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原本都已经要跨入门里,突然间听到这句话,微微愣了一下,有些怪异的回头看去。
陆铮还在自顾自的继续说:“并且,唐谦的那个小妾,曾经是你未婚夫宁王世子的丫鬟,虽他们眼下并未有什么联系,可若真放任他们联系到一处,你的处境只会更加麻烦。”
“姜小姐应该不是一个能受得了麻烦的人,所以,定国公府,姜小姐还是要仔细考虑。”
外面陆铮把话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而姜云姝并没有回答,也没离开,就静静的站在原地。
她现在有些搞不明白,陆铮究竟要做什么。
突然到她院子里来,落下了一些意味不明的话,甚至有些话并不算好听的人,还有些恼火。
可是就他刚才的话来看,似乎来这儿只是为了提醒她一句,唐谦并非良配,让她不要选择嫁过去。
姜云姝回想起,方才他盯着她时,那双浅棕色的瞳仁,实在是没有办法忽视。
而且,她确确实实是发现,陆铮的眼睛跟她的鬼面将军是真的很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相似的眼睛,刚刚她却并没有感觉到非常害怕,反而是有些担心他。
姜云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将脑海里这些没用的东西都扫了出去。
随后进入屋内,坐在书案前,强行逼自己认真去看起居册。
自从拿到这个册子之后,她也算是不怎么间断地看了不少,终于,这册子接近了尾声,她却依旧没有找到什么突破点。
她略微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随后继续往下翻阅。
“大捷,饮少许酒,食米面若干……”
姜云姝撑着脑袋看着,越看便越觉着有些心烦意乱,类似于这样子的吃食起居,几乎占满了整个起居册。
她正这样子想着,忽然愣了一下,也终于反应过来,毕竟就是一个普通的起居册,确实应该只记录这些。
姜云姝心里想着,却也的确是觉得有一些无奈。
“食换羊肉……”
她念着念着就发现有些不大对劲,这应该是发生那一夜事情的前四日,吃食竟然忽然从米面变成了羊肉。
虽然说打仗的时候物资的确匮乏,可大部分缺的都是主粮,北蛮是游牧民族,所以养了大量的牛羊,一边往过打,是能一边收到羊群甚至是牛群作为战利品的。
可是毕竟昭国不常吃羊肉,所以这些东西作为行军的主粮的话,对于士兵来说,是并不算得上正经食物的。
在士兵们的眼里,行军打仗时多吃两碗饭,会比多吃两口肉要更有劲。
姜云姝当年在军中的时候,还特地研究过所有士兵口味喜好,就是为了避免众口难调。
这起居册子上,从这一日起,一连着四日,直到那天夜里发生那样的事情为止,居然做的都是羊肉。
不仅如此,这些羊肉大部分确实是到了巡逻兵的嘴里。
虽然最开始一两日,军中还未能大口吃肉而高兴,可后来发现只让吃肉不给吃米之后便有了埋怨之声。
但是南府军向来团结一心,为了迁就巡逻兵,众人虽然有些不大乐意,可是终究也没有多说什么。
姜云姝盯着这起居册子,微微眯了眯眼睛,终于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
饮食习惯不会是突然改变的,这一定是换了人。
可是,上万人的军队中替换掉几百个人,怎么可能不会被发现呢?
姜云姝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发愁地摁了摁眉心,此事一时之间也查不出来个所以然,她决定将这件事情先告知顾旗,他那边不知道有了什么进展,正好,可以统一进度。
“小姐,夫人身边的丫鬟来了,说是夫人有事要找小姐问话,让小姐现在赶紧过去一趟呢。”
春桃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套衣服,不知是从哪来的。
姜云姝点了一下头,“你就去说,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就过去。”
说着,略略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看着春桃,“春桃,你手里的这衣裳,是从哪来的?”
若只是普通的衣服,姜云姝最多只是以为,是她那便宜爹娘,总算是有了些良心,至少是想拿一套衣服来贿赂贿赂她。
可是那衣服的制式,却并不属于昭国。
反而是很像北蛮的服饰。
“我也不知道,小姐,这是门口守卫,让我带进来的,说是有人要给小姐的,奴婢以为小姐您知道呢。”
春桃有些慌忙把这衣裳扔到了一边,毕竟也不是没有凭借着衣裳伤人的先例。
姜云姝倒是没有春桃那么紧张,走过去把衣服捡了起来,前前后后仔细看着,突然手便僵住了。
这衣服不仅仅是北蛮服饰,甚至是她曾在北蛮时穿过的款式。
或者说她经常穿在身上的,便是这样款式的衣裳,因为这个衣服,将外裳脱掉之后,剩得里面的服饰,会露一截腰。
那鬼面将军也不知有什么癖好,最喜看女子纤腰,所以,她经常被迫穿这身衣服在他面前走动。
这些都是姜云姝所经历过的,最觉得耻辱之事,也不知究竟是何人,居然知晓了她的这段往事,并且还送来了这样的衣服作为挑衅。
她的眸光闪动,倒也不至于气恼如何,从怀里掏出来火折子,眼睛都不眨地,直接将那衣服烧了。
春桃在旁边看着,微微一愣,有些欲言又止。
直到二人都看着那衣服化成了灰烬,春桃才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其实这身衣裳的用料做工都是上乘,包括小姐刚刚烧掉的珍珠。”
她从灰堆里扒了一颗出来,“用的是南海珠。”
姜云姝看着这珠子就更觉得奇怪了。
既然送的是北蛮人的衣服,又怎么会用如此珍贵的昭国珍珠?
她沉思片刻,当机立断扭头对着春桃道:“无论如何,你去给我查一查,今日来给我送这身衣裳的究竟是谁,我倒要瞧瞧到底是什么人要如此挑衅于我。”
春桃闻言,将手里的珠子收紧,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