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骑也有些懵,他们晚上也没游动侦查,一时无法回答王爷的问话。
“王爷,叛军昨晚没有扎营,一直赶路。”
另一个游骑反应快,连忙回道。
虽然他是判断着说的,其实正说中了事实。
邱介和景昭恒两位大正大将军,在皇上面前领取的任务,是抓住大宗这些王公贵族。
赵争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这些昔日瞧不起他的亲戚,还有兄弟姐妹们,跪在他的脚下,看他如何登基为帝。
这是赵争的执念。
当然,若是能抓住大宗皇帝赵震,则是一场泼天的功劳。
为此,邱介和景昭恒便没日没夜地追击,大宗皇帝赵震,他们不指望能抓回去,可不能一个大宗朝廷的重要人物都抓不回去吧?
那得让皇上多生气。
虽然是黑夜里,但是前面逃亡的队伍,定位十分容易。
因为沿途车辙很清晰不说,不时还有倒在路旁的人,有的已经死去多时,有的还半死不活,只剩了喘气。
从穿着打扮上看,这些都是家下人等,没有一个身份高贵的。
三万大正禁军一路追了下来,游骑在前,探出近二百里,依然没有看到逃亡队伍的影子。
这让两位大将军很是焦急。
再往前几百里,就将进入京西地界,三万人马入境,不会引起镇西军的反应吧?
若是有了误会,是皇上赵争所不希望发生的事。
邱介和景昭恒便是剩了不停地催促,还不停地悬赏,悬重赏。
不论是谁,只要擒住一个大宗朝廷内,带职务的官员,就按级别,重赏个人。
邱介发了狠,大声吆喝着。
“传我命令,谁若拿住大正反贼瑞王赵巽,赏黄金五百两,官晋三级。”
景昭恒也跟着吆喝:“反贼禄王赵秉,赏黄金三百两,官晋两级。”
“御林军统领马步轩,赏黄金一百两,官晋一级”
“兵部尚书唐炳乾”
“谁拿到的财物,归个人所有”
两人不停地吆喝着,那些大宗重要王公大臣的姓名和悬赏额。
这让一众大正禁军,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地往前窜,行军速度顿时提高了一大截。
终于,在疾行一天两夜,到第三天的早上时。
游骑来报,前方一百五十里处,发现了逃亡的马车和人群。
而此地距离京西府地界,还有不到百里的路程。
邱介和景昭恒不顾疲惫不堪的军卒,依然严厉喝令队伍急行军,不得片刻停歇。
因为他们很清楚,赵巽的队伍里,只剩不到两千的护卫军卒,虽然自己是疲惫之师,却有三万之众。
面对同样疲惫的两千人马,根本不在话下。
就是他们的大正禁军快累死了,也能在死前,将那两千大宗御林军,先弄死。
同样的,瑞王赵巽也在高声呵斥着,督促所有人加快速度,前面便是京西府地界。
一旦入境京西府,他们便安全了。
现在就是拼了性命,也要赶进京西府。
就算累死了,也不要让叛军活捉了去受辱。
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天不遂人愿,由于连日的颠簸,许多马车撑不住了。
车轮脱落,车轴断裂,抛锚的比比皆是。
有的马车,干脆将两个轮子都卸掉,让马匹拖着车板往前跑,根本没有时间修理。
还有许多疲累欲死的人,无论别人如何催促恐吓,就是躺在土地上不起来,打死也不走了。
整个行进的队伍,乱成了一团。
瑞王等人的护卫队,走在最后方,眼见逃亡队伍的速度慢下来,心里着急。
“赵闻启,你率两千护卫队,断后。”
赵闻启一听,脸色顿时垮了。
本来已经是个惨白颜色,现在开始发了青。
这个命令,说明瑞王放弃了自己。
断尾求生。
终于轮到了自己,遍观其他人,恐怕也该是自己了。
两千多护卫队,疲惫欲死的军卒,拖拖拉拉地在原地停止前进。
转身开始等待叛军追上来。
赵闻启下令,让所有军卒准备好弓箭,盾牌,蹲坐在土地上,先喘口气再说。
赵闻启可不是魏明等人,他早先跟随太师万诠,后被林丰拿住下了牢狱。
如今被瑞王所救,恢复了原职。
却也花光了自家的所有积蓄,他很清楚这些大佬的内幕,也知道朝廷官员的黑暗交易。
哪里还有什么忠义可言,眼见身后的逃亡队伍,再也看不见影子时,便一挥手。
“所有人,跟我来。”
说完,起身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那些御林军护卫队,一脸懵逼,却几乎瞬间明白了大将军的意思。
稍微犹豫片刻,便起身跟着赵闻启跑去。
两千多人,一个没剩,全部跑了。
半个时辰后,大正禁军追了上来,半点也没耽误,直接往前,再有十来里路的距离,便能追上逃亡队伍。
瑞王不知道赵闻启带了护卫队已经逃跑,他心里算计着,两千人,无论如何也能拖延一个半个时辰吧。
那眼前这些人,就能成功进入京西地界。
虽然不太管用,却也是个心理安慰。
毕竟林丰的镇西军,名头很大,对叛军也是一种震慑。
尽管,林丰不一定会管他们。
正在算计着路途时,有游骑从侧面奔了过来,策骑凑近了瑞王。
“王爷,叛军距离队伍已经在五里之内,您回头就能看得见他们。”
瑞王皱眉:“嗯?难道两千人都没有拖住他们半刻?”
游骑叹息着:“王爷,两千人已经跑了。”
瑞王呆呆地瞪了那个游骑一眼,面色惨然。
大难来时各自飞,夫妻都这样,何况那些军卒。
他扭身往后看去,大片的叛军队伍,乌压压地遍布整个旷野,正如黑色洪流般,往前涌动。
瑞王摇摇头,心中绝望。
再回头看看前面的逃亡队伍,依然艰难地往前跋涉。
虽然是旷野平原,也得用跋涉这个词,行走在土地上的人,两条腿几乎都抬不起来了。
踉踉跄跄,歪歪扭扭,一路带着对生命的渴望,不停地机械运动着。
就这样走了近一个月了。
不得不说,这些人求生欲,有多么强烈。
瑞王稍微沉吟了片刻,冲禄王摆摆头,示意他跟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