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婆婆无声地走到云昭微身边,枯瘦的手轻轻拂过她手臂上的擦伤,一股清凉温和的力量涌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婆婆浑浊的眼中带着无声的责备和心疼。
老黄狗也蹭了过来,用脑袋拱了拱云昭微的腿。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虽然骂骂咧咧、但眼神里都写着关切和后怕的众人,感受着肩膀上和手臂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量,云昭微心中那块坚冰,彻底融化。
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流,伴随着酸涩和释然,充盈了她的胸腔。
原来,被珍视的感觉,是这样。
原来,她的命,真的有人在乎。
青阳宗灌输给她奉献至死的信条,在这一刻,被天弃谷这群老弱病残用最粗暴也最直接的方式,狠狠击碎。
她挺直了脊背,对着晏千绝,也对着所有关心她的人,再次郑重地说道:
“弟子真的知错了。以后不会再轻易涉险。”
这一次,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份为自己而活的清醒和坚定。
晏千绝看着她的眼神,哼了一声,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哼!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走了!回去熬药!谢不言那小子还等着呢!还有你们两个明凰台的小娃娃,赶紧滚蛋!”
他大手一挥,率先转身,朝着被暴力破开的通道走去。
天弃谷众人簇拥着云昭微,如同护卫着失而复得的珍宝,风风火火地撤离了这片废墟。
洛惊鸿和洛清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在通道深处的背影。
洛清凰小声说:“哥,天弃谷和传闻中一点都不一样。”
洛惊鸿目光深邃,点了点头。
“深不可测,重情重义。这位昭微道友更是不凡。清凰,此间事,回去需如实禀告师尊。或许,我们西州,要变天了。”
他对云昭微的称呼,已悄然带上了敬重。
天弃谷众人风风火火地回到谷中,压抑的气氛并未因脱险而消散。
晏千绝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在最前面,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路边的野草都仿佛蔫了几分。
卫垚捧着装有凝露草的玉盒,脚步飞快地冲向漱玉轩,口中还念叨着:“大师兄,撑住!药来了!”
云昭微默默地跟在后面,哑婆婆枯瘦的手一直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一股温和的力量持续不断地滋养着她受损的经脉和内腑,修复着爆炸冲击带来的暗伤。
老黄狗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脚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噜声。
回到漱玉轩,卫垚已经手脚麻利地将凝露草取出,配合着哑婆婆递过来的几味辅药,在一个小巧的药炉前忙碌起来。
药炉下燃烧着苍白的冷焰,散发出幽幽寒气,这正是炼制凝露丹所需的特殊火候。
谢不言依旧闭目靠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如纸,但呼吸似乎比之前平稳了一丝。
晏千绝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眼神沉沉地看着药炉,又时不时扫过安静站在一旁的云昭微,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未消的余怒,有后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药香渐渐弥漫开来,带着凝露草特有的清冽和生机。
就在这时,谷口方向传来两道清越的凤鸣声,紧接着是卫垚布下的简易传讯阵被触动的微弱波动。
“嗯?”卫垚抬起头,有些意外,“明凰台那俩兄妹?他们怎么跟来了?”
晏千绝眉头皱得更紧,显然对被打扰很不满,但也没阻止。
很快,洛惊鸿和洛清凰的身影出现在漱玉轩外。
洛惊鸿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明黄锦袍,气色比在矿道中好了许多,显然已经服用了珍贵的解毒丹药。
洛清凰则换了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更显娇俏,只是脸上还带着一丝长途奔波的薄汗和担忧。
两人在院外站定,姿态恭敬。
洛惊鸿朗声道:“晚辈明凰台洛惊鸿/洛清凰,冒昧来访,求见晏谷主与昭微道友。”
晏千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药还没死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洛惊鸿也不介意晏千绝的态度,拉着妹妹走进小院,先是关切地看了一眼药炉和闭目的谢不言,然后对着晏千绝和云昭微再次郑重行礼。
“晏谷主,昭微道友,方才矿道之中,情况紧急,未能深谢。此番前来,一是为感谢昭微道友与天弃谷诸位前辈的救命大恩!”
洛惊鸿语气真诚,“二来,也是得知昭微道友因救我兄妹而负伤,心中实在难安。特备薄礼,聊表心意。”
说着,他取出一个光华内敛的玉盒,双手奉上。
盒盖微启,一股精纯温和的生命气息便逸散出来,里面赫然是数片灵气盎然的千年雪莲瓣,价值不菲。
洛清凰则快步走到云昭微身边,大眼睛里满是心疼和后怕,拉着她的手。
“昭微姐姐,你的伤怎么样了?都怪我们这是冰肌玉骨膏,对外伤淤青最有效了!”
她塞给云昭微一个精致的寒玉小盒。
云昭微心中微暖,接过药膏:“多谢清凰妹妹,惊鸿兄。些许小伤,婆婆已经帮我处理过了,无碍的。礼物太贵重了,不必如此。”
“救命之恩,岂是区区外物可比!”洛惊鸿正色道,坚持将雪莲瓣的玉盒放在石几上。
晏千绝瞥了一眼那玉盒,脸色稍霁,但语气还是硬邦邦的:“行了,心意领了。没事就”
“还有一事!”
洛惊鸿连忙接口,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晚辈此番前来,除了道谢,也是有些西州宗门大比的消息!”
“西州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