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又在这深更半夜,姜云姝被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抖若筛糠,春桃心疼地将人搂住,可自己身上也是湿的,主仆二人只能在众人直视下瑟瑟发抖。
这一出,反倒是让姜毅鹏和杜氏有些愣神了。
怎会变成如此?
“妹妹,早知如此,我就该被你推下去好了,不该如此反抗,反倒害你落了水,若你生病,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杜云柔先发制人,做了一副假惺惺的模样。
姜云姝只是低着头发抖,并不言语。
姜毅鹏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我就知道,你心肠实在歹毒,原来想趁夜,将你姐姐推下湖中,却没想到自食恶果!”
姜云姝仍旧一言不发。
即便是仿佛占了理的姜毅鹏等人,见她如此模样,竟然也不好继续苛责下去。
“妹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躲开的,不要与父亲母亲生气!我现在就投湖,与你受一样的罪!”
杜云柔说着,便要转头跳进去,自然身后有一堆家丁仆妇要拦着她,杜氏更是有些急切地瞪着姜云姝。
“你瞧你姐姐都已经这样了,你怎还不知说些软话,果然是个冷心冷情的!”
她说着搂着杜云柔,声音温柔地安抚:“别怕,柔儿,不是你的错,你又怕什么呢?”
姜云姝其实有内力护体,若说是冷,倒也不至于很冷,只是听着这样的话,难免心寒。
看吧,他们也知道被冤枉之后是难过的,所以才连忙安慰杜云柔。
可却并没有一个人来关心关心她,此时是否冷得难受,是否要先回去歇息。
“这倒是,在北蛮三年长了些心眼,知道耍这样子的手段来陷害姐妹!”姜毅鹏冷斥道。
“既然有这样子的胆量,那么你该给自己准备好了后路才对,就这样回院子去,好好反省!”
姜毅鹏气愤地命令道。
姜云姝慢慢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了杜氏身边的丫鬟身上。
他们应该是知晓,此时此刻,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已经有丫鬟备好了厚厚的斗篷带来。
可是,一经发现,落水的人不是杜云柔而是她之后,也就无人在意她是否冷得很,是否需要斗篷暖身。
原来,他们的确是不在意的。
“夫人!您的侍女带了斗篷,先给小姐用吧,她刚从寒水里被捞起来,此时正是虚弱的时候,求夫人了。”
春桃朝着杜氏祈求,杜氏却冷哼一声,将斗篷居然披到了杜云柔身上。
“柔儿今夜受了惊,夜里又寒凉,她才是需要这斗篷的,若是因此病了,你这个奴婢能担待得了吗?”
杜氏冷声,让春桃一时间也是有些哑口无言,全然没想到,明明那斗篷都算得上是多余的东西了,可杜氏却依旧舍不得给姜云姝。
她如何都想不明白,杜氏身为亲生母亲,为何会做这样冷漠之事。
忽然,她的手被一只手搭上,回头看到是姜云姝。
姜云姝被春桃扶着,借着春桃的力气慢慢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姜毅鹏和杜氏,“她就怕寒凉,我就不怕是吗?”
“你自小边关长大,边关原本环境便艰苦,你自然是不比柔儿体弱的,难不成这你也要跟她争一争吗?”
姜毅鹏看起来气恼得很,这也只是因为,春桃开口要了一条斗篷而已。
姜云姝实在是忍不住笑了,“你们只听信她的一面之词,从来都没有人问问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又怎会落入水中。”
她一边说着一边流泪,这样子的状态,反倒是让姜毅鹏和杜氏有些惊诧了。
杜云柔眼看着两人似乎有动摇的趋势,马上跪下开口:“都是我的错,妹妹。这斗篷我也不要了,给你,求你不要再责怪父亲母亲了!”
她落泪的本事,是姜云姝怎么都比不过的,只是轻轻跪到了地上,那一瞬间便泪如泉涌。
杜氏心疼坏了,“难不成,你武艺这么高强,还是柔儿把你推进了水里吗?”
她笑了一声,苍白的小脸配上这声惨笑,显得她格外可怜。
“为什么就不可能呢?”她质问,“别的话我也不过多问,我只想问母亲一句,从这条路回的是我那荒芜的小院,她在这里做什么?”
杜云柔也倒是一下子被这句话问住了,眼神疯狂转动,开始思考此事该如何解释。
杜氏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杜云柔,张嘴便直接偏心杜云柔,“这难道不是得问你吗?为何你姐姐会在这里等着你?你又是否威胁了她?”
姜云姝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着,再多说两句。
“没有没有,妹妹肯定是没有威胁我的,是我自愿来这里等着妹妹的,对不起妹妹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吧,好吗?”
杜云柔满脸焦急的样子,好像是为了替姜云姝掩盖一般。
姜云姝只是淡笑地看着她。
下一刻,身后传来的声音,“你们这是做什么?”
老夫人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明明自己身体不好,还是踉踉跄跄的到了姜云姝的身边。
“母亲,您过来做什么?这都是她们小辈之间的事情,您身体又不好,此刻更该好好休息。”
姜毅鹏自然是会要做出一副大孝子的模样的。
老夫人一把甩开姜毅鹏,从张妈妈手里拿过了斗篷,围在姜云姝身上。
她抬头看着一脸焦急的老夫人,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愧疚。
如此一来,能让杜云柔安生几日,可是,也让担心她的祖母,在这深夜里为她担惊受怕了。
“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却不能好好打理府内之事,事事都让我忧愁,操心!”
她说着看向杜氏,“你就是这样子教养孩子的吗?发生争执之后,从未多问一句,便直接将错扣在姝儿身上,你们两个可堪配为人母人父?”
两人被骂得脸色铁青,可是碍于身份,自然也不好开口反驳,只能忍气吞声低下头去。
杜云柔见状,马上又扑了出来,哭道:“祖母,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答应姐姐见面,都怪我……”
“是啊,此事的确云柔小姐的问题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