说：爷爷现在肯定很开心,因为梅瓶回来了,你也找到了我,你们都没有辜负奶奶的期望。
江叙白转过头,看着她,眼里满是爱意：是啊,爷爷肯定很开心。晚星,谢谢你,让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从博物馆回来后,林晚星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想把江叙白和爷爷的故事,还有归燕号的故事,写成一本书。她觉得,这么动人的故事,应该让更多人知道。
江叙白知道她的想法后,特别支持：好啊,我可以把我爷爷的航海日志,还有我的考古笔记都给你,里面有很多细节,或许能帮到你。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星开始忙着整理资料,写书稿。江叙白有空的时候,就会帮她整理笔记,给她讲爷爷和归燕号的故事,还会给她煮咖啡,让她保持精力。
有天晚上,林晚星写得累了,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江叙白回来看到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书桌前,继续帮她整理资料。他看着书稿上的文字,心里满是骄傲——他的晚星,不仅温柔善良,还这么有才华。
三个月后,林晚星的书稿终于完成了。她把书稿寄给了出版社,心里有些忐忑,怕出版社不喜欢。江叙白一直在旁边安慰她：别担心,你的故事这么动人,出版社肯定会喜欢的。就算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印,送给镇上的邻居,让他们也知道爷爷和‘归燕号’的故事。
幸运的是,出版社很快就回复了,说他们很喜欢这个故事,愿意出版。林晚星收到消息的时候,激动得哭了,江叙白把她搂进怀里,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书稿出版那天,江叙白特意在民宿里办了一个小小的庆祝会,邀请了林晚星的父母和镇上的邻居。林晚星把书送给大家,每个人都很开心,纷纷说要好好读一读这个故事。
林爸爸翻着书,看着里面的照片和文字,笑着说：晚星,你做了一件好事啊,让更多人知道了‘归燕号’的故事,也让更多人知道了我们小渔镇。
林晚星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心里满是成就感。她知道,这本书不仅是对爷爷和归燕号的纪念,也是她和江叙白爱情的见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小渔镇的花开了,海边的风也变得温柔起来。林晚星的书卖得很好,很多人因为这本书,来到了小渔镇,想看看归燕号沉没的地方,想看看江叙白和林晚星住的民宿。
江叙白和林晚星商量后,决定把民宿的一部分改成归燕号纪念馆,里面放着江叙白爷爷的航海日志、江叙白的考古笔记、还有一些归燕号文物的复制品。纪念馆免费对外开放,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参观,听江叙白讲归燕号的故事。
有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来到纪念馆,手里拿着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年轻人,和江叙白爷爷的照片很像。老人看着照片,眼眶有点红：我父亲也是‘归燕号’的船员,当年船沉了之后,他就再也没回来。我找了他一辈子,今天看到这个纪念馆,终于知道他当年经历了什么。
江叙白看着老人,心里有些感慨。他拿出爷爷的航海日志,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写着一个名字——正是老人父亲的名字。爷爷的日志里提到过您的父亲,说他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当年船沉的时候,他还救了很多人。
老人接过日志,看着上面的名字和文字,眼泪掉了下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了父亲的故事。我终于可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了。
林晚星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感动。她知道,他们做的这件事,不仅是对爷爷的纪念,也是对所有归燕号船员的纪念,更是对那段历史的尊重。
夏天的时候,林晚星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拿着孕检报告,跑到江叙白面前,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江叙白看着报告,愣了几秒,然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颤抖：晚星,我们要有宝宝了
嗯,林晚星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我们要有宝宝了。
江叙白抱着她,开心得像个孩子。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她摔倒：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做,家务我来做,饭我来做,你就安心养胎,好不好
接下来的日子,江叙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林晚星身上。他每天都会给她做营养丰富的饭菜,陪她散步,给她讲海上的故事,还会对着她的肚子,给宝宝讲归燕号的故事。
林晚星看着江叙白温柔的样子,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这个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是他们未来的希望。
冬天的时候,林晚星生下了一个女儿。女儿很可爱,眼睛像林晚星一样,亮晶晶的,像星星；鼻子和嘴巴像江叙白,小巧又精致。江叙白给女儿取名叫江念归,念是思念,归是归期,既包含了对爷爷的思念,也包含了他和林晚星十年等待的归期。
月子里,林妈妈来帮忙照顾林晚星和宝宝。江叙白每天都会早早回家,帮着喂奶、换尿布,虽然动作有些笨拙,却做得很认真。看着女儿熟睡的样子,江叙白总会想起林晚星十七岁时的模样,心里满是温柔。
女儿满月那天,江叙白和林晚星在民宿里办了满月酒,邀请了很多人。大家看着可爱的宝宝,都很开心,纷纷送上祝福。林爸爸抱着宝宝,笑着说：我们小念归,以后肯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像晚星一样,也像叙白的奶奶一样,温柔又善良。
江叙白看着怀里的女儿,又看了看身边的林晚星,心里满是幸福。他知道,他的人生,因为有了林晚星和女儿,变得无比完整。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念归慢慢长大了。她继承了江叙白的兴趣,喜欢大海,喜欢考古,经常跟着江叙白去海边,看他研究文物,听他讲归燕号的故事。她也继承了林晚星的才华,喜欢读书,喜欢写作,经常把自己听到的故事写下来,画成画。
有天下午,小念归拿着一张画,跑到江叙白和林晚星面前,笑着说：爸爸,妈妈,你们看我画的画。
画纸上,是一艘轮船,船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江叙白,一个是林晚星,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是小念归自己。轮船的旁边,有一只青花梅瓶,远处的海面上,有一群发光的水母,像星星一样。
江叙白和林晚星看着画,心里满是感动。江叙白抱起小念归,笑着说：念归画得真好,以后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去海上考古,去寻找更多的故事
小念归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要！我要跟爸爸一起,去看真正的大海,去寻找爷爷的故事,还要把这些故事,讲给更多的人听。
林晚星看着父女俩开心的样子,笑着说：好啊,那我们以后,就一起去看大海,一起去寻找更多的故事,让我们的家,充满更多的幸福和温暖。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民宿的院子里,照在江叙白、林晚星和小念归的身上,像镀了一层金光。远处的大海,波光粼粼,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像是在为他们祝福。
江叙白握紧林晚星的手,林晚星抱着小念归,一家三口站在院子里,看着远方的大海,心里满是幸福。他们知道,他们的故事,还会继续；他们的幸福,也会像这片大海一样,永远不会褪色。
海风吹过,带着咸湿的气息,也带着他们的幸福和希望,飘向远方。山海有归期,爱情有回响,他们的余生,会在这片热爱的大海边,一直幸福下去,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