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屋里跪着的姑娘无声的流泪。
她身边也站着两个婆子。
婆子说:“小姐,你是善心人,正易被这样心思坏的人欺瞒,家里从不曾短她什么,以前日子好的时候,她吃穿用度,比外头正经人家的姑娘也不差什么,头上的绢花——那是她这样的人能戴的吗?她的心坏了,还要来坏你的心,你可千万别被她蒙骗了。”
“可若是我”小姐哽咽道,“若我是她,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爹娘饿死啊!”
她也会去求,说不定呢?说不定只要她求得够诚心,够卑微,就有人愿意帮一把手呢?
爹娘就能活下来了!
婆子:“小姐,你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哪里能相提并论,你是孝,她是贪心不足!”
丫鬟听不见回音。
管家冰冷的看着她:“你犯了规矩,不处置,人人都要学你,宅子里永无宁日!”
丫鬟认命般的低下了头。
“来人!”管家,“行家法!”
仆人们搬来了长凳,婆子要押着丫鬟面朝下的躺到长凳上去,扒了裤子打板子。
丫鬟却突然疯狂挣扎,一口咬到了婆子的手上,婆子吃痛,松开了她。
“我没错!”丫鬟大吼,“我有什么错?!是我封的城吗?!是我只给丁口发粮吗?!我在家里可有一日偷奸耍滑?!我爹娘要饿死了,我求小姐有什么错?!”
她流着泪:“我没错!我不受你们的羞辱!”
她望向大屋前的柱子,在婆子们来抓她之前发足狂奔——
“拦下她!”
许多双手朝她伸了过来,丫鬟透过那一双双手,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家人。
爹在城里推着木车卖水,娘接来缝补的活,姊妹们回回见她回家,都一遍遍问她在宅子里有没有被欺负。
她是个不孝的女儿,是个不友爱的姊妹。
她带不回粮食,救不了他们。
“砰——”
“晕了?还是死了?”
“头撞破了。”
“还能喘气。”
管家:“她自己求死,这个时节哪里还能白养一个人,又去哪里抓药?去,找个席子把她裹上,扔到城北去,明早去,避着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