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子能够明白周景玉的意思,她走过那么多路,听过那么多事,她的脑子是能明白这些的意思,但她还是问:“这样不对吗?”
她是这么过来的,甚至每一个倭国人都是如此。
周景玉拍了拍她的背:“来,坐起来。”
静子乖乖的坐了起来,跪坐在周景玉面前,像之前周景玉叮嘱她的那样挺直了背。
“你知道奴性吗?”周景玉问。
静子点头,随后又摇头,她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不好的东西吗?”
平时她做出这样的样子,周景玉都是无奈的笑一笑,每到这个时候,静子都会觉得自己做对了什么,虽然这笑是无奈的,可笑就是笑,她让景玉大人开心了,这就是无上的光荣。
静子很清楚周景玉喜欢什么,周景玉不喜欢罐头,她喜欢鲜菜,尤其是木耳,海鲜里最喜欢蛤蜊,蛤蜊汤周景玉能喝三碗,她也知道周景玉喜欢她什么样,喜欢她提问,喜欢她有什么说什么。
所以静子一直在照顾周景玉的口味,现在周景玉喜欢的,也是静子喜欢的。
周景玉厌恶的,也是静子厌恶的。
“没有人有奴性。”周景玉难得对着静子这么认真,甚至过于严厉,“奴性是上位者,权力者用无数年给底层人构建的惯性,就像你打毛衣,打得久了,你不用思考就知道怎么下针,你甚至可以一边闲聊一边做,而你也知道做完之后你可以得到什么,得到一件完整的毛衣。”
“你做的一切,都是你自幼被构建的惯性。”周景玉,“没有人喜欢未知的东西,喜欢危险,但同时也没有人生来喜欢被操控,被愚弄,但——如果把这两者结合呢?只要你不认为那是操控是愚弄,你就会觉得,自己能够凭借聪明人的指引躲避危险。”
周景玉:“所以统治者就要不断把自己神化,所以要告诉百姓,他们生来有多么愚蠢,多么容易被欺骗和伤害,也剥夺百姓们读书认字的权力。”
“这就是为什么文字会变成奢侈品的原因。”
静子看着周景玉的脸,她很想低头,不想去看周景玉的脸,可她又想起周景玉的喜好。
周景玉不喜欢她低头,所以哪怕再难受,她也没有低头。
“静子,我很喜欢你。”周景玉语重心长地说,“但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在不断做讨我喜欢的事?”
静子没说话,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知道,哪怕周景玉说的是对的,她也不能承认。
周景玉:“静子,你现在还不能和我走,当年从宅子带走你时,我以为那是为你好,现在想起来,反而是我拖延了你摆脱禁锢的时间。”
“你不要听我的,也不要听你父母的。”
“我会安排你到别的汉女那里干两个月活,两个月,你再来告诉我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