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雾纪元·第724天，净化区外围废墟
林野的靴底陷进松软的焦土，每走一步都带着“噗嗤”的闷响。身后的净化区仍在坍塌，黑色烟柱裹着深褐色的赤雾直冲天际，检测仪屏幕上的“350”浓度数字旁，新增了一行黄色提示：“检测到雾核残留孢子，扩散速度10m/min”。
“把防毒面具的滤棉换了！”林野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两片备用滤棉，扔给苏晓。刚才逃离时，冷却液溅在面具上腐蚀出细小的孔洞，此刻深褐色的赤雾正顺着缝隙往里渗，带着一股刺鼻的甜腥味——这是雾核孢子的味道，比普通赤雾的腐蚀性强三倍。
苏晓刚换好滤棉，左侧的废弃超市突然传来“哗啦”的玻璃碎裂声。林野瞬间将她拉到一根倾斜的水泥柱后，消防斧横在身前——检测仪的“雾兽活跃度”指标跳成了紫色，还带着高频闪烁，代表“群居性孢子雾兽”。
三只灰黑色的身影从超市里窜出来，比之前见过的二次变异雾兽更大，翅膀展开有两米宽，膜翼上布满淡绿色的斑点，每扇动一下就抖落细小的黑色孢子。它们的獠牙上沾着淡绿色的黏液，落地时爪子在焦土上抓出深深的痕迹，鼻子不停抽动，显然嗅到了两人的气息。
“它们靠孢子定位，别碰掉在地上的黑点！”林野压低声音，指了指地面——孢子落在焦土上，瞬间腐蚀出小米粒大的坑。他摸出从清扫者身上缴获的火焰喷射器（之前在加油站哨点找到的，只剩半罐燃料），悄悄按下开关，淡蓝色的火苗在喷嘴处跳动，“我引开左边两只，你对付右边那只，攻击它翅膀根部的软肉！”
苏晓握紧钢筋，点头的瞬间，林野突然扣动火焰喷射器扳机。蓝色火苗窜出三米远，直扑左侧的孢子雾兽。那两只雾兽受惊后退，翅膀抖落的孢子被火焰点燃，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作一缕黑烟。
右侧的雾兽趁机扑过来，膜翼带起的风裹着孢子直逼苏晓。她记得林野说的“翅膀根部”，侧身躲开雾兽的獠牙，钢筋狠狠扎进雾兽翼根的软肉里。淡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雾兽发出尖锐的嘶吼，翅膀无力地垂下来，却仍用爪子抓住苏晓的胳膊，黏液瞬间腐蚀透她的外套，灼得皮肤生疼。
“小心！”林野及时扑过来，消防斧劈中雾兽的头颅。雾兽抽搐着倒在地上，翅膀慢慢停止扇动，膜翼上的孢子渐渐失去活性，变成黑色的粉末。
苏晓揉了揉被抓疼的胳膊，外套的破洞里露出一道红肿的划痕，幸好没沾到黏液。“谢谢。”她的声音还带着喘息，却比之前更镇定——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击退雾兽，钢筋上的绿血还在往下滴，她却没像最初那样发抖。
林野检查完三只雾兽的尸体，眉头皱得更紧：“它们的胃里有人类的骨头，还有清扫者的防化服碎片——应该是净化区坍塌时逃出来的，被孢子雾兽分食了。”他掏出检测仪，调出刚才捕捉到的清扫者信号，“备用方案的目标‘城东避难所’，距离这里还有八公里，是赤雾前政府建的应急避难所，有地下工事和过滤系统，理论上能抵御高浓度赤雾。”
“我知道那里！”苏晓突然开口，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旧地图——是她爸爸以前给她的，“我爸说过，城东避难所是‘最后防线’，里面储存了大量物资，还有能启动的通讯塔。之前营地想转移过去，可清扫者一直在沿途设哨点，没敢动。”
两人简单处理了伤口，捡起雾兽尸体旁的半罐燃料（孢子雾兽的胃囊里竟残留着未消化的雾核燃料），朝着城东避难所的方向出发。沿途的废墟越来越密集，倒塌的居民楼之间，能看到更多清扫者的尸体，有的被雾兽啃得只剩骨架，有的则是被同伴抛弃，防化服上留着自相残杀的刀痕。
“清扫者内部好像分裂了。”林野指着一具清扫者尸体——他的胸口插着另一把改装步枪，枪托上刻着“C组”的标记，而尸体的金属牌是“B组”，“之前在核心区听到的‘B区’‘C组’，可能是不同的派系，为了雾核资源反目了。”
苏晓点头，想起U盘里的实验数据：“数据里写着，清扫者的‘总部’在城南，控制着最后一颗完整雾核，B组和C组都是分部，负责抓捕实验体。现在核心区毁了，分部没了资源，肯定会互相抢物资。”
走到距离避难所还有三公里的位置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铁丝网，上面挂着“城东避难所警戒区”的黄色牌子，铁丝网后面的道路上，散落着十几个麻醉针管和几具孢子雾兽的尸体，显然刚发生过战斗。
“有人先我们一步到了。”林野蹲下来，检查地上的脚印——有成人的，还有小孩的，鞋底的纹路是营地常见的胶鞋款式，“是幸存者！可能是从其他地方逃过来的。”
两人小心翼翼地剪开铁丝网，刚走进去就听到一阵微弱的哭声。顺着声音绕到一栋废弃的幼儿园后面，看到三个穿着灰色外套的人正躲在滑梯下，其中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布娃娃，脸上还沾着泪痕，旁边的中年男人和女人正用身体护住她，手里攥着生锈的菜刀。
“别紧张！我们不是清扫者！”林野举起双手，慢慢走过去，露出背包里的营地徽章——和苏晓的那个款式一样。中年男人看到徽章，眼睛突然亮了：“你们是城西营地的？我是城北的王磊，三天前从清扫者的哨点逃出来的！”
王磊说，他们一行五人逃出来，途中遇到孢子雾兽，另外两人被抓走了，只剩他们三个。“避难所的大门是开着的，可我们不敢进去。”王磊的声音发颤，“里面有清扫者的影子，我们看到他们抬着几个黑色的箱子进去，好像在装什么东西。”
林野的检测仪突然“嗡”地一声，屏幕上跳出一道强烈的信号，来源正是避难所内部，频率和“清扫者总部”一致，内容是：“备用方案阶段二，将‘雾核孢子弹’装入避难所通风系统，预计1小时后引爆。”
“孢子弹？”苏晓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想起核心区的雾核孢子，“他们想把避难所变成‘孢子陷阱’，吸引幸存者进去，然后引爆孢子弹，让所有人变成变异体！”
林野握紧消防斧，看向避难所的方向——灰色的高墙在深褐色的赤雾里若隐若现，大门敞开着，像一张等待猎物的嘴。检测仪的“孢子浓度”指标开始缓慢上升，代表孢子弹的准备工作正在推进。
“我们得进去阻止他们。”林野的声音很沉，看向苏晓和王磊，“避难所里有通风系统总开关，只要关掉开关，孢子弹就无法扩散。但里面肯定有清扫者守卫，会很危险。”
王磊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怀里的小女孩，还是握紧了菜刀：“我们跟你们一起去！与其被孢子变成怪物，不如拼一把！”
苏晓点头，摸出怀里的U盘——里面还有苏建明标注的“通风系统分布图”，“我知道总开关在哪，在避难所地下一层的控制室。”
四人朝着避难所大门走去，深褐色的赤雾裹着细小的孢子，落在他们的防毒面具上，留下点点黑斑。大门内一片死寂，只有微弱的脚步声从深处传来，像来自地狱的召唤。
林野走在最前面，消防斧的钢刺在幽暗中泛着冷光。他知道，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仅是清扫者的守卫，还有可能引爆整个区域的孢子弹——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剩不到一小时。