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系列经典故事
《哪吒系列
3：哪吒
11残片谜影》
陈钧鸿作品
第
1
回
残片显影：陈塘关旧影
诗曰：
残片映窗陈塘月,慈母缝兜唤吒儿。
影纹缠灯契约定,神兵破夜沙漏危。
节
1
母影缝兜藏镜渊
陈塘关的三更天,夜露已重,打在院角老槐树的叶子上,簌簌落得满阶都是。哪吒刚在屋顶练完火尖枪,枪尖还裹着未散的混沌火,映得他鬓边汗珠都泛着金红。他拎着枪杆往下跳,靴底踩碎槐叶的脆响,在静夜里格外清透
——
这院子他住了十几年,西厢房的窗纸、檐下的旧灯笼,连墙根那丛总也除不尽的狗尾草,都熟得像自己的掌纹。
可今儿个,西厢房的窗纸却透着异样的光。不是寻常油灯的昏黄,是种泛着淡青的柔光,像初春时河面刚化的冰,映着窗纸上映出个妇人的影。那影坐着,手里捏着片红布,指尖银针穿梭,动作慢得像在数着针脚。哪吒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
——
那坐姿、那捏布的手势,是娘！是他死了三年的娘,殷夫人！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过去,手掌按在窗纸上,青柔光透过纸背,暖得像娘当年的手。娘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厉害。窗里的影似是听见了,针脚顿了顿,缓缓抬头,窗纸上的轮廓虽模糊,却能看出是在笑。哪吒再也忍不住,攥着火尖枪的手一松,枪杆砸在青砖地上,发出闷响,他抬手就去推西厢房的门
——
门没栓,一推就开。
屋里没风,油灯却晃得厉害,灯芯泛着和窗纸一样的淡青。桌案上摊着片红粗布,布上绣着
吒儿
二字,针脚歪歪扭扭,是娘最惯常的绣法
——
她总说自己手笨,绣不出精细花样,却年年给哪吒缝红肚兜,兜角必绣朵歪莲花。而娘就坐在桌案后,穿着当年常穿的浅蓝布裙,头发上还别着那支银簪,簪头的莲花都磨得发亮。
吒儿,你这枪练得太急了。
娘的声音和记忆里分毫不差,软得像裹了蜜的山楂糕,枪头都钝了,娘给你缝个软点的枪套,省得磨手。
她说着,把手里的红肚兜往他这边递。哪吒伸手去接,指尖却穿过了娘的手,穿过了那片红布
——
什么都没碰到,只有一阵微凉的风,带着娘身上常有的皂角香。
娘！
他急得往前扑,却扑了个空,娘的身影开始泛白,像被风吹散的雾。别慌,吒儿。
娘的声音也轻了,娘不是真的来见你,是残片里的影。你要记着,别信噬时妖,护好心灯
——
那灯是你的命,也是陈塘关的命。
残片噬时妖
哪吒追问,可娘的影已经开始化黑沙,一点点散在油灯的光里。最后,只有那片红肚兜落在桌案上,布角还留着娘捏过的温度,肚兜内侧的针脚里,竟藏着两个淡青的字：镜渊。
哪吒攥着红肚兜,指腹反复摩挲那两个字,心口像被什么堵着,闷得发疼。他想起娘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夜,她躺在病榻上,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说
吒儿要好好的。那时候他还不懂,好好的是什么意思,直到今儿个见着这虚影,才知
好好的
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牵挂。
忽然,怀里的青铜心灯开始发烫。这灯是娘走后,太乙真人送他的,说能感应时空异动,寻常时候灯芯是暗黄的,今儿个却泛着刺眼的青光,灯座上刻的莲花纹竟也跟着亮起来,光晕里飘着细小的黑沙,像极了娘消散时的影。
哪吒揣着灯,攥着红肚兜,冲出西厢房。院外的街更静了,可家家户户的窗纸都透着光,都映着影
——
王二婶在她家厨房的影,正蒸着包子,笼屉掀开,白雾里飘着熟悉的麦香,可王二婶三年前就得了急病走了；李伯在他家门口的影,正编着竹筐,手里的竹条翻飞,可李伯五年前就跟着商队去了西岐,再也没回来。
这些影都在重复着当年的事,王二婶总把刚蒸好的包子往半空举,像是在等谁来接；李伯总把编好的小竹筐放在门槛上,像是在等谁来拿。可他们都不说话,像被冻住的画,只有他娘的影,留了话,留了
镜渊
两个字,留了那片藏着秘密的红肚兜。
他沿着街走,脚边的黑沙越来越多,都往老槐树的方向飘。那棵老槐树是娘当年亲手种的,说等树长得比房高,就给哪吒做个秋千。如今树早比房高了,秋千没做成,却飘着这么多旧影。哪吒摸了摸树干,树皮上竟也泛着淡青,像裹了层薄冰。
镜渊……
噬时妖……
他低声念着娘留的话,心灯烫得更厉害,灯芯的青光都快溢出来。忽然,街那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王小二的女儿阿桃,才六岁,抱着个画满涂鸦的纸本子,蹲在老槐树下,用木炭在地上画着什么。
阿桃总爱画他,画里的哪吒总举着火尖枪,旁边必画个妇人,阿桃说那是
哪吒哥哥的娘。今儿个她却蹲在那,对着地上的画发呆,画里的妇人旁写着
。见哪吒过来,阿桃抬头,眨着圆眼睛：大哥哥,你见过画里的妇人吗阿娘说她是哪吒哥哥的娘,可我忘了哪吒哥哥叫啥了。
哪吒的心猛地一沉。阿桃记性最好,前儿个还追着他喊
哪吒哥哥,要他教耍枪,今儿个竟连他的名字都忘了。他摸了摸阿桃的头,指了指地上的画：她是我娘。我叫哪吒。
阿桃歪着头想了想,摇了摇手里的纸本子：可阿娘说,我画的英雄叫……
叫啥来着
她皱着眉,想了半天,从兜里掏出颗糖葫芦,递过来：大哥哥,这个给你吃,你帮我想想呗
糖葫芦的糖衣还沾着细霜,是陈塘关最有名的张记的。哪吒接过,糖衣化在嘴里,甜得发苦
——
张记的糖葫芦,是娘当年总买给他的,他每次练完枪,娘都会揣着颗在怀里,等他回来就塞给他。可阿桃竟忘了他是谁,只记得要给
英雄
糖葫芦。
他攥着糖葫芦,看着阿桃又蹲下去画,看着街两旁的旧影还在循环着往事,看着怀里心灯的青光越来越亮,看着红肚兜上
镜渊
两个字泛着淡青
——
他忽然懂了娘说的
痕迹
是什么。这些旧影,阿桃的遗忘,都是
时序溃痕
的兆头,是那什么
噬时妖
搞的鬼。
而他手里的红肚兜,桌案上的油灯,老槐树下的黑沙,还有娘最后那声
护好心灯,都是指向
镜渊
的线索。他得找到镜渊,找到噬时妖,不然陈塘关的这些旧影,阿桃的遗忘,都会变成真的
——
他会被所有人忘记,会连娘的样子都记不清。
哪吒把糖葫芦小心地揣进怀里,捡起地上的火尖枪,枪尖的混沌火又燃了起来,金红的光映着地上的黑沙,映着窗纸上的旧影,映着他手里的红肚兜。他抬头看向老槐树,树干上的淡青越来越浓,像是要化出什么。
娘,你放心。
他对着空气轻声说,我会护好心灯,会找到镜渊,会弄明白这残片是怎么回事。
风卷着槐树叶落在他肩头,像娘当年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可没等他再细想,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是乌云遮月,是种带着寒气的暗,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光。接着是金属碰撞的脆响,从街那头传来,越来越近,伴着沙漏流沙的声音
——
不是往下流,是往上流,倒着的沙声,听得人心里发慌。
哪吒握紧火尖枪,抬头望去。街那头,银甲神兵踏着淡青的光而来,为首的人穿着亮得刺眼的银甲,腰间挂着个倒流的沙漏,手里握着柄泛着银光的刀,刀身上刻着
时序
二字。那些神兵的脚步整齐,踩在黑沙上,连声音都透着冰冷的规矩。
擅闯时序残片,私扰过往虚影,按天庭‘时序律’,当抹除存在痕迹！
为首的人开口,声音像冰撞在金属上,哪吒,你可知罪
哪吒眯起眼,看着那人腰间的倒流沙漏
——
这是时序司的人。他听过太乙真人说,时序司是天庭管时空的机构,最是铁面无私,连天帝都不能随意干预他们的事。可他没闯什么残片,是残片自己来找的娘,是娘的影来找的他。
我没闯残片。
他举着火尖枪,枪尖金红火焰更盛,是我娘的影来找我,是这残片自己落在陈塘关。你们凭什么抓我
为首的人冷笑一声,抬手就挥刀。那刀没劈向哪吒,却劈向老槐树的方向。银光闪过,老槐树上的淡青瞬间褪了大半,街两旁的旧影开始剧烈晃动,王二婶的影、李伯的影,都开始化黑沙。而西厢房的方向,传来一声细微的尖叫
——
是娘的影！
哪吒回头,西厢房的窗纸已经暗了,青柔光全散了,只有那盏油灯的光,在屋里忽明忽灭。你敢！
他急得要冲过去,却被神兵拦住。为首的人晃了晃腰间的倒流沙漏,沙流得更快了：再不退,你娘的残魂就彻底散了。这残片里的影,本就是过眼云烟,你偏要抓着不放,是自寻死路！
他看着西厢房的灯越来越暗,看着街两旁的旧影越来越淡,看着阿桃还蹲在那,对着地上的画发呆,连手里的糖葫芦都忘了吃。进退两难
——
退,娘的残魂就散了,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再也见不到她的影；进,这些神兵不会放过他,阿桃会彻底忘了他,陈塘关的旧影会全散,他在这世上的痕迹,会一点点被抹掉。
可就在这时,老槐树的影子突然动了。不是被风吹动,是像活物般扭曲,淡青的影纹从树影里渗出来,在地上织成个莲形的阵,阵中映出片红布的影
——
是娘的红肚兜,是那片绣着
镜渊
的红肚兜。
灵珠持有者,想保你娘的残魂,跟我走。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树影里传来,清得像泉水,我能带你进残片,能让你再见到你娘。但你要知道,每用一次我的影纹,你在这世上的痕迹,就会淡一分。
哪吒猛地回头,树影里凝出个女子的形。她穿着墨色的纱衣,皮肤泛着淡黑影纹,手里捏着片泛青的残片,残片里映着娘的影,正坐在商朝的屋檐下,缝着另一个红肚兜。
是进,还是退是抓着娘的影不放,还是看着她彻底消散哪吒攥着手里的红肚兜,指腹蹭过
镜渊
两个字,又看了看西厢房暗下去的灯,终于咬了咬牙
——
他要见娘,哪怕被所有人忘记,哪怕只剩这残片里的影,他也要见。
我跟你走。
他说,把心灯往怀里又揣了揣,但你要保证,我娘的残魂不能散。
女子的影纹在地上织得更密,莲形阵泛着淡青的光：我叫墨影,影族公主。契约成立,你若反悔,影纹会反噬你的记忆。
她说着,指尖影纹缠上哪吒的手腕,像条微凉的蛇。
哪吒只觉得手腕一麻,接着就忘了阿桃刚才递糖葫芦的样子,忘了李伯编的竹筐是什么颜色
——
痕迹,真的在淡。可他没后悔,跟着墨影往莲形阵走,阵里传来商朝的叫卖声,是张记糖葫芦的吆喝：糖葫芦哟
——
甜掉牙的糖葫芦！
可没等他踏入阵,时序司为首的人又挥刀了。这次刀光直逼莲形阵,墨影的影纹被劈得晃了晃,阵里娘的影开始尖叫,红肚兜的影裂成了两半。谁敢动残片通道,我斩了谁！
那人的刀已经逼到墨影面前,银甲上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哪吒想都没想,举着火尖枪就挡在墨影身前。枪尖的金红火焰撞上刀的银光,迸出火星。要动她,先过我这关！
他看着阵里娘的影越来越淡,看着墨影的影纹在颤抖,突然想起阵里还有个影
——
刚才阵中映出的红肚兜旁,还有个
哪吒
的影,那个影没自刎,手里举着滴血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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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影在扰娘的残魂！哪吒猛地调转枪头,枪尖直指莲形阵里那个
未自刎的影：我不进阵,我先斩了这作乱的影！
枪尖金红火焰暴涨,直刺阵中。
可时序司为首的人的刀,也跟着逼到了他的眼前。银光闪闪,带着时序之力的寒气,眼看就要劈到他的肩。
第一节完
要知哪吒枪能否斩除作乱影,赤时神兵是否肯罢休,且看下节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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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哪吒
11残片谜影》
陈钧鸿作品
第
1
回
残片显影：陈塘关旧影
节
2
槐影通道换心灯
赤时的时序之刃离哪吒肩头不过三寸,银刃上的寒气都吹得哪吒鬓发颤。可哪吒没退,火尖枪仍指着莲形阵里那道
未自刎的影——
那影穿着他少年时的红肚兜,却没沾半点血迹,手里的火尖枪锈得发黑,枪尖还挂着不知谁的衣角,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你可知斩残片虚影,会引发时序溃痕
赤时的声音更冷,沙漏里的沙倒灌得愈发急,这虚影是你执念所化,斩了它,你与这世间的羁绊就又淡一分！
哪吒没回头,指腹攥着红肚兜上的
镜渊
二字,指节都泛白：它扰我娘的残魂,就算是我的执念,也得斩！
话音刚落,阵里的虚影突然动了,锈枪直刺娘的红肚兜影,哪吒急得要冲进去,却被墨影的影纹缠了手腕。
别慌！
墨影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袖中窜出的影纹像墨色的丝,缠上赤时的刃,时序司大人,残片虚影作乱,该除的是乱源,不是护影的人。
影纹触到银刃,竟泛出淡青的光,把刃上的寒气都挡了几分。
赤时挑眉,手腕一拧,想甩开影纹：影族妖孽,也敢插手时序司的事你们靠吸生灵情绪活,这残片就是你们搅出来的！
影族分两派。
墨影的影纹又多了几道,缠上赤时的沙漏带,我是共生派,靠生灵自愿的情绪波动化形；吞噬派才会强吸意识,搅乱时序。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定罪,倒是像那吞噬派的作风。
哪吒听得一怔,低头看墨影缠在自己腕上的影纹
——
那影纹温凉,像浸了井水,没半点吸食情绪的恶意。他忽然想起刚才心灯的变化,灯芯的青光淡了些,变成淡蓝,怀里的糖葫芦好像也忘了是谁买的,只记得是甜的。
你说共生,要我怎么信你
哪吒问,枪尖的火弱了些,你要心灯的力,到底想做什么
墨影抬手,指尖的影纹在空中画了个圈,圈里映出商朝的街景
——
青石板路,酒旗飘着
杜康
二字,街角的糖葫芦摊前,站着个妇人,正是他娘的影,正踮着脚喊
张记,两串糖葫芦。我要去商朝残片找影族的创世卷,那卷能镇住时序溃痕。
墨影的影纹晃了晃,你娘的残魂附在卷上,只有心灯的时序力能帮我稳定通道。代价是,你在这世间的‘痕迹’会慢慢消
——
忘事,被人忘,最后像从没存在过。
痕迹消……
哪吒摸了摸怀里的红肚兜,布面的温度好像也淡了些,就像阿桃忘了我是谁
比那更甚。
墨影的声音软了点,先忘小事,再忘重要的人,最后忘自己是谁。但你能见到你娘的真影,不是这残片里的虚像。
街那头传来脚步声,是王小二扛着锄头赶来,身后跟着阿桃。王小二的头发乱了,裤脚还沾着麦秆,显然是从田里急着跑来的。哪吒……
呃,这位小哥！
王小二举着锄头挡在哪吒身前,银甲老爷,这小哥护过陈塘关,就算犯了错,也得讲道理！
他说着,却转头问哪吒,小哥,你叫啥来着俺记着你帮俺种过麦子……
哪吒的心又沉了沉。王小二是陈塘关最记恩的人,前儿个还拉着他喝麦酒,说
多亏你当年救城,今儿个竟连他的名字都记不清了。阿桃抱着画本子,凑到哪吒身边,把本子递给他：大哥哥,你看,这是我画的英雄,可我忘了他叫啥,也忘了他为啥举枪。
画纸上的英雄,头是圆的,枪是歪的,旁边的妇人影只画了个轮廓,连头发都没画。哪吒指尖拂过画纸,阿桃突然说：大哥哥,你兜里的糖葫芦,是不是给英雄的
她忘了,这糖葫芦是她刚才递给他的。
俺们虽记不清,但知道你是好人。
王小二把锄头握得更紧,银甲老爷,要抓就抓俺,俺替他担着！
哪吒看着王小二的背影,看着阿桃举着画的手,突然笑了
——
就算被忘,还有人愿意护他,这痕迹消了又如何只要能见到娘,能护着陈塘关这些人,值了。
我答应你。
哪吒抬头对墨影说,把心灯从怀里掏出来。灯芯的淡蓝光晃了晃,映得他眼底都泛着蓝,但你得保证,不害陈塘关的人,不害王小二和阿桃。
墨影点头,影纹从赤时的刃上收回来,缠上心灯。按影族共生契,我以影纹为媒,你以心灯为引,通道成后,你若想断契,只需捏碎这影纹。
她说着,指尖的影纹飘到心灯上,像墨汁滴在灯芯里,灯芯的淡蓝突然亮了,青石板上的黑沙都往槐树根聚。
赤时看着这一幕,气得银甲都颤了：胡闹！你们这是在毁时空！
他举刀要劈,却被王小二用锄头挡住。银甲老爷,俺虽记不清,但俺知道,小哥不会做坏事！
王小二的锄头被刃劈出个缺口,却没退。
赤时大人,
墨影忽然开口,影纹缠上赤时的沙漏带,你沙漏里的沙,是旧时序的沙吧你妻儿是不是死于时序崩塌
赤时的刀顿住了,沙漏里的沙倒灌得慢了些。与你无关！
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颤抖,银甲的光都暗了点。
当然有关。
墨影的影纹泛出淡青,吞噬派想借残片搅乱时序,让所有人都活在自己的执念里
——
就像你想回到妻儿还在的时候。但残片是镜,照的是执念,不是真的过往。
赤时的刀垂了下去,指尖摩挲着沙漏带。哪吒看着他,忽然觉得这银甲神兵也不是那么讨厌
——
他只是太想护住自己的执念,就像自己想护住娘的影一样。
我给你们半柱香。
赤时最后说,沙漏里的沙停了,半柱香后,若你们不出来,我就毁了通道。
他转身,银甲的影子拉得很长,没再看他们。
王小二松了口气,擦了擦汗：小哥,你可得早点回来,俺还等着跟你一起收麦子呢。
阿桃也凑过来,把画本子塞给哪吒：大哥哥,你回来帮我给英雄起名字好不好
哪吒接过画本子,郑重地点头：一定回来。
他把画本子揣进怀里,又摸了摸红肚兜,跟着墨影走到老槐树下。
墨影的影纹缠上槐树干,指尖画着娘的银簪图案
——
簪头的莲花,簪杆的缠枝,都跟记忆里分毫不差。这是你娘的银簪吧
墨影问,残片通道认执念深的旧物,用这个能稳定通道。
哪吒点头,想起娘当年总把银簪插在发髻上,说
这是你爹送我的,要好好戴着。他伸手,指尖触到槐树干上的影纹,突然觉得温温的,像娘的手。
影纹顺着银簪图案蔓延,槐树干上的淡青越来越浓,最后竟裂开道缝,缝里泛着淡青的光,传来熟悉的声音
——
是商朝的叫卖声,是张记糖葫芦的吆喝,是娘的声音,正笑着说
吒儿,慢点儿跑。
通道开了。
墨影说,影纹缠上哪吒的腰,进去后,别碰残片里的任何东西,那会让你的痕迹消得更快。通道里有你的执念影,别理他。
哪吒深吸一口气,攥着火尖枪,揣着红肚兜和画本子,跟着墨影走进裂缝。刚踏进去,就觉得一阵微凉的风,带着皂角香
——
是娘身上的味道。
通道里不是黑的,是淡青的,两边映着商朝的街景。青石板路干干净净,酒旗飘着
杜康
二字,街角的张记糖葫芦摊前,站着个妇人,正是娘的影,穿着浅蓝布裙,手里捏着两串糖葫芦,正往街那头望。
娘！
哪吒想冲过去,却被墨影拉住。别碰,这是虚像。
墨影的影纹泛着淡青,一碰,你就会陷在这虚像里,再也出不来。
哪吒咬着牙,看着娘的影在摊前等,等了半天,街那头跑来个少年,穿着红肚兜,举着火尖枪,不是自刎后的他,是没经历过陈塘关劫难的他
——
那个少年笑得没心没肺,接过糖葫芦就咬,娘笑着拍他的头,说
慢点儿,别噎着。
那是你没自刎的影。
墨影的声音轻了些,是你最深的执念
——
想回到没犯错的时候,想让娘还在的时候。
哪吒看着那个少年,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他也想回到那时候,想再吃娘买的糖葫芦,想再听娘说
慢点儿。可他知道,那是虚像,是残片里的影,不是真的。
忽然,通道深处传来脚步声,是那个
未自刎的影——
他穿着红肚兜,却没半点少年的活泼,眼神凶得像要吃人,手里的锈枪拖在地上,刮得青石板发出刺耳的响。你想抢我娘
那影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这是我的娘,你别碰！
哪吒举着火尖枪,枪尖的火又燃了起来：我没抢,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见她
那影笑了,笑得很怪,你杀了她！是你自刎后,她伤心过度才走的！你没资格见她！
锈枪直刺哪吒的胸口。
别跟他打！
墨影的影纹缠上锈枪,他是你的执念,你打他,就是打自己,痕迹会消得更快！
影纹把锈枪缠得动弹不得,那影急得嘶吼,却挣不开。
哪吒看着那影,忽然懂了
——
这影是他心里的愧,是他觉得自己害死娘的罪。他放下火尖枪,轻声说：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冲动自刎,不该让娘伤心。但我现在想护着陈塘关,想护着还在的人,这不算错。
那影的嘶吼停了,锈枪上的锈掉了些,露出里面的银白。护着他们……
那影喃喃自语,眼神软了点,你真的能护好他们
能。
哪吒点头,摸了摸怀里的画本子,我答应王小二要跟他收麦子,答应阿桃要给英雄起名字,我不能食言。
那影看着他,忽然化了黑沙,散在通道里。墨影松了口气：执念消了些,你的痕迹能稳点。快走吧,半柱香快到了。
哪吒回头,再看了眼娘的影
——
她还在摊前等,等那个没犯错的少年。他攥了攥红肚兜,跟着墨影往通道深处走。通道的尽头泛着淡青的光,能看到商朝的屋檐,能听到娘的笑声,能闻到糖葫芦的甜香。
可就在这时,通道突然晃了晃,是赤时的声音传来：半柱香到了！你们再不出来,我就毁了通道！
青石板开始裂,娘的影也开始化黑沙。
快走！
墨影拉着哪吒往尽头跑,通道晃得更厉害,头顶的黑沙往下掉。哪吒回头,看到娘的影最后看了他一眼,像在说
吒儿,好好的,然后彻底化了黑沙。
娘！
哪吒想回头,却被墨影拉着,冲出了通道。通道在他们身后闭合,老槐树的影子又恢复了原样,只是树干上的淡青还没褪,像留着道疤。
赤时站在槐树下,手里的刀还举着,沙漏里的沙又开始倒灌。你们出来了。
他的声音没那么冷了,商朝残片危险,吞噬派的人在那找创世卷,你们小心。
哪吒点头,摸了摸怀里的红肚兜
——
布面的
镜渊
二字还在,只是淡了些。他看了看王小二和阿桃,王小二正蹲在地上,帮阿桃捡画本子,阿桃说：阿爹,我好像忘了个大哥哥,他还答应给英雄起名字呢。
王小二摸了摸阿桃的头：忘了就忘了,以后再认识就是了。
哪吒的心里有点酸,却没后悔。他看着墨影,问：创世卷在哪我怎么找我娘的真影
墨影的影纹泛着淡青：创世卷在商朝残片的‘殷墟窖’,你娘的真影附在卷上。但殷墟窖有吞噬派的人守着,我们得小心。
她从袖中掏出片残片碎片,碎片映着殷墟窖的影
——
黑漆漆的,只有窖顶的通风口透着点光,能看到卷的一角,泛着淡青。
好,我们去殷墟窖。
哪吒举着火尖枪,枪尖的火泛着金红,不管有多危险,我都要找到娘的真影,找到创世卷,镇住时序溃痕。
赤时看着他,忽然递过来个沙漏碎片
——
是从他的沙漏上掰下来的,泛着淡青。这碎片能稳定残片通道,你们拿着。
他的声音很轻,别像我一样,把执念当救赎。
哪吒接过碎片,攥在手里,温温的。他抬头,看着陈塘关的街
——
王二婶的影没了,李伯的影也没了,只有老槐树下的黑沙还没散,像在记着刚才的事。
我们走吧。
墨影的影纹缠上哪吒的手腕,去商朝残片,找你娘,找创世卷。
哪吒点头,最后看了眼王小二和阿桃
——
王小二正拉着阿桃往家走,阿桃还在念叨着
忘了的大哥哥。他转过身,跟着墨影,往老槐树的方向走
——
那里还有淡淡的青光,是下一次通道的入口。
可没等他们走几步,老槐树的影子突然又动了,不是墨影的影纹,是更浓的墨影,泛着黑紫,像藏着什么东西。墨影,你竟带外人找创世卷！
那影的声音很凶,是个女子的声,你忘了影族的规矩共生派早就该灭了！
墨影的影纹瞬间绷紧：影煞,你怎么会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
那影从槐影里凝出形,穿着墨色的裙,影纹是黑色的,手里捏着片黑紫的残片,吞噬派要创世卷,你却帮外人,你不配当影族！
黑紫残片泛出光,直刺墨影的胸口。
小心！
哪吒举着火尖枪挡在墨影身前,枪尖的金红火焰撞上黑紫光,迸出火星。黑紫光被火挡了回去,影煞踉跄了几步,眼神更凶了：哪吒灵珠持有者正好,你的灵珠能融创世卷,我一起拿了！
影煞的影纹缠上哪吒的腿,像黑蛇,勒得他生疼。墨影的影纹缠上影煞的影纹,却被黑紫影纹蚀得泛白：影煞,创世卷是用来镇时序的,不是用来吸灵珠的！你别再错了！
错
影煞笑了,我没错！只有吞噬灵珠,影族才能有实体,才能不用靠吸情绪活！你懂什么！
黑紫影纹更浓,缠上哪吒的火尖枪,枪尖的火都弱了些。
哪吒攥着沙漏碎片,突然想起赤时的话
——别把执念当救赎。他举着碎片,往影煞的影纹上按：影族的实体,不该靠吞噬,该靠共生,靠生灵自愿的情绪
——
就像墨影帮我,不是为了吸我的情绪,是为了镇时序。
碎片泛出淡青的光,影煞的影纹开始褪黑,露出里面的淡青。不可能……
影煞的声音软了些,共生真的能化形
能。
墨影的影纹缠上影煞的手,我虽还没实体,但我能摸到风,能闻到糖葫芦的甜,这就是共生的好。
影煞的影纹颤了颤,黑紫淡了些,却没全褪：吞噬派不会答应的……
他们要创世卷,要灵珠……
那就让他们答应。
哪吒的火尖枪又燃了起来,我会护着创世卷,护着墨影,护着所有不想被吞噬的影族。
影煞看着他,又看了看墨影,最后叹了口气,黑紫影纹全褪了,露出淡青：我帮你们找创世卷,但你们得保证,不伤害吞噬派里想回头的人。
墨影点头：当然。
哪吒松了口气,摸了摸怀里的红肚兜
——
布面的
镜渊
二字好像亮了些。他抬头,看着老槐树下的青光,心里忽然有了底
——
不管商朝残片有多危险,不管吞噬派有多强,他都能走下去,因为他要找娘的真影,要护着陈塘关的人,要守住自己的执念,却不被执念困住。
可就在这时,赤时的沙漏突然响了,沙倒灌得飞快：不好！商朝残片的时序溃痕扩大了！殷墟窖的创世卷要被黑沙埋了！
哪吒心里一急,举着火尖枪就往青光走：我们快去！不能让创世卷被埋！
墨影和影煞跟在他身后,影纹缠在一起,泛着淡青的光。老槐树的影子晃了晃,像是在为他们送行,槐叶落在他们肩上,像娘当年的手,轻轻拍了拍。
第二节完
要知哪吒等人能否及时赶到殷墟窖,创世卷是否被黑沙掩埋,且看下节分解
连载系列经典故事
《哪吒系列
3：哪吒
11残片谜影》
陈钧鸿作品
第
1
回
残片显影：陈塘关旧影
节
3
殷墟窖护创世卷
影纹通道在老槐树下再次裂开时,一股带着土腥气的风先灌了进来
——
是商朝残片的风,混着黑沙,打在脸上像细针。哪吒攥紧怀里的红肚兜,指尖蹭过
镜渊
二字,又摸了摸袖中阿桃给的糖葫芦,糖衣早化了些,黏在布上,却透着股甜香,像陈塘关的暖。
快进！黑沙快埋了殷墟窖！
赤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沙漏碎片在哪吒掌心发烫,这碎片能帮你们挡三炷香的黑沙,别浪费！
哪吒点头,跟着墨影、影煞踏进通道。才迈过门槛,就见外头天昏地暗,青石板路裂得满是缝,黑沙从缝里涌出来,像活物般往脚踝缠。远处的商朝街景早没了刚才通道里的模样,酒旗被黑沙撕成碎片,糖葫芦摊的木杆歪在地上,只剩半截,连
张记
的招牌都被埋了大半。
吞噬派的人在引黑沙！
墨影的影纹突然绷紧,往殷墟窖的方向指
——
那处是片低矮的土窖,窖口飘着黑紫影纹,像张网,网里隐约能看到创世卷的淡青光,正一点点暗下去。
影煞的脸色变了：是影魁！吞噬派的首领,他最擅长用黑沙裹人,再吸了意识化形！
她说着,袖中影纹窜出来,在身前织成盾,我去引开他的妖兵,你们趁机进窖救卷！
一起走！
哪吒拽住她的手腕,火尖枪的混沌火燃起来,金红光扫过脚边的黑沙,沙粒竟退了些,你帮我们辨吞噬派的影纹,少了你不行。
影煞愣了愣,影纹盾泛了点淡青
——
这是影族放松的征兆。她没再推托,跟着哪吒往窖口跑。黑沙越来越密,打在影纹盾上噼啪响,偶尔有几粒漏进来,蹭到裤脚,竟像冰一样凉,还带着股腥气。
才跑过半条街,就见窖口冲出十几个影族妖兵,个个穿着黑紫影纹衣,手里握着影纹刃,刃上沾着黑沙。为首的是个高个影族,脸被影纹遮了大半,只露双泛黑的眼,腰间缠着圈黑沙,正是影魁。
墨影,影煞,你们竟帮外人！
影魁的声音像磨过石子,抬手就挥出黑沙,直扑哪吒面门,灵珠持有者,今日就让你成我的影纹养料！
哪吒举火尖枪挡,金红光撞上黑沙,沙粒炸开,溅在地上竟烧了起来,留出道焦痕。创世卷是影族的根,不是你的养料！
他说着,枪尖往地上一挑,青石板碎片飞起来,砸向妖兵,你们若肯回头,跟墨影走共生派的路,我不伤你们！
妖兵们的动作顿了顿,影纹刃晃了晃
——
显然是心动了。影魁见状,怒得黑沙都涌了起来,缠上最近的妖兵：谁敢回头,我就吸了谁的意识！
那妖兵瞬间浑身抽搐,影纹泛黑,眼神也空了,举刃就往哪吒砍。
别伤他！
墨影的影纹飞出去,缠上那妖兵的刃,他是被黑沙控了！
影纹泛青,一点点褪妖兵身上的黑,你们看,共生派的影纹不会伤你们,只会帮你们解控！
有几个妖兵放下了刃,影纹开始泛淡青。影魁气得嘶吼,黑沙裹成球,砸向那几个妖兵：叛徒！都得死！
哪吒纵身跳过去,用身体挡在妖兵前,心灯突然亮了
——
这次不是淡蓝,是泛着赤时沙漏碎片的淡青,两色光缠在一起,竟在身前织成层盾,黑沙球撞上来,竟被弹了回去,砸在影魁脚边,溅了他满身沙。
时序沙漏的力！
影魁的眼更黑了,赤时那个叛徒,竟帮你们！
他抬手就往哪吒心口抓,指甲泛着黑紫,是淬了影毒的。
影煞突然冲过来,影纹缠上他的手腕：姐！别再执迷了！创世卷没了,影族也活不了！
她的声音带了哭腔,影纹竟泛了点红
——
这是影族动情的征兆。
影魁的动作顿了顿,黑紫眼盯着她：影煞,你忘了当年你娘是怎么死的是共生派的人不帮她,让她被时序溃痕吞了！
我没忘！
影煞的影纹抖了抖,可我娘死前说,别学吞噬派,别用别人的痛苦换自己的形！
她说着,影纹往影魁的影纹里钻,你看,共生派的影纹能暖,能护人,不是像黑沙一样冷！
影魁的黑沙开始褪,眼尾的影纹泛了点淡青。可就在这时,窖口突然传来巨响,创世卷的淡青光彻底暗了下去,黑沙像潮水般往窖里涌。卷要被埋了！
墨影急得喊,影纹往窖口冲。
哪吒也顾不上影魁,跟着往窖里跑。窖内一片漆黑,只有脚边的黑沙泛着点光,踩上去软得像泥,还往脚踝缠。墨影的影纹在身前织成灯,淡青光扫过,终于在窖底看到创世卷
——
它被黑沙裹了大半,只剩卷角的淡青光还在闪,卷上竟映着个妇人的影,正是他娘的真影！
娘！
哪吒扑过去,伸手就去抱那影。影是实的,能摸到娘的布裙,能闻到皂角香,甚至能感觉到她手的温度,比残片里的虚像暖多了。
吒儿,慢点。
娘的声音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娘知道你会来,创世卷不能被黑沙埋,它是镇时序的根。
哪吒攥着娘的手,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创世卷上,竟泛了点金红
——
是灵珠的光。娘,我想你。
他哽咽着,我不想被人忘,不想忘了你,可我更想护着陈塘关的人,护着创世卷。
娘的影泛了点淡青,往创世卷里钻了钻：娘知道,所以娘附在卷上,帮你镇黑沙。你看,你的眼泪能护卷,你的灵珠能暖卷,这就是你的心之力,比执念强多了。
她说着,指了指卷上的
镜渊
二字
——
这字竟比红肚兜上的亮,还泛着金红,镜渊是影族的圣地,也是时序的原点,以后你会去那,会懂娘今天说的话。
黑沙突然又涌过来,娘的影淡了些：吒儿,娘得进去护卷了。你要好好的,别再自责,别再被执念困着。记住,娘永远在你心里,在陈塘关的风里,在你帮王小二种的麦子里。
娘！
哪吒想再抱她,娘的影却彻底钻进创世卷,卷上的淡青光突然爆亮,黑沙竟退了些。墨影和影煞跑过来,影纹缠上卷,帮着挡黑沙：快把卷带出去！窖要塌了！
哪吒抱起创世卷,卷身温温的,像娘的手还在护着。他跟着墨影往窖外跑,刚到窖口,就见影魁站在那,黑沙全褪了,影纹泛着淡青。
我帮你们挡妖兵,你们带卷走。
影魁的声音软了,影煞说得对,我不该用黑沙伤人,更不该忘影族的根。
他说着,影纹往街那头冲,你们快回陈塘关,吞噬派还有后手,我去拦着！
哪吒点头,抱着创世卷往影纹通道跑。黑沙还在追,却没刚才密了,想来是影魁在引开。墨影的影纹在身前织成盾,挡着漏过来的黑沙,影煞帮着扫尾,偶尔有妖兵追来,她只用影纹缠住,再轻声说句
回头吧,妖兵竟真的退了。
跑回通道口时,赤时还在那等着,沙漏里的沙快倒完了。快进！黑沙要埋通道了！
他说着,手里的时序刃劈向追来的黑沙,银红光扫过,沙粒竟化了。
哪吒抱着创世卷冲进通道,身后的商朝街景越来越暗,最后只剩影魁的淡青光还在闪,像在送行。通道闭合的瞬间,他回头望了眼
——
娘的影好像在卷上笑,像在说
吒儿,好样的。
回到陈塘关时,天已蒙蒙亮,老槐树下的黑沙早没了,只有树干上的淡青还在,像留着道温柔的疤。王小二和阿桃竟还在院外等,王小二扛着锄头,阿桃抱着画本子,趴在他肩头打盹。
小哥！你们回来了！
王小二见他们,赶紧把阿桃抱下来,阿桃揉着眼睛,看到哪吒怀里的创世卷,突然笑了,大哥哥,这卷上的光好暖,像画里的英雄！
哪吒蹲下来,把卷放在地上,淡青光映着阿桃的画本子,本子上的英雄突然泛了点金红,像活了一样。阿桃,这英雄有名字了。
他摸着阿桃的头,叫哪吒,是你画的那个,护着陈塘关,护着大家的哪吒。
阿桃拍手笑：哪吒哥哥！以后我就画哪吒哥哥护卷,护娘！
她说着,掏出颗糖葫芦,递过来
——
还是张记的,糖衣亮晶晶的,哪吒哥哥,这个给你,像你娘给你的那样。
哪吒接过糖葫芦,甜香漫开来,和怀里创世卷的淡青光混在一起,暖得像娘的手。他摸了摸卷上的
镜渊
二字,又看了看王小二的麦田,看了看阿桃的画本子,突然懂了娘说的
痕迹——
不是被人记住名字,是被人记着你护过他们,记着你带来的暖,这才是不会消的痕迹。
墨影和影煞站在老槐树下,影纹泛着淡青。创世卷暂时镇住了时序溃痕,可吞噬派的后手还在。
墨影说,影纹往卷上缠了圈,镜渊的线索在卷里,以后我们得去那,彻底断了吞噬派的路。
影煞点头：我去劝剩下的影族,让他们走共生派的路。哪吒,谢谢你,让我懂了娘当年的话。
赤时收起时序刃,沙漏里的沙终于停了,不再倒灌。时序司会帮你们盯着吞噬派,
他说,眼神软了些,我也会去找白时,跟他认错,不该执着于修正过往。
哪吒看着他们,又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怀里的创世卷,忽然觉得这一夜的苦都值了
——
他见到了娘的真影,救了创世卷,还帮影族解了内斗,更重要的是,他没被执念困着,还守住了陈塘关的暖。
可就在这时,创世卷突然晃了晃,卷上的
镜渊
二字泛了点黑紫,是吞噬派的影纹！墨影的脸色变了：是影魁说的后手！吞噬派在镜渊设了阵,要引黑沙去那,毁了时序原点！
哪吒握紧火尖枪,枪尖的混沌火又燃了起来,金红光映着卷上的黑紫影纹。我们去镜渊。
他说,声音坚定,不管有多危险,我都要护着时序原点,护着娘附过的创世卷,护着陈塘关的人。
王小二扛着锄头走过来,把麦种塞给他：哪吒,俺们虽记不清太多,但俺知道你要去做事,这麦种你带着,到了镜渊,若能种,就种上,记着陈塘关的根。
阿桃也把画本子递过来：哪吒哥哥,你带着我的画,画里的英雄会护着你！
哪吒接过麦种和画本子,揣进怀里,和红肚兜、糖葫芦放在一起
——
这些都是陈塘关的暖,是他的根。他抱着创世卷,跟着墨影、影煞往老槐树走,赤时也跟了上来,时序刃泛着银红光。
老槐树的影子又开始动,这次是淡青的影纹,织成通道,通往镜渊的方向。通道里泛着和创世卷一样的光,能闻到风里的皂角香,像娘在说
吒儿,娘陪你去。
第三节完,第
1
回完
要知哪吒等人赴镜渊途中是否遇阻,吞噬派的阵藏何玄机,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